她越说越是伤心, 气得一双的眼睛通红, 眼泪也跟豆子一样啪嗒啪嗒地掉下。宋礼情本来是说着温楚的事情, 可是谁知道提起了这些年来的伤心事, 就在这处哭了出来。她始终不能明白, 为何会这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冷心的人?可是说他冷心, 他对温楚却又不是这样子。 别说宋礼情不明白,就是宋喻生自己也不理解,他习惯了孤身一人,亲人的接近让他恶心又厌烦,他听着宋礼情的哭泣却始终不为所动,他寒了声道:“出去。” 这一声让宋礼情更是崩溃,她恨得都快咬牙切齿,一生气,便开始口不择言了,她愤愤道: “谁稀得来似的!我不才不稀罕来呢!”她还觉得不够,指着温楚也说道:“我不稀罕,她也不稀罕,没有人稀罕!” 说完这话,宋礼情就头也不回得跑了出去。 四周安静得吓人,温楚也没想到宋礼情忽然发作了,宋喻生背对着她,温楚看不见他是什么神情,只能见得,男子原本笔的背,似乎一下子被人弯了似的。 宋喻生也非生来冷冽,至少幼年之时,他也会去捡一只受伤的狗回家。 他不是已经如愿长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吗?为什么一个两个还都不意。 死寂之中,宋喻生嘲一笑。 对,他没错,他有什么错。 是他们太贪心了。 温楚叫宋喻生这笑声吓到,她起身想要离开这里,躲起来,可她一起身,宋喻生就转过了身去,朝她走去,他看着温楚说道:“你为什么要躲,你也觉得我做得不好吗?” 温楚想到了他曾经跟她说过的话了,那个“神童”的故事,虽然她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能猜到,其中经历一定算不得多么美。 温楚步步后退,可宋喻生步步紧,直至她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椅子,挡住了她的退路,昏暗的灯光之中,宋喻生的神若一滩死水,波澜不惊,可温楚知道,波澜不惊之下,恐隐藏着惊涛骇浪。 温楚撞到了凳子,双腿一软,瘫坐了在了上面,他一步步近,高大的身形将最后的光亮隔绝了开来,夏沉闷的气息让人如置身泥石之中,息不得。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可温楚却道:“我没骂你......你犯不着把气撒到我的身上。” 这话让宋喻生神智回笼了一些,他笑了笑,只这笑在昏黑之中听着格外瘆人。 宋喻生道:“楚娘,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抛弃我,独独你不行。” 温楚不懂他为何非要如此执拗,与她何干?究竟同她何干? 她问道:“为什么?凭什么!就因为我救过你吗,就是因为我救过你,你便同厉鬼一样上了我!当初六爻起卦,卦象大凶,我亦不曾放弃你,你为何就不肯行行好放过我?” 宋喻生呵笑了一声,道:“不放弃我?你那不是自己有所图谋吗,若我不是国公府的世子,不是名天下的宋喻生,你可曾会救我?你会因我仅仅是宋喻生而救我?” 卦象大凶,知而不避,还不是因她亦有所图。人皆有所图,先敬罗衣后敬人,这事宋喻生很早就知道了,是以,他也无所谓温楚这样的做法,可她为什么要让他行行好放过她。 两人都有一堆自己的理,温楚争执道:“论迹不论心,无论我心里如何想,可我最后还是救了你,这便是不争的事实。你想赖掉?你赖不掉。” 宋喻生淡淡道:“五百两。” 又来。 温楚受不了他了,起身推了他一把,想要离开。 这人从来只记得别人背叛过他,对他好的事情一点也记不得。 偏偏宋喻生若一堵墙似的堵在了她的身前,她想走也走不得,因饿得头脑发昏,推他一把还推不得,连带着自己重新摔回了凳子里头。温楚摔了个股蹲,心里口更气。 两人之间充斥着火药味,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脸一个比一个难看,便是谁也不肯让谁。好在沉香那边端着药来了这处,她自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古怪,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世子,药好了。” 宋喻生听到这话,终理智了些许。 是,她还在生病,他囚了她,她阖该有怨言。 他呼出了一口浊气,很快就平复了心绪,他接过了沉香手上药,在温楚面前单膝蹲了下去。宋喻生脸上的笑很快就恢复成了往的样子,似乎方才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笑道:“喝吧,喝了一会就能吃得下饭了。” 烛火摇曳,他的肌肤在光下更显冷白,玉白指尖握着勺子,将药递到了温楚的嘴边,温楚无力再去争什么,阖了眼睛张嘴咽下了递来的药。 宋喻生就这样不厌其烦地喂着她,直到汤药见底,坐到了一边等着。 府医方才说过,让她用了药后半个时辰再去用食。 其间二人也没再去说些其他的话,宋喻生让人把他办公的文书搬来了这处,坐在了温楚旁边的椅子上面处理公务。 温楚问道:“你处理你的事情,让我在这处做什么?”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