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院子里头,也不至于一片漆黑,他拿着木桶走到了井边,温楚家算得上偏僻,周围都没什么人会往来。 然而却在这时,宋喻生听到了身后有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脚步很轻,听着有些蹑手蹑脚。 不可能会是温楚的,温楚方喝了酒,不出三步就能给自己走倒了,怎么可能会是这般,况说,自家的院子,她也没必要这般小心。 但万一是她呢。 宋喻生怕贸然出手伤错了人,只是在脚步声音越来越近之时,退闪到了一旁。 那人手上本拿着个石块想砸宋喻生,结果被他闪身一躲,反倒是把自己还绊了一脚,摔倒在了地上。 借着月光,宋喻生认出了这人,正是那天带着人来寻温楚麻烦的赵顺。 赵顺自从那天没有得逞,还被温楚伤了之后,便一直不甘心,养好了伤后还想要再来。今晚他本趁着两人睡着之时,再悄悄潜入,先把宋喻生砸晕,再去教训温楚。方才本是个绝好的机会,眼看着石头就要砸上了他的后脑勺,谁知晓竟然叫人躲开了。 赵顺看事情败,却见宋喻生不过是一个柔弱公子模样,恶从胆边生,想要直接扑上去同他扭打一番,他不信自己还打不过他了!然而,方一起身,膝盖却又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中,直直跪到了地上。 膝盖吃痛,赵顺跪在坚硬的石子地上,下意识就要痛喊出声。 宋喻生先他一步开口,道:“你若是敢叫,吵醒了她,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赵顺听到这话,硬生生把痛咽回了肚子里头,他觉得这话听着确实不像是假话,只要他敢喊,那人真的会杀了他。 他疼得龇牙咧嘴,抬眼看向了罪魁祸首。 月光分明是均匀地洒在院中,可不知为何,偏偏他在的那处看着像是特别亮堂一些,白衣青年站着不动,视线顺着洁白的衣角上移,他的边似是挂着极浅的笑意,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寒凉。 他正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摸过石子的手指,后脚步轻抬走到了赵顺面前蹲下。 宋喻生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赵顺地“啧”了一声。 即便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光这一声,明晃晃的嫌弃丝毫没有掩饰。 赵顺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低声怒道:“你到底是谁?!是什么人!这是我同她的恩怨,你多管什么闲事啊!” “你同她的恩怨?” 宋喻生重复了一遍他的话,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恩怨啊,是你带着人想要强迫她却不能得逞的恩怨吗?” 宋喻生一语中的,赵顺气极,还想再争,可宋喻生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像是十分苦恼,说道:“一次不能得逞,就还要来第二次,两次不成,就会有第三次,若是始终不能得手,势必不能罢休,就如腐鼠一般恶心下作,叫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你说说你这种人,是不是只有死了,才能甘心啊。” 赵顺听出了宋喻生的杀意,他撑着手害怕地后退了两步,被宋喻生吓得都有些结巴,“你.......你敢?!” 宋喻生站起了身,嫌恶地看了眼地上的赵顺,“事不过三,若再有下回,你看我敢不敢吧。” 杀他再是简单不过,但,他嫌麻烦,也嫌脏。 宋喻生看着地上没有动作的赵顺,冷声说道:“你,还不肯滚吗?” 他此刻再也没有掩饰,声音冷得掉碴,周身也似散发着浓重的寒气,叫人害怕。 听到他这样说,赵顺才终于敢有动作,连滚带爬逃离了此处。可怕,实在是比撞鬼了还要可怕。温楚这是捡了个什么人回来啊,活一个玉面罗刹! 赵顺走后,宋喻生拿起了地上的木桶,打好了水后洗了洗布巾进门。他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摸到了温楚的边,喝了酒后,她睡得有些死,丝毫不知将才院子里头发生的事情。 从前都是别人伺候宋喻生,如今还是他第一回 去伺候别人,他怕温楚被他醒,只能极力放轻了动作。布巾在她脸上轻轻擦过,许是受了有人在她脸上动作,口中时不时会发出些许声音,不过好在最后没有把人醒。 帮她擦完了脸后,宋喻生也躺到了上,今夜他没那么快就入睡,脑海中竟回想起了怀荷的事情。 宋喻生觉得,其实李昭喜很可能已经不再人世,这回他答应帮灵惠帝来找人,不过是别有所图。可是如今出了这等事故,他离京太久,恐怕朝中猜测颇多。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他要寻个时机回京了。 * 翌,温楚醒来的时候果然犯了头疼,她起身想要烧壶水喝,却见桌上已经放着烧好了的水。去看宋喻生的上没有人影,她知道这水多半是宋喻生烧的了。 她喝了水后却没在房间、院子里头看到他,也不知道宋喻生人是去了何处。 昨夜醉酒后的事情,温楚记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宋喻生背着她回了家,其他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就一概不知了。 如今她一下见不到他的身影,难免心慌。 不能是在她喝醉了酒不知道的时候,把宋喻生生气了,人就跑了吧?毕竟他如今伤也好了,若是想走,她也拦不住啊。可转念一想,也不应该啊,这桌上还有温热的水,一看就是不久才烧的,他就是真跑了,也犯不着再给自己烧水啊。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