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宁寒柯在她身后,心跳的比她还快。 柯简细碎的头发有意无意地擦过自己的脖颈,全然没注意到后背已经贴到了他的膛。两人刻意地下了呼,黑夜里,心如擂鼓。 好不容易等着小僧离去,柯简才缓缓地呼了口气, 她转过头,在宁寒柯耳边轻声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会儿被抓住了。” 宁寒柯沉闷地嗯了声。 只是刚起身后,柯简却直直地往他们待的偏殿里走。她站在一座慈眉善目的佛像前,颇为虔诚地双手合十,在佛像前浅浅地作了个揖。 “打扰您清净了。”她道。 她回头,就要走,宁寒柯却站在一旁突然开口道:“你心不诚。” “?”柯简疑惑。 “人家见佛祖都是下跪的,你鞠个躬也太敷衍了。”他道,轻挑了下眉。 “但我又没求这位佛祖什么啊...”柯简有点哭笑不得。 “那你完了。”宁寒柯道,一脸煞有其事的模样,“这个佛祖管姻缘的,你这样不敬,以后多半嫁不出去了。” “......”柯简咋这么不信呢。 但无论这是位掌管什么的佛祖,拜拜也总是好的。柯简将地上的蒲团摆好,摘掉了自己的口罩,缓缓跪在蒲团上,还没来及俯身,旁边却传来衣料摩擦过编织物的声音。 宁寒柯跪在了另一边,对望着他的人道:“看什么看,我给我自己未来求姻缘。” 柯简:“......” 你这年纪就求姻缘,多少有点着急了吧。 灯火如豆,被窜入的冷风吹得有些摇晃,明灭的光照在他们脸上。 两个青涩的少年少女,虔诚地向一位本不知道叫什么,也不知道管什么的佛像叩首祈福。 柯简默默心念。 一愿,家人平安,早康健。 二愿,学业顺利,考上理想大学。 三愿,人生无悔,时常意自己。 宁寒柯打量着女生闭眼细思的模样,轻啧了声。许的什么啊,这么认真,还说没什么所求,该不会真的在思考以后找什么对象吧? 柯简和宁寒柯起身,往木雕门外走。 只是还没迈出门,一位剃度了的和尚站在门外,双手合十,朝他们微微作揖。 “施主,夜深了,早些回家歇息吧。”他道。 柯简回鞠了个躬,有些歉意:“对不起大师,打扰你们清修了,我们这就离开。” 和尚只是微笑,陪着他们一同往正门走。 “宁施主,下次来,还是走正门吧。”和尚依旧是那副和蔼的模样,朝宁寒柯说到。 宁寒柯哦了声,反向他伸出手:“老余,有火柴或者打火机吗,借个火。” 被称为“老余”的和尚笑着摇了摇头,从僧衣里递给他一盒纸壳火柴,在灵慈寺大门口目送着他们离开。 “...你们怎么会认识呢?”柯简很好奇。 宁寒柯拉开了火柴盒,捡起其中一,漫不经心地回她:“听过禅修营没?” 柯简摇了摇头。 “小时候我脾气很倔,还多动症,我妈觉得管不住我,就让我来这体验了七天七夜的禅修生活,希望让我能静下心来。” “效果怎么样?”柯简问。 宁寒柯轻嗤了声,反问她:“我们刚才怎么进去的?” “......” “太无聊了。诵经、礼拜、听讲座、坐禅...还天天吃没什么鸟味儿的素斋!”宁寒柯道,有点不,“所以我到处找机会,趁别人不注意就窜出去玩。主要是......一到晚上我他么饿的想啃。” 柯简有点想笑,似乎都可以看见宁寒柯当时张牙舞爪的模样。 “那你回去你妈妈怎么说?” “怎么说?能怎么说,当然是第二年继续送进去了。”宁寒柯黑着脸,从先前装有最后三个天灯的收纳袋里拿出一个来。 “...好吧。”柯简道,“你要放天灯?” 宁寒柯嗯了声。 街道上人群散去,城市重归宁静。偶有呼啸而过的车辆,却显得更加静谧。 柯简托着天灯的外笼,等着宁寒柯用火柴点蜡。 刺啦声响起,天灯渐渐被气体充鼓,马上就要手而去。 “柯简。”宁寒柯喊了声,低头看她。 “你刚刚,在寺庙里许了什么愿?”他问道。 柯简很坦诚:“家人平安、学业顺利、人生无悔。” 宁寒柯哦了声。 “怎么了?”天灯里的蜡烛烧的热烈,明亮了她柔和清丽的脸。 “没什么。”宁寒柯托着天灯的底部,眼睛轻垂。良久,才缓声道: “但你现在可以再贪心一点。” 天灯冉冉升入夜空,越来越小,变成了一个愈发虚幻离的点。 作者有话说: 为什么宁大少爷要戴口罩呢...有没有宝子知道哈哈哈哈 and,宁寒柯是有点心机在身上的吧! 胡诌两句就骗的柯总和他一起拜天地了(某种意义上 宝贝周末快乐!! 今天的某柿好早!! 第41章 坏骨 柯简被宁寒柯送到了尾巷口。 柯简朝他点头致意, 两人就此分别。她双手叉摩挲了下,朝婆婆的小三轮车跑去。 “婆婆,要收拾了吗?”柯简问。 婆婆从黑布子里掏出了老年手机, 屏幕中有个无比大的“23:12”。她笑道:“走吧, 今天估计也没啥人来了。” 柯简帮她将东西放回小车上,婆婆载着她往住处赶。 子夜十二点, 柯简从被窝里起身。她披了件羽绒服,去上了个厕所。洗完手, 却全然没了睡意, 干脆站在窗户前,看外面荒芜一片的沙地。 “但你现在可以再贪心一点。” 柯简往窗户呵了口气,在一片薄雾中写下了这排字。 可人太贪心总会变得患得患失的。最可怕的是, 任由这种缥缈而落不到实地的觉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 变得不冷静, 开始失控...... 一切都变得天翻地覆。 在尚未有成心智和足够能力的前提下,她得先学会忍耐与等待。 道理都明白。 但人总是这样。从各种角度出发,劝解开导自己, 却总忍不住胡思想。一边自我和解, 一边钻牛角尖, 永远心易足,永远意难平。 就如同她其实都懂, 却依旧站在这里。再怎么放大自己的钝, 模糊掉自己的即时受, 都不可能真正地无动于衷。 柯简叹了口气,用掌心拂去了窗户上的水雾。 玻璃窗上映着一张模糊的脸。苍白消瘦, 是最乏味而平凡的长相, 没有一点属于青女孩的明媚与活力。 不过自己还喜。 就这样好。自己意自己就很好了。明白自己是谁已经很好了。 - 除夕前夜, 柯简和婆婆总算收了工,准备去简珍家吃顿饭。 前几天晚上,自己站在窗户前有点儿着凉,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了起来。柯简也觉得奇怪,自己以前的身体从没这么差过。 这读书半年来,又是骨裂又是牙疼又是冒咳嗽的,大大小小的病痛不断,十分扰人。 回去得好好锻炼下,她想。 她和婆婆一起落座,简珍在她对面,陈欣在她侧边,而叔叔却不在。 听妈妈向婆婆解释道,说他回老家了,好像在修缮什么老家房子之类的。 柯简心里松了口气。 一顿饭吃的大家都开心,柯简虽然像往常那样,几乎是她们问一句,自己才说一句,但也算得上其乐融融。 “小简,你还有点咳嗽,得少吃点腌卤的菜。”简珍道。 柯简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糯米。 饭后,柯简本来想帮着简珍洗碗,却被她微笑着拦过,说让她休息,等半个小时后再吃点药,多喝些热水。 柯简和陈欣一起坐在沙发上,她看手机,陈欣看电视。 august:【图片】 august:【看到没?】 柯简点了进去,是一大片的雪景。盖过了家家户户的屋脊,厚厚一层,绵软又厚实。房檐处还倒挂着晶莹的冰锥,仿佛长出了自己的牙齿。整个天地都是雪白的一片,像是一场干冽纯净的美梦。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