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京,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你展柜里的那些药,连开封都没有,要不是需要在我妈面前做做样子,你是不是连买回来都懒得买?” “怎么?晚上睡不着的觉很?” 林真宜怒不可遏,发出一连串的质问,看着梁世京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踩着漉漉的地毯,又无所谓地坐到沙发的另一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这么不惜自己,当年我就应该阻止我妈把你从雪地里捡回来!” 她这话讲得刻薄,没想到梁世京仰靠在沙发上,反而发出沉闷的笑声,从腔里低低漫出来。 他侧头望向林真宜,眼神平淡。 “我现在觉得,那样也好的。” 林真宜被这样的眼神刺痛,瞧着他又把脸转回去,把手上一直燃着的烟,重新送进嘴里,仰头吐出烟雾。 那些烟雾缭缭绕绕升空,消散,最后完全消失,她无计可施,弯摸起茶几上被冷水泼到的烟盒,从里面拈出一也送进了嘴里。 “火。” 她居高临下地伸手,梁世京没看她,随手把手里的zippo丢了过去。 林真宜稳稳接住,大大落落坐在他旁边,zippo开盖的声音清脆悦耳,一开一合燃了嘴里的烟。 “大少爷还真是深情啊!十块钱的白娇你也能这么多年!” 她讥笑梁世京,看看手里的烟盒,抬手把它丢回茶几。 “我可做不到你这样,我现在觉得还是marlboro好。” “白娇太甜了。” 梁世京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扶背上,掸了掸积攒的烟灰,被林真宜这么一闹,家里早一片藉,也不在乎这点烟灰了。 他听完林真宜三句不离讽刺的话,眼睛狭长眯起,眸光明锐,嗤笑: “我看上的东西,除非我不喜了,否则没有放手的道理。” 这句话似是而非,又好像意有所指,林真宜夹着烟,细长的烟在她的指间,很是优雅。 “你和金橘到底怎么了?”她转头问。 “五一我刚回来的时候,你们俩不还是浓情意的吗?这么这才刚过一个月,连面都不愿意和你见了?” 梁世京没说话,他能说什么,说就是因为你回来了才会这样的吗,可是混账事明明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淡道: “你别瞎掺合。” 林真宜作为女人的第六直觉又响起,她不觉皱起眉:“什么意思?” “不会真和我有关系吧?” 梁世京又不说话。 林真宜往烟灰缸里掸掸烟灰:“那天我就觉得奇怪,金橘为什么要拿白堂英来试探我?” 梁世京侧目瞥她,听见她用一副侦探口吻开始分析: “她忽然约我一起吃饭,又在桌上突然提起我们是同学,按道理来说,她连你都没告诉,没理由要告诉我这件事,而且她还特地把白堂英提出来,说才知道他和我们也是同学,最后——” 林真宜停顿,把手里最后一点的烟完,摁灭在了烟灰缸里,才继续道: “她故意用那个故事,来试探我知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女主角……” 她勾着嘴角冲梁世京笑:“怎么样?我的单纯天真,演的还不错吧?” 梁世京指尖停顿,慢慢坐直身体,回视着眼前笑意盈盈,却有些陌生的女生。 “你怎么知道的?” 林真宜肩背放松,后靠到沙发背上,无所忌讳的表情:“当年你去找他打架的时候。” “你特地等我和他刚分开,但是我走到半路突然忘记有东西忘拿了,所以就又折返了回去。” “然后就不小心听到了啊。” 她讲得毫不在乎,语气淡淡然,就像被骗的人不是自己那样,梁世京坐回去: “那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 林真宜起身给自己倒了杯酒,透明玻璃杯里,圆润的冰块,轻轻一动就发生撞杯的响声,她拿在手里看着,却没喝一口。 “因为你们都不想让我知道呗。” “所以我就如你们的愿,当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这样大家就能把这篇翻过去,这样——” 她把玻璃杯的酒,连带冰块一起,猛地翻转直接盖在了茶几上,似黄又泛着光泽的酒水,顿时淌得桌都是。 “我以为这样,他就能和我在一起的久一点,起码说不定能久生情,喜我的可能会多一点……” 她宛如醉了一样喃喃低语,梁世京用手摁灭烟,从鼻间哼了一声: “傻!” 他很少骂脏话,这句来之不易的口,让林真宜抄起手边的抱枕砸了过去。 “怎么说话呢!” 梁世京翻着震动的手机,没抬头,语气讥诮: “不是傻是什么?明明知道对方不喜你,还巴巴往上凑。” 林真宜抄起抱枕又砸他,梁世京都没什么反应,她扔累了,坐下来,语重心长: “阿京,我跟你说这些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你要是真舍不得金橘,你就去找她,告诉你有多喜她,女人跟你们男人不一样,你什么都不做,她只会想得更多!” 她言简意深地一直劝导,梁世京捏着手机沉默。 他哪是不想去找她,他每天都在想,可他怕这次金橘说的是不见面,下次他再去,就会从她的嘴里听到分手两个字。 那天金橘和他面对面,看着自己的眼睛依旧明亮动人,可是里面却平和静谧,平淡到里面找不到一点自己的影子。 所以他退缩了,连句为什么都没敢问。 因为他猜到为什么,却不敢提为什么,金橘不问,他就只能抱着侥幸,像个如履薄冰的人,没法往前走,也没法往后退,只能站在原地,还要时刻担心脚下的薄冰随时会破碎,他只能放任金橘走了。 林真宜还在喋喋不休,梁世京被她吵得脑袋疼,心里更,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没一会儿又换了衣服出来要走。 林真宜赶忙跟上去:“这么晚你要去哪?” 梁世京头也没回:“有个局。” 他说着就拿起玄关桌的钥匙开门,被林真宜拉住没让:“你喝酒了!” 梁世京眼神心不在焉,俯视着她没动,林真宜从里面读出两个字:“放手。” 她只好撇嘴:“那我和你一起去。”不然他这种状态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你去干嘛?”梁世京蹙眉。 林真宜耍赖:“那你今天别想走了。” “随便你。” 梁世京到厌烦,把手挣出来,往外走 厚重的大门随之被“咔嗒”关上,徒留客厅的杯盘藉,还有趴在地板上,望着台夜空的大王。 六月份了,气温上升速度加快,白天天气好,晚上夜空繁星伴月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月亮都快挂在绿葱葱的枝桠上时,金橘还在zm没下班。 贺骁来了,继上周周,他第二次来了店里,金橘坐在二楼休息区,只是不懂,为什么他来店里,自己也没法走。 最近这一周,她除了上下课,在学校做课题作业,准备半个月后的期末考试外,有了空闲就会来zm,以前动不动下班最积极的人,变成了下班最不积极的人。 她不知道原照在和贺骁说什么,百无聊赖,看着时间越来越晚,抱着平板又把之前未完成的稿子细化了一些。 上周贺骁要花高价买断自己手稿的事情,原照知道后,表情很微妙,有些言又止,但是最后还是说没事。 “小橘你要是想卖就卖,贺家人还是能信得过的,而且——” 他嚼着嘴里的糖,眼神若有所思。 “而且贺骁应该也只是帮忙牵个线而已。” 他这话讲得奇怪,金橘没听懂,但是原照说没问题,金橘也就不再纠结,想了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看着原照:“原老师,你之前让我六月份给你回复的那件事,还作数吗?。” 原照抬抬下巴:“嗯?当然。” 金橘深了口气,眼睛坚定直视他。 “我想好了,”她说,“我想去。” 原照眼神幽深:“想好了?这事可不带反悔的。” 金橘用力点头,说嗯,“绝不反悔。” 原照扯着嘴笑:“这才对嘛!这么好的机会要是放弃了,那就是个大傻子!” 金橘跟着她笑笑,没说话,当作附和。 然后接下来的子,金橘就除了学业上的事情,一直埋头在店里,别的同学要么忙着出国,要么忙着找工作,比如白银银,又比如周和李子佳,金橘想着,走了神,一抬头,原照和贺骁终于从房间走出来。 “那就这样说好了,回头帮我谢谢你哥。”原照拍了拍贺骁。 贺骁说嗯,没什么表情,他一直都是这样,和你说话的时候,看不出喜怒。 金橘觉得他和贺廷言太像了,以后一定是第二个贺廷言,她这样正想着,就见两个人望过来。 原照朝她招招手,金橘背着包,赶紧抱着平板小跑过去。 “那以后,小橘这边的事情就麻烦你和廷言了。” 他指着金橘和贺骁这样说,然后又转头看着金橘。 “你大黄哥那边的时间已经订好了,下个月七号走,七月七,正好七夕情人节。” “后面的事情,我跟阿骁说过了,我这边忙,你接下来护照啊签证什么的,阿骁到时候带着你去,你跟着他一起就好了。” 他代了许多,金橘脑子里却全是他刚刚说的那句七月七。 “那天是情人节?”她等原照说完,忽然问。 原照一时被她这话问得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点点头,说是啊。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