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杏生了,在寒冬还没有过去的尾月,这一天天气尤冷,冷得苏锦绣宁可窝在房间里不想出门。 府里上下都忙开了,好像本没有因为这个天气而觉到丝毫的不适,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不仅是因为凌安大喜赏了府里上下银子,更是因为这个孩子出生的前一天晚上下了一场今年最大的雪。 都说瑞雪兆丰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没有谁会不想讨个喜庆。 虽然不是儿子,但是凌安还是对这个孩子宠得不行。 毕竟时隔这么多年,他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一个孩子。 软糯的手依偎在他坚硬的臂膀中,那种柔柔的,像是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把她碰碎了一样。 听说孩子长得得很是粉,只是现在还没有长开,只是隐约可见那双眉眼像极了凌安。 这是苏锦绣在自己阁中听到的所有关于那个新生儿的消息,因为这个新生儿的到来,府里上下也变得忙活起来,连她都变得没有歇息的时候了。 再过一个月就是孩子的月酒,现在府里由她掌家,她不免又要费心一些。 窗外的冷空气将窗户上的窗纸都变得有些僵硬仿佛只要手指头一戳就要碎了,幸好这个房间凌宣早在她嫁过来的时候就改造了一番。 房间的周围都接上了一个水渠,直通到屋子底下,有这热水在,屋子里还算温暖。 贤王有一次凯旋而归,大败漠北,听说漠北递降书的时候脸很是不好看。 本来漠北是要跟西凉合作灭了陈国的,这件事情早在四年前也就是如今的西凉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密谋好了。 只是中间这个太子却忽然消失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突然回来,那个时候西凉皇帝已经不行了,等到太子回来后第三天就一命呜呼。 由此,太子墨棋执掌天下,成为最强国西凉的新皇。 新皇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放了所有闱里的妃子。 那些妃子青年少被选进,有的连皇帝一面都没有见过,皇帝就死了,本以为这一辈子嗯要在冰冷的皇里孤苦无依到老了,却没有想到新皇大赦天下,特许她们能够出跟家人团圆。 她们自然高兴,可是有的人跟随皇帝一辈子,情深意重,不愿离去,也就请愿留在中青灯古佛长伴余生,新皇都随了她们。 新皇的这一举动极大地安抚了民心,所有西凉的百姓都知道早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睿智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西凉,如今虽然先帝驾崩,但是执掌的却是这位名天下的墨棋太子,所有的西凉百姓都在心中期待,期待这位新皇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带领西凉走上更繁盛昌荣的道路! 西凉皇的摘星台上,墨棋一身黑衣负手而立,除了上朝他基本上只穿一身简单的连任何装饰都没有的黑衣,一袭墨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只用一黑檀木簪子牢牢地固定住。 可是仅仅是这样最为简单的装扮,只要他往那里一站,就仿佛天地间所有的星月光华都被他一人引。 他如玉的脸庞朝着东南的一个方向,人的轮廓被莹月之辉模糊了一些,仿佛仙人独立。 儒林一言不发地垂手站在墨棋的身后,自从皇上突然回来之后就多了这样一个习惯,那就是喜站在整个西凉最高的摘星楼上,遥遥地望着东南方向。 这一站,有时候是一个时辰,有时候一站就是一个晚上。 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句诗词:衔枝东南飞,君盼谁人归。 皇上……他在盼着的,恐怕是陈国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镇国公府的世子妃吧。 儒林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他家皇上啊,从小冷心,对自己的父亲也只有恭敬,却没有出过一丝温情的表情,可是自从从陈国回来之后,皇上不仅会时时对着东南方向发呆,还会时不时地出一抹浅笑。 他刚开始发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是他没有看错,皇上的嘴角眼眸都盛了温和的笑意。 可是……儒林的眼神有些担忧,皇上第一次全心全意上的女子,却已经嫁为人妇。 皇上说要在天下分封之际,拼出一片天下来为那女子置万里红妆,他虽然欣于皇上的野心,可是却也担心这执念最终有一天会害了他。 毕竟执念太深……总归不是好事。 “皇上,如今后空虚,一众大臣们都已经三番两次地上书,让皇上您充盈后……”儒林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他说这句话都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勇气,他知道皇上不喜听到这些,可是那些朝堂上的老迂腐太过固执,他也没有办法。 墨棋似乎才微微回过神,听到儒林的话冷笑了一声,“朕的家事何时需要他们心了,看来他们是太过清闲了。” 儒林的额前划过一道冷汗,心里默默为那几个老顽固点了几蜡烛,连皇上的家事都敢管,他是该佩服他们的勇气,还是该嘲笑他们蠢。 幸好他没有对皇上说太多,不然…… 只是,他心里也有些不了解皇上的这种做法,自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难道皇上不在乎这些么? 历朝历代的皇帝有哪几个里是自己真正喜的人呢?不过是因为朝堂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而送进来的牺牲品罢了,他以为像皇上这么英明的人应当最明白此中的身不由己才对。 于是他躬身行至墨棋面前,低声问了一句,“皇上,如此,为何呢?” 墨棋凝眸看向恭敬立于下首的儒林,可是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上了间的那个荷包,那是那年新,那人送于他的,象征着平安喜乐。 “朕,想留给她一个干净的后。” 小桥水,江南景,他都会为她寻来,这后里的人他也要全部清理掉,因为他知道她不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