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班师回朝之后,尉迟青这才清楚自己的嫡长子已然杳无踪迹,且生死不知。尉迟青心下自然是不可能不愠怒,但当时王氏已然要临盆了,为了保全王氏腹中的血脉,他便也并未马上与她计较这些。 尉迟津的生母程氏,原本便是尉迟恒远属意的儿媳妇人选,要说尉迟青与程氏之间的情谊,恐怕只能说是相敬如宾,自然称不上什么情深意重。 所以在最初的愠怒之后,再加之王氏诞下麟儿,尉迟青便也不追究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出了一个心狠手辣的主母,他们尉迟府丢不起这个颜面。 于是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不过尉迟恒远倒是一直没有放弃,毕竟他最为疼的,还是尉迟津这个嫡长孙。虽说心下厌恶王氏那个心狠手辣的妇人,但那王氏毕竟是儿子后宅中的妇人,他这个身为父亲的,自然也是管不了那么多。 当尉迟恒远第一次在太医院见着年幼的尉迟津时,便觉得他生的极为眼。后来越发觉得他与程氏相似,算算年纪,极有可能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不过尉迟恒远也并无证据,自然不好贸然将尉迟津接回府中,省的被有心人得知的消息,会再起一番风波。 后来,三皇子遇刺,还是尉迟津出手救了白均禹。因着刀剑无眼,尉迟津倒也受了不小的伤,将衣衫也给划破了,出了尉迟家的标记,也被当时赶来护驾的尉迟恒远给见着了。 尉迟家的标记,自然是没几个人清楚的,将将出生的孩儿,身上的纹身都是每一代家主亲自勾画的,其中渐变的纹路,当年尉迟恒远也是思量的好些个晚上,才定下来,亲自动手,往自己嫡长孙身上刺下的,所以自然是极为悉。 ☆、第153章 夜访 待到尉迟恒远确定了尉迟津的身份之后,心下自然是极为喜,但当年的尉迟津,已然年岁不小了,十四的年纪,再加着救下了三皇子白均禹,足够让他受到明德帝的赏识。 想着府中的子,尉迟恒远也清楚想要将尉迟津接回府中,也不能急于一时,索便对尉迟津很是照顾,这才让他在年仅十七的时候,当上了太医院院使。 所以,众人心下一直以为尉迟津是受了三皇子的提拔,其实不过都是假象罢了。毕竟三皇子与大皇子现下也是对立的,而尉迟津又是大皇子白均程一派之人,白均禹又哪里可能提拔于他呢? 尉迟恒远自知晓尉迟津身份之后,便也并未隐瞒于他,直接将人绑到一处庄子,将当年事细细与他道来。 不过尉迟津这少年也是个倔的,即便清楚自己是当朝武官之首,尉迟恒远的嫡长孙,也并未变了颜。 他前十四年,若不是吴老好心将他收养,恐怕世上便本不会有他尉迟津这个人。而现下来的太尉长孙的身份,与他而言,并非有多重要。 不过因着他是大皇子一派之人,所以身为尉迟恒远嫡长孙一事,也并未瞒着大皇子白均程,而皇后自然也是清楚了此事。 其实皇后在尉迟津并未被尉迟恒远认出之时,心下便有了几分猜测,只不过一直不敢确认罢了。 俞氏当年与程氏,便是关系极好的手帕,现下清楚尉迟津是好友留下唯一的血脉,皇后自然对尉迟津多加照顾。 当年若不是皇后极为意叶沐遥,又清楚将叶沐遥的婚事定下对大皇子有利,恐怕也不会将叶沐遥指给尉迟津。 即便是嘴上说了一嘴,后来俞氏也并未下旨,等着确定叶沐遥真真与尉迟津极为适合之后,这才通过明德帝,将二人的婚事给定下了。 叶沐遥现下清楚了尉迟津的身份,心下也是不由的有些烦躁,毕竟尉迟津即使尉迟府的嫡长孙,后的风波定然不会少了,就说他那个心狠手辣的继母,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想到此处,叶沐遥便觉得有些头疼,但她早已与尉迟津定下了约定,眼下也不好反悔。 且不说尉迟津帮了她不少忙,就说那效用不是很清楚的牵丝蛊,便让叶沐遥心下有些忌惮。 所以,这婚事便也是定下,由不得她反悔了。 不过尉迟津倒也是个好的,叶沐遥虽说并未对他有多少好,但总之并不会厌恶就是。再加之尉迟津办事极为妥当,倒是个难得的心思缜密之人。 叶沐遥低声叹息,此刻卧房中并无一人,她倒是偷了半天清闲。 没多久,碧玉便回了。现下碧玉这丫鬟已然二十有一,年岁并不算小了,但面上仍是一副生的模样,看着比之铃兰也大不了多少,真是让叶沐遥觉得有些促狭。 “雪狐裘给四小姐送过去了?” 叶沐遥也并未睁眼,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已然送了,奴婢过去挽香阁之时,四小姐正在午睡,柯夫人倒是道了声谢,看来也是很是喜小姐送去的东西。” 叶沐遥微微点头,白柯现下在府中的子也不怎么好过。眼下老太太年岁愈大,身子骨儿便没有往那般好了,所以一直紧握在手中的掌家权,便再一次还到了白莲手里。 白莲一向不喜白柯,不过因着白柯的肚子不争气,只爬出来一个女娃儿,所以白莲也并未使出什么腌臜手段,不过是克扣一番挽香阁的份例罢了。 不过饶是如此,白柯的子也不怎么好过,毕竟勋贵人家的丫鬟婆子,惯是会见风使舵的,清楚主母不待见这个庶妹,当下便更为怠慢挽香阁。 所以叶沐遥此刻差人送去的雪狐裘,之于白柯来说,倒也是难得的好物儿了。 眼下正值冬,天黑的也早。 叶沐遥现下也没了差人守夜的习惯,毕竟尉迟津经常便会来到碧瑶居,自然不好让丫鬟们见着。 等到铃兰将卧房的灯熄灭了几盏之后,叶沐遥便让她下去了。未过多久,便听得一阵破风声,只见窗子被人给推了开,一阵寒凉之意直接入了卧房,若不是房中一直燃着银霜炭,叶沐遥现下恐怕便会受不住了。 “你今来的时候倒有些晚了。” 叶沐遥微微蹙眉,凤眸中划过一丝不。夜间本就困觉,尉迟津来的还如此晚,真真是让她等的好苦。 听闻叶沐遥话语中的不悦之意,尉迟津那张清俊至极的容貌上,倒是出了一丝笑意。 眼下的小娘子倒是不若两年前一般,对他极为防备了。如此变化,尉迟津自然是喜的。 “以后我会在早些,若是你身子乏了,便先歇歇。” 尉迟津话说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叶沐遥听在耳中,虽说觉得有些不妥,却又本分不清到底是何处奇怪了。 “不必了。” 叶沐遥故意冷着脸,不知为何,现下她见着尉迟津,心头居然会涌起异样之,这人眼下肩头还有一丝雪花,叶沐遥从软榻上起身,莲步轻移,直接走到尉迟津身边,伸出玉手,轻轻将落在他肩头的雪花给扶了去。 见状,尉迟津一双星眸中闪过一丝暖,看着在自己面前的这只玉手,仿佛上天的杰作一般,心下一,便直接冲动的握在掌中。 叶沐遥倒是被尉迟津的动作给惊着了,却并未开口呼喊,毕竟此刻已然入夜,若是让旁人知晓尉迟津此刻在她闺房之中,那她可便没有半点名声可言了。 即便是尉迟津与她的婚事定下了,亦是如此。 “尉迟津,你放手!” 受到手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炙热温度,叶沐遥芙面升起一丝绯,凤眸中仿佛盈着一层水光一般,煞是动人,让尉迟津看着,不自觉的便有些惑。 “沐遥。” 尉迟津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沙哑,却更似惑一般,让叶沐遥身子一震,整个人都不知所措起来。 ☆、第154章 心意 叶沐遥并非懵懂不知事的小娘子,这两年来,尉迟津对她的变化,仿佛锋利的刀刃,一层层的想要将她的壁垒破开,但又谈何容易。 有了叶云起的前车之鉴,叶沐遥自然不会那般简单的将真心付,省的又是一场心谋划的局,她赌不起。 “何事?” 面上刻意没有出一丝表情,也该让尉迟津知难而退了,毕竟他们两个,真真是不怎么适合,自己的狠毒辣,尉迟津就算不全然知晓,也清楚了七八分,如此男子,真真能是她的良人吗? 即便是叶沐遥面上刻意维系着平静,但尉迟津早便了解了面前的小娘子,自然能轻而易举的捕捉到叶沐遥眼中一闪而逝的波澜。 叶沐遥并未有什么表示,但对于尉迟津来说,只消一个眼神,便会让他的心绪被眼前的女子牵动着。曾经他也想遏制住这种难以控制的情绪,那道在午夜梦回中不断浮现在眼前的倩影,就像是最勾人的惑,不断的牵引着他,直到今。 尉迟津自认为是极其了解叶沐遥的,她对端庆侯府的算计,一桩桩一件件尉迟津都有参与。照理说,如此心狠手辣心思沉的小娘子,自然应当避而远之,但尉迟津却极难控制住自己,总是在夜间便来到了端庆侯府。 想到这些年来夜闯女子闺房的失礼之处,尉迟津眉眼中倒是带上了一丝笑意,直接开口道。 “无事,只是想着你我的婚期快要到了。” 婚期早便在前一年已然定下了,就在叶沐遥及笄后的三个月。虽说时间有些紧促,但以端庆侯府家中能力,自然不会出什么事子。 见着尉迟津那张绝的面上带着一丝笑意,叶沐遥只觉得有些惊慌失措,她现下已然后悔了自己先前的举动,用力的想将手从尉迟津大掌中出来,却徒劳无功。 尉迟津自小习武,也称得上算是高手,自然不是叶沐遥这种弱女子可以相较的,所以此举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受到叶沐遥的挣扎,尉迟津星眸微暗,他清楚想让眼前的小娘子接受自己,所费的心思恐怕不比将端庆侯府击溃要来的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尉迟津自然不是轻言放弃之人,他腕间微一用力,便将叶沐遥的手臂抬高,放在面前,形状姣好的薄,陡然盖在如白玉一般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仿佛灼伤了叶沐遥一般,她整个人开始用力的挣扎起来。 “尉迟津,你个登徒子!” 叶沐遥倒也骂不出什么旁的话,恼羞成怒的她只想离尉迟津这个疯子远些,但事与愿违,尉迟津猛地一用力,叶沐遥便直接跌倒了他的怀中。 淡淡的牡丹香气充斥在鼻端,尉迟津微微闭眼,将叶沐遥拥的更紧,也制止了她的挣扎。 “沐遥,当我的难道不好吗?” 尉迟津微微沙哑的言语,让叶沐遥陡然失去了挣扎的力道,整个人仿佛被空了力气一般,只能呆愣的依附着尉迟津。 “你我本就要成婚了。” 叶沐遥清楚尉迟津的深意,但眼下的她,却给不了尉迟津想要的东西,大仇未报,旁的事情她实在是无法了。 闻言,尉迟津低叹一声,他清楚叶沐遥还是不肯给他一个答案,今夜已然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定然要一个结果。 “我不会你,但沐遥,你也要给我一个念想。” 尉迟津拥着叶沐遥的力道又重了些,却拿捏的正好,不曾伤到怀中的小娘子。 听得此言,叶沐遥倒是默然了,许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 “等到大皇子登位罢!” 以此刻叶云起的作为,只消大皇子一登位,他的命是难保了。即便端庆侯府旁的人不与叶云起一同论罪,但子也不会如同今一般舒坦。 于此结果,叶恪自然也是清楚的,要不然的话,他何必在眼下便早早将庄子给收拾好,便等着农户租子了? 都是有成算的。 “好!我等你到那时!” 尉迟津倒也是并未有何抑郁之处,毕竟眼下明德帝身子越发不好,前两年恐怕此事是否为真尉迟津还说不好,但前几他查过太医院的笔录,已然全都清楚了。以明德帝的身子,恐怕拖不过一年。 “既然如此,你便放开我罢!” 被如此对待,叶沐遥自然是极为不适应,当年她与叶云起也不过是极为规矩的成婚了,叶云起也并未如此拥着她,现下还真是有些难以言喻之。 闻言,尉迟津也清楚自己孟浪了,但情之所起,一往而深,自然不是他能掌控的。 尉迟津将叶沐遥放开,见着面前小娘子那带着几分绯的娇颜,凤眸中仿佛带着水光,更显绝,让他忍不住心神微动。 “沐遥,莫要忘了你先前的话。” “既然已经应了你,我自然不会食言。” 叶沐遥贝齿轻咬红,眸中带着几分羞恼,狠狠的瞪了尉迟津一眼。 见状,尉迟津勾起薄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偶,放到叶沐遥手中。 “这是何物?” 叶沐遥有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物什,玉是上好的和田羊脂玉,触手生温,玉偶约莫手指大小,面目雕刻的只与叶沐遥有三分相似,但神韵确实全然相同,可见雕刻之人的用心之处。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