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怎么了?” “你带人毁我家园,你说我怎么了?皇甫定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居于什么样的心思,你真的以为,凭你们苍溟,就能得下紫夜?你以为穆家军都是吃闲饭的?你之前被灭掉的那五万人,都是怎么没的?这些对你来说,还不足以成为教训吗?” 皇甫定涛完全就呆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幽幽道,“果然是穆年的人干的?” 一句反问,却让桑丘子睿的心里咯噔一下,看来,他们大营里,果然是有一支超乎常人的兵,人数,也果然就在五万。 可是穆年到底是如何灭掉的对方?他是如何做到的? “你若是一心还记挂着你的手下,听我一句劝,退兵吧。” “不可能!”皇甫定涛紧紧地咬着牙关,三个字里,所包含的恨意,绝对不是假的。 桑丘子睿微愣,他从不记得这个师弟对于紫夜会有如此深的恨意。 事实上,他甚至是想不起来,紫夜人到底做过什么事,伤害了他? “你为何如此执着?紫夜的皇室得罪了你?” 皇甫定涛撇开了头,显然是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师兄,这是我的职责所在。两国战,已是如此烈,我苍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退兵。不过,我也知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我们想要下紫夜,显然是比较吃力的。所以,我才会来赴师兄的约。” “如果你是为了这个,那么,我们之间,怕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师兄,这样大好机会,你当真就要如此放过?登基为帝,不好么?坐拥天下,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你为何如此地想不开呢?” “不是师兄想不开,而是有些事,我看的太明白了,也太透彻了。皇甫定涛,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只是有一点,我提醒你,与紫夜为敌,便是与我桑丘子睿为敌。你自己想清楚吧。” 皇甫定涛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狰狞了起来,两眼中似乎是也在一瞬间就布了血丝,“说来说去,你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那个云浅夏?” 桑丘子睿的眸光一寒,脸微冷,“你说什么?” “师兄,我知道你倾心于那个云浅夏,可是她有什么好?现在都已经是成亲生子了,你竟然还对她念念不忘,你名动天下,当真就被一个女人如此轻易地俘获了?” “皇甫定涛,别以为你是我的师弟,我就舍不得对你出手了。” “呵呵!师兄,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这个十几年的师弟,是远远比不上你的意中人的。为了云浅夏,你怕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吧?可以舍了江山?舍了家族?” 桑丘子睿脸上的寒气越来越重,整个人浑身上下周围所涌动出来的气息,也是渐渐地有了几分的凛冽之意。 “师兄,被我说中了心事,是不是?你以为云浅夏会记得你的好吗?你以为她会承你的情吗?她不会!她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她心里只有一个穆年。师兄,这世上但凡是恋你的,都不外乎是你的这副容颜,还有你的名声。有几人是真正地对你用心的?” “够了!我来只是问你一句,是否退兵?” 皇甫定涛的眼角含泪,近在咫尺,而不得。 多年来,他一直将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始终得不到一丁点儿的抒发。 天知道他有多想告诉桑丘子睿,他才是这个世上最他的人,他才是那个愿意为了他而舍弃一切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他,他又何必执意与紫夜为敌? 可是这些话,他说不出口。 一不说出来,他们就还是师兄弟,可是一旦说出来了,指不定,他就会被师兄唾弃、鄙夷、厌恶。 他不想冒这个险,原以为只要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好,可是没想到,分开的几年里,他对桑丘子睿的思念,是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深。 纵然是他不想承认,他是真的上了一个男子,可是事实上,他强烈的思念,却在时刻的提醒着他,他是一个有着龙之好的人。 他并不觉得辱,也不会觉得自己肮脏。 虽然他被迫与子有了夫之实,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子嗣,可是那又如何? 他的心里,桑丘子睿的地位,永远都是无人可以替代的。 这些话,他不敢,也不能说! 只能是永远地藏在心里。 如果没有那个云浅夏的出现,或许,他还会有机会。 因为他注意到,这个师兄一直以来,对任何人都是冷冷淡淡的,无论男女,所以,他曾经无数次地侥幸地想着,或许,他的师兄,也是与他一样,有着同样嗜好的人。 可是没想到,很快,那个云浅夏就出现了。 因为她的出现,他很快就发现了桑丘子睿许多的不一样。 桑丘子睿对任何人都是冷清淡漠的,可是独独对云浅夏,是格外地上心,亦是格外地体贴。 为了得到云浅夏,他甚至是不顾及自己的名声,愿意做出了一些一直以来有违他的原则的事。虽然到头来,他仍然不曾赢得云浅夏的心。 如果没有云浅夏,他的师兄就不会有这些变化,那么,他就还有一线的机会。 可是云浅夏的出现,彻底地打破了他的美梦。 一切,都证明了桑丘子睿跟他不一样! 桑丘子睿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是一个只对女人,并且是只对她云浅夏一人兴趣的男人。 而他,心底的那些思念也好,恋也罢,只怕在桑丘子睿看来,都不过是一些肮脏龌龊的心思。 苦笑一声,皇甫定涛反倒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若是我不退兵呢?” “那我们就只能是战场上见了。皇甫定涛,你这一仗,必败无疑,你该知道我是于占卜之术的。这样的大事,我还从来不曾出现过失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一仗,你不仅仅是会大败,而且,只怕你还会命丧于紫夜。” 皇甫定涛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角的那抹略带轻嘲的笑意,让人看了有些不舒服。 “师兄,你忘了,对于占卜之术,我也是略通一二的。” 桑丘子睿轻笑一声,眸光淡然地看着他,语气平静,没有一丝的轻视,“你也说了,你只是略通一二。如果师父他老人家在的话,应该会告诉你,你执意如此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皇甫定涛的脸微变,瞳孔不自觉地轻缩了一下,“师父不是在紫夜吗?” 桑丘子睿怔了一下,摇摇头,“不知道,我已有几年不曾见过他了。之前穆年也想尽了一切办法找他,始终无果。” 皇甫定涛这回是真的有些慌了。 他一直以为师父是被紫夜的人抓了,想到了之前师父留下的线索,这些都不会错的。 可是为什么师兄看起来是的确不知情的样子? 难道是他的判断有误? 不可能,想想当初他从师父的小童手中接过来的那封信,除了是师父的真迹外,上面还有着师父特有的一个标记,旁人是本不可能会辨别出来的。 “我之前接到了消息,师父被紫夜人扣押了。” “什么时候?” 皇甫定涛的脸慢慢地凝重了起来,“在四皇子刚刚自立不久。当初我会带兵攻入紫夜,原本也都是师父都安排好的。我做的一切,也都是在按照师父的布置来做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师父授意你攻打紫夜?” 皇甫定涛犹豫了一下,看到了师兄那有些严厉的视线,只得硬着头皮道,“师父的本意,是要我辅佐四皇子登基,将肖云放杀了。” 辅佐四皇子? 桑丘子睿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想到了之前他与四皇子之间的一番对话,有意思,看来,有些事,已经开始慢慢地浮出水面了。 当年师父为何会突然被紫夜的皇室追杀? 只怕,这段秘辛他只能是回到了梁城之后,才有办法看的到。 当然,能看到的机率,并不大,他倒是可以试试去问一问那些老人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将师父的去向清楚了。 要知道,从一开始,这场战事,就是由他来挑起的。至于为何,虽然他已经是察觉到了一些,可是并不能完全地确定。 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刚刚险些就要忽略的事情,“你说当初是师父要你辅佐四皇子,可是最后你为何却要威四皇子?让他为你所用?” 这也正是桑丘子睿不明白的地方,据他所知,这个师弟,对于师父的吩咐,可是从来都不敢有所违逆的。 想不到他竟然是敢公然地违背了师父的命令,更离谱的是,师父竟然也是消失地无影无踪,难道,是真的被什么人给制住了? 可是这天底下真能有本事擒住了师父的人,还真是没有几个。 至于紫夜皇室,他是真的不认为他们有那个本事。 皇甫定涛看着桑丘子睿那如玉般的俊颜,忍不住就看得有些痴了。 桑丘子睿正在想着自己心头的疑惑,所以,对于皇甫定涛的视线,一时也没有注意。 “师兄,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吗?” 听着皇甫定涛幽幽的声音,桑丘子睿突然就有些莫名的烦燥,不想知道原因了。 “师弟,我只希望你能明白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就等于是自掘坟墓。你不是穆年的对手,虽然这样说,对你来说会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可是你要明白,无论是我看人的眼光,还是我占卜的本事,从来就没有出过差错。” 皇甫定涛抬头一笑,语气中有些不屑,细听上去,还有些悲凉,“原来我在师兄的眼里,就是这般的不中用么?” “不是你不中用,而是你现在的对手是穆年。换句话说,师弟,若是我带援军到了庆县呢?你当真要与我为敌?” 皇甫定涛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无论是风声、鸟啼,他都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许久,久到了桑丘子睿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了,才听到他很是悲伤地说了一句,“师兄,这世上最不愿意与你为敌的人,怕就是我了。我做这么多,制造了如此好的机会,我不明白,师兄为何不愿意把握?是因为肖云放?那个可笑的笨蛋?” 桑丘子睿微微蹙眉,“我的决定,与他无关。” 皇甫定涛突然就笑了,笑的有几分的张狂,而他此时的神情,也的确是透着几分的疯魔之症,“是呀,在师兄的眼里,只有一个云浅夏,这世间,若是还只余一人能影响到了师兄的决定,必然就是云浅夏了吧?” “那又如何?” 桑丘子睿毫不遮掩,十分平静地问道,“我的事情,自然是由我自己来做主,不然,你以为你可以主宰我的人生?” 最后一个问句,语气有些重,听起来,让人浑身发寒。 皇甫定涛渐渐地收敛了笑意,眉眼间的痴却是越发地骨了。 “师兄,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甚至是可以收兵。只要你能坐上那个位子,不好吗?君临天下,为所为,难道,这不是世间的每一个男人,都想要的?” “我说过了,我此生对权势无。” 皇甫定涛就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一般。 他不明白,但凡是个男人都会看重的东西,怎么到了他的师兄面前,却是如此地一文不值,甚至是在提及权势与江山时,还能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厌恶。 以前,他也曾听这位师兄说过,他此生唯愿寻得一真心人,纵情山水,悠然度。 可是那个时候,他们都在山中,跟着师父修习秘术、武功。 皇甫定涛自出山之后,便渐渐地看明白了这世间的权纷争,看懂了人情世故。 若是无权无势,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