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低头轻笑,过了好一会儿,才自袖间取出了一纸薄薄的纸,再递给了他。 桑丘子睿拿到了手中之后,仔细看过,脸大变! 他本就是一个喜怒不形于之人,计谋过人,心思深沉,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承认,四皇子这一手,玩儿的实在是太妙了! 桑丘子睿不动声地将这张纸收了起来,“说吧,你的目的?或者说,你的要求?” “简单,我现在还不想死。当然,我也可以以我的命起誓,我不可能再做什么与肖云放去争夺皇位的事情了。毕竟,我现在所有忠心的手下,都已经死光了,不是吗?” 桑丘子睿冷哼一声,“你确定都死了?” 四皇子有些尴尬地伸手在嘴角轻挠了一下,“呃,好吧,还有一两个,也不过就只是普通的护卫而已。” “就只有这些?” “对,所以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对于你桑丘公子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桑丘子睿深了一口气,让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从四皇子一开始的表现,到最后拿出了这张纸,他都表现得很自信! 显然,他料准了他不会一进来直接就杀了他,只是,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 “我很好奇,如果我没有按你说的做,而是直接杀了你,后果会如何?” 果然,他看到了四皇子的眼神微闪了闪,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慌,还是暴了他此时心底的紧张。 “你不会!” “是么?那不如,我们可以试一试?” 桑丘子睿笑的有几分的诡异,“正如你所说,一旦你的人将这些消息给散了出去,那么,肖云放的帝位将不稳。那又如何?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我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 四皇子明显地愣了一下,眼神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可思议,很快,又镇静了下来。 在桑丘子睿的面前,他太年纪,主要还是表现在了阅历上。 桑丘子睿周游列国,所见所闻,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出现慌的表现。 “你不会!” 再次咬着牙肯定道。 桑丘子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还真是执着呢。 “哦?说说的你理由?” “如果你真有心取而代之,也就不会如此费心地帮他了。这一次苍溟的攻城,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可是你没有做任何于肖云放不利的事情,反倒是帮着他安抚臣民,甚至是还故意与穆年结盟,其目的,不就是为了保住紫夜?” “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想要保住紫夜,可是我却从来没有说过,我还要保住肖云放吧?” 四皇子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如果你有心称帝本就不会错过如此好的机会。一切只是说明了,你本就是无心于江山!” 桑丘子睿看到成功地将四皇子给的没了先前的冷静,心里头很愉悦,之前被穆年算计的那点儿不开心,也都没有了。 “好吧,就算是你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四皇子殿下,你该明白,我桑丘子睿,是从来不接受任何的威胁的。” 四皇子开始大口大口地着气,他在对面这个儒雅的男子身上,到了一股巨大的力,让他无法再冷静下来,甚至,他还能听到了自己有些狂的心跳声。 “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 “什么人?你不是都知道了?是苍溟的睿亲王世子李定远,哦,对了,就是穆年口中的那个皇甫定涛。” “不!他不可能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别再考验我的耐。” 事实上,桑丘子睿已经有了些许的怀疑,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够完全的确定。 所以,他要从四皇子的嘴里头说出来,否则,以后的子,他只怕都不可能会真正的安宁下来。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之前,一直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与我母妃联系。具体是谁,叫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我再问你,你可曾见过那人?” 四皇子本来是想说不曾见过的,可是也不知道何故,这么一抬眼的功夫,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里,一下子便昏沉沉的,整个人似乎是坠了一片白雾之中,有什么东西,像是看不清楚了。 “见过。” 很老实的回答。 “以前我小的时候,他每次来,都会抱抱我,我能觉到,他看我的眼神,是很温柔的。比父皇看我时,还要更温柔些。” “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样貌?” “记得,只是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每次他来,母妃都让我叫他一声师父。他也总说,我是最像他的一个徒弟。” 像? 桑丘子睿的脑子里轰地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就迸裂开来! 只觉得口有些沉闷,喉咙里有些堵的慌。 慢慢地画了一张画像,再放到了他的眼前,“你看仔细了,可是他?” 四皇子的眼珠似乎是动了一下,不过仍然是无神的。 “嗯,是他,只是,我记忆中的他,似乎是没有这么老。” “他有多久不曾去看你了?” “很久。”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就无力地垂下,手中的画像,也像是柳絮一般,轻飘飘地掉在了地面上。 桑丘子睿的手突然抬起,直接就将四皇子给打晕了。 再看了看那张纸,桑丘子睿猛然就觉得喉咙处一阵腥甜,噗的一声,直接就出了一口血! 是师父! 怎么可能会是他? 他是紫夜皇一直在通缉的钦犯,蒙天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再屡次冒险进入皇? 刚刚他有仔细地看过四皇子,那张脸,有七分是像容妃的。 会不会是蒙天的孩子? 桑丘子睿不敢保证,甚至已经不敢再去猜了。 这样残忍且有些可怕的事实,实在是让人无力承受。 哪怕那个人是他曾经十分崇拜的师父,也让他瞬间就觉到了什么叫天眩地转! 伸手将角的血擦干净,再慢慢地晃到了门口,轻声吩咐了一句之后,衣袖一扬,烛台滚落。 桑丘子睿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衣袖和前上,还有点点血迹。 长风一惊,再一看屋内,已是起了大火。 “公子?” “不必理会,他自尽了。走吧,扶我回房。” 长风一愣,公子多年来,从不曾主动要求别人去扶他一下,可是现在看到了主子的脸,长风的心里自然是跟着提了起来。 “您没事吧?” “无事。走吧。” 两人走的极慢,准确地说,为了照顾到公子,长风也只能是跟着放慢了脚步。 直到屋子里的熊熊大火,冒出了滚滚的浓烟,二人,才走到了院门口。 “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救火,就说,是本公子允了他,许他火葬,也算是让他干干净净地去投胎。” “是,公子。” 长风松开手,让公子扶住了院墙,快速到了外面,与下人待清楚。 桑丘子睿慢慢地回过了身,淡然地看了一眼那大火中的房舍,伴着朦胧的夜,伴着清凉的夜风,有些事,终究还是没有找出答案。 他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他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秘术,是从未失手过的。 轻轻地了一口气,浓浓的呛烟味儿,还伴随着什么东西被烧焦的味道,让人实在是不想再去多闻。 可是当他渐渐地冷静下来,仔细地想着今晚的一切,眼神中原本的那些惑,似乎是又没有了。 他再次气,这一次,不再是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抬头看看那些梅花,再看看自己的前,有些事,果然并非就如同自己所想像的那般,是真的美好的,正确的。 冬天太干冷,秋天太破败,什么时候,他的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样消极的东西? 不该是这样的,他是名天下的桑丘公子,不该有这样让人生厌的想法! 天越来越黑,似乎是即将进入那黎明前最黑的夜,灰暗的天空中镶嵌着密密麻麻的小星星。还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可是现在,怎么觉就那么的让人窒息呢? 终究是心境不同,看到的万物也不再相同了么? 这一晚,刺史府内的一处院落,火光大起,因为是在半夜,所以,一直无人知晓,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然是控制不住了。 桑丘子睿醒来的时候,天已近午时。 “公子,您醒了?要不要先用些东西?” 桑丘子睿摇摇头,梳洗了一番之后,再缓叔踱出了屋子。 睡了一觉,他的脑子,已经是清醒了许多。 “那边的情形如何了?” “回公子,火势太大,连两侧的厢房也烧着了,整个院子,都要重新修建。” “嗯,让人备笔墨,我要给皇上写一道折子。” “是,公子。” 桑丘子睿轻轻捏了一下眉心,对于昨晚之事,似乎是不曾放在心里了。 而远在梁城的肖云放接到了他的奏折之后,整个人则是表现得有些郁。 他不相信四皇子就这样轻易地死了。 可是不相信又如何? 正如桑丘子睿在奏折中所书,四皇子明知自己的下场如何,既然如此,自然是不如自尽的好。至少,他还能走的干净舒坦一些。 桑丘子睿在书房里,则是对着那张薄薄的纸,沉思了许久。 他开始一遍又一遍地过着有着皇陵的事,四皇子能准确地知道肖云放每次有多少人进入了皇陵,搬走了多少的金银,这说明了什么?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