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真相便是如此呢?他们之间的关系,确是如此呢?若是果真那样的话,牡丹岂非是必死无疑了?” 看出云长安对于牡丹的关系,浅夏的脸微微有些不,“哥哥很在意她?” 云长安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顶着略有些红的脸道,“我不是在意她!妹妹,你该知道我是一名医者。我不能见死不救的。” “她现在死了么?” 云长安这下子是真不知道说什么了!自己的妹妹平时虽然是有些顽皮,捉他,可是却从未用如此冷淡的语气来与他说话,而且,不说则已,一张口,便是将他给堵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妹妹,可是你觉得她真的能过去么?若是真相果真如此残忍,对于她来主,未免是太过可怕了些!” “哥哥,我承认她现在的状况不容乐观。再等等吧,便是要对她用秘术,最好,也是在我们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吧?” 云长安不说话了,妹妹这样说,已经是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了。别看平时这个妹妹子温婉,可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什么事儿,只要是她自己拿了主意,便是容不得别人置喙的。 牡丹这一病,他们一行人在这个镇子上便停留了三四。 “浅浅,安城有消息了。”穆年一进来,便一使眼,三七便极有眼力见儿的退下了。 “出事了?”浅夏的眼皮也不抬,直接就问道。 “桑丘子赫自杀了。”穆年沉默了一会儿后,面有些凝重道。 浅夏拿着书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这才抬眸看他。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昨天傍晚时发现的,估计是昨天早上服的药。他自己服的是砒霜。死状凄惨。桑丘老太爷听闻后,当即病倒,而老夫人听说当场就昏厥过去了。” “看来桑丘子赫的死,对他们的打击很大。桑丘子睿这一手,还真是狠!” 穆年不语,能让浅夏清醒地意识到了那个白发妖物的狠,对自己而言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浅夏对他的印象越坏,自己的优势就越大。 浅夏深了一口气,微微往后仰了仰身子,“桑丘子赫一死,有些事,也就没有了再清楚的必要了。至少,对于桑丘家来说,当是如此了。” 穆年看着浅夏眉眼间的一抹痛,心有不忍,“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桑丘子睿的谋?觉得事实上他们本就不是姐弟?是桑丘子睿为了给自己清除障碍,所以才会如此心狠?” “我不清楚。”浅夏摇摇头,眉眼间的光华渐渐地黯淡了下来,“现在,还有再清楚的必要么?事实的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结果,是桑丘子睿想要的。” 看出了她的情绪有些不对,穆年靠了过去,在她的身后站了,两手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上,然后再轻声道,“你可是觉得自己做错了?” 明显觉到了浅夏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穆年又道,“浅浅,你是人,不是神。” 浅夏知道他这是在安自己,可是心里头的那抹烦燥,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身子再向后靠,整个人就靠在了他的身上,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男子独有的气息,浅夏轻轻地阖上了眼。 “桑丘子赫,我与他的接触不多,我虽然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可是我竟然是没有想到,我亦是死他的一个凶手!我自以为聪明,以为只要是帮着他将任氏这个麻烦解决掉就算是大功告成了,可是没想到,竟然是发展成了这般,元初,我真的有些后悔了。” “后悔不该帮桑丘子睿?浅浅,我刚刚不是说过了。你是人,不是神。即便是你有着常人没有的本事,也无法更改这个事实。你不能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再说,你的本意,并非是为了对付桑丘子赫,而只是为了帮桑丘子睿确立他在桑丘家,在安城的地位。” “不都是一样?无论如何,是我出手了。若是我没有出手,至少桑丘子赫不至于死的这么快。” “你也说了,不至于死的这么快。无论早晚,他的结局都是注定了的。谁让他对上的是桑丘子睿?那个男人的心太狠了!桑丘子赫,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现在,甚至都怀疑桑丘业是不是被他给杀了的?” 浅夏明白,穆年这是在宽她,可是一想到了现在的牡丹,和已经自尽的桑丘子赫,浅夏的心里就觉得很不舒服。有愧疚,有自责,更多的,则是一种被人利用做了坏事的愤怒! “元初,无论如何,现在桑丘家族的一切,都已经是在按照桑丘子睿的计划在行事了。他手中有桑丘家族的暗中势力,二皇子肖云放,很快就会上位了。” “不一定,梅家的人,不会就此轻易罢手的,而且,那个失踪了的任玉娇,定然是与梅家不了干系的。” “我以为你会怀疑她是桑丘子睿的人,最起码,哥哥就是如此怀疑的。” 穆年有些嫌弃道,“浅浅,不要拿我跟你的那个缺心眼儿的哥哥比!将任家利用地如此彻底,的确是有些像是桑丘子睿的风格。” 浅夏对于穆年的判断颇有些意外。毕竟,她能肯定了任玉娇不是桑丘子睿的人,也是多次占卜后,才得出了结果。如今,想到穆年明明不通此术,却能如此清楚地判断出这一点,可见其头脑十分的清醒冷静。 “你是如何断定了那个任玉娇是梅家派去的人的?” “简单!表面上看,是任玉娇在暗处动了手脚,坑了整个任家。同时,又在私底下成了桑丘子赫的谋士,且在二房出事后,这个任玉娇又不知所踪。怕是大部分的人,都会怀疑到了桑丘子睿的头上。可是有一点,显然是被大家给忽略了。” “什么?”浅夏也有些好奇,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判断出了任玉娇与桑丘子睿本就不是一路的。 “桑丘子睿多年不在安城,可是这几年来,桑丘子赫的势力却是不容小觑,说实话,在我得到的消息来看,与任家,以及那位任小姐,可是秘不可分的。换言之,如果没有任玉娇的从旁协助,怕是桑丘子赫不一定就能有了与桑丘子睿对抗的本事。” 听到这里浅夏明白了,淡淡一笑,“你果然是看问题比较全面。的确,若是那任玉娇是桑丘子睿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一开始就相助于大公子?怕是任家也会忽略掉了这个问题。不过,我想桑丘家的老太爷和桑丘弘,应该是不会忽略的。” “浅浅,无论如何,安城的事,也算是了了。过去的事便过去了。再说,将来我们回到了梁城,难保不会与他再见面。他那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永远都在权力中心的外围转悠的。” 这话可就是有了几分的嘲讽了! 浅夏不是没有听出他话里对于桑丘子睿的贬低,事实上,从他们一开始,浅夏便知道穆年不喜桑丘子睿。她甚至是知道,穆年之所以不喜他,不单单是因为桑丘子睿表现出来的对自己那么明显的兴趣。 “说实话,从个人的觉上来说,我不期待再见到他了。可是从某些事上来说,我又很期待能再次与他相遇。” 浅夏的话太过矛盾,穆年也听不太明白,只能是有些狐疑地看向了她。 “我不喜桑丘子睿这个人,甚至是还有些讨厌他!可是我知道,他与我之间有着牵扯不清的麻烦。” “怎么说?”穆年有些紧张,一句牵扯不清,可是实在是容易让人想歪了。 “还记得我曾说过的那个梦魇吗?” “记得,五年来,不停地出现在你的梦境中。说起来,此事倒也是因我而起。”穆年的脸上,有了几分的自责。 “那在安城,梦里我竟然是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人的半张侧脸。若不是有长发挡着,或许,我能看到他的整张侧脸。” 穆年的心底一紧,手微微蜷了蜷,眸底的那抹幽深,似乎是有什么难言的情绪,在不停地翻涌着。 浅夏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在安城的那些子,那个梦做的少之又少,几乎是夜夜安眠。可是自从离开了安城之后,我便发现,曾经的那个梦境,再度侵扰到了我。虽然是我还记得那支曲子,可是,梦境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仍然是只能看到了那个男子的一片衣角,一双金的靴子。” “浅浅,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梦境,与桑丘子睿有关?” 浅夏点点头,“应该是的。只是到底是不是他用秘术在帮我,还是说,一直以来,都是他和蒙天在利用秘术,侵扰着我?” 这个猜测乍然一听,让人有些惊讶,更多地是不可思议! 毕竟,五年来,浅夏时常受那梦魇的侵扰,若说是人为,实在是有些让人闻之生畏! 若是果真如此,那个人的力量得有多大?简直就是让人难以想像! 浅夏起身,到了窗边俯看,他们住在了二楼,采光上来说,还是非常好的。 底下的人群算不得熙熙攘攘,可是也还能算冷清。 穆年看着她消瘦却坚强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再劝了。 这是浅夏第一次下山,第一次对外人使用她的秘术,可是接连两次,都是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一次是三夫人小付氏,一次是对二夫人任氏的使用。 看着现在还算是平静的浅夏,穆年的心底里,倒是生出了几分的佩服。 难得她竟然是能如此地坦然接受这一切,若是换了旁人,怕是会要大发雷霆,或者是歇斯底里了。 想到她虽然是于占卜之术,却是对于自己的未来无法预测,接连两次被人算计,才十五岁的小姑娘,竟然是能如此淡定地叙说着这一切,看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可是很高的。 “那你打算如何安置牡丹?” “既然是这中间也有我的过错,我自然是不能就此撒手不管。哥哥说的对,我该让她忘掉这一切,给她一个全新的身分。” “你要将她留在身边?”穆年蹙眉道。 浅夏摇摇头,“我虽然是可以用秘术让她忘了之前的事,可是不代表,她就能陪伴在我的左右。我不能冒险。” 一句话,便让穆年明白了她的意思。 如今,桑丘子赫已死,谁也不能确定,这里面到底是不是还有牡丹什么事儿?而现在浅夏能帮着她忘掉以前的事,就已经是对她不错了。 “你要将她留在这里么?” “看看吧,在允州,应该是还有云家的产业的,就让她在那里安身吧。至于将来,就不是我能考虑得到的了。” 穆年想了想,点头道,“也对,反正桑丘子赫死了,对于桑丘子睿来说,这个牡丹也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牡丹自己也未曾见过当年的那个人,应该是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的。他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牡丹,再动杀机了。” 说做便做,浅夏没有再耽搁,直接就让云长安陪着她,一起进了牡丹的房间。 半个时辰之后,浅夏脚步有些虚浮地出来,额上还有一层细密的薄汗。 “浅浅,没事吧?”穆年连忙上前将她拥在怀里,还不忘瞪了后面跟出来的云长安一眼。“你是怎么照顾她的?还是说,刚刚在里面,就只顾着看美人儿了,将自己妹妹都丢下不管了?” 云长安有些恼火,“你胡说什么呢?这点儿事,本就不应该会累着她的。许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才是。” 他这一说,穆年不由得便想起了先前提到的梦魇一事,难不成,是最近梦境出现的太过频繁,让她不安了? 浅夏的脚步有些,穆年干脆直接就将她抱了起来,大步回了她的房间。 次,牡丹的病情果然是有了极大的好转,诚如云长安所言,还是心病所致。 又休息了一后,牡丹的身体已无大碍,一行人,便继续往允州的方向去了。 安城,桑丘府。 长风一进院子,便看到了自家公子正对着那株桃树发呆,紧紧拧起来的眉,很明显,是有心事了。 “启禀公子,京城有秘信到了。” 桑丘子睿也不看他,直接一伸手,长风将信奉上,退至一旁。 快速地将内容看了一遍,轻笑一声,面有讽。“将信送去给祖父和父亲看看吧。” “是,公子。” 长风得了令,却没有急着出去,而是有些忧心道,“公子,如今合府上下对大公子的事,颇有微词,您看?” “不必理会。事实如此,便是如此,岂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更改的?” “可是公子,言猛如虎,您果真就坐视不理?” “呵呵,我若是出手下,怕是祖父和父亲,就真的认定了这一切与我有关了。” 长风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过来,依着老太爷和大老爷的聪明,怎么可能会想不透其中的关键?大公子之所以会选择了自尽,一多半儿的原因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竟然是与同父异母的姐姐*,与二公子何干? 可是这等的丑闻,自然是不会放出去的。所以,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怎么看,都像是二公子将二房打至此的。若是公子此时出手打言,未免就不会让几位主子多想了。 长风不由得想到,曾经在桑丘府何等风光的二老爷一家,如今,也不过只剩下了几名庶出的公子小姐,而且目前来看,个个儿都是不堪大用! 长风将秘函直接送到了老太爷那里,如今因为病着,所以许多事务,都是在寝院直接处理的。 没多久,长风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公子还在对着那株桃树发呆。 “老太爷可有待什么?”桑丘子睿并未回头,饶是长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可是内力明显高过长风的他,又怎会发现不了? “回公子,老太爷说,一切都由公子作主。另外,最近安城越发地不像话了。他已经让人去请了刺史大人了。另外,还吩咐了老管家几句。” “嗯。”桑丘子睿没有再多说什么,微微抬了头,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云浅夏,这会儿应该是到了允州了吧?” 长风一抬眸,“回公子,昨得到的消息,说是今应该会到允州。”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