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之后三兄弟又聚在一起喝酒,聊了些什么铭寒并不兴趣,分裂的种子已经被他亲手埋在了何文瀚的口里,和谨慎又冷静的何文宣不一样,作为双胞胎弟弟的何文瀚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和自我。 那家伙就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凶猛野兽,有属于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野心。 从今天以后他们三个人仍然是兄弟,但一些微妙的气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改变。 “先生,这是您的信。”依云乖巧地站在男人身旁,小声说道。 朝屋外在花园里喝酒的三个男人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铭尘转过身从依云手里接过了一封尚未开启的信封,他走到了壁炉旁将信封扔进了火堆里,自己坐在旁边打开信纸快速扫了一眼。 嘴里呢喃着一个人的名字:“亚瑟?” 在火光映照下的男人脸颊上泛起一层微红的光晕,温暖的温度却爬不上铭尘微凉的脸颊,这个男人看起来仍然冷静的可怕,即便是壁炉的火焰也无法让他变得温暖一些。 随手将信纸扔进了火堆里,铭尘坐在躺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差不多了,时间差不多了。 “告诉他,可以开始了。”男人沉声道。 “是,先生。” 第一百零七章 互为试探(四) 铭尘找到那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的猫咪的时候,那只并不喜和人亲近的小野猫正乖乖窝在何鸿雪的怀里,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倒是有点儿委屈的模样。 “你在找它?”何鸿雪轻轻捏着怀里小野猫的小爪子,小野猫嗷呜了两声表达不,但仍旧没有能够离何鸿雪的锢。 “腿快好了吧?”何鸿雪低头看着被铭尘打了一个漂亮蝴蝶结的猫咪小伤腿,轻轻碰了碰,小野猫不悦地嗷呜了两声,探着脑袋往下望了望,离地面太高了没敢跳,还是只能气鼓鼓地待在何鸿雪怀里。 “恢复得不错,这几天已经可以自己下地到处跑了。”铭尘微笑着说道。 自从何文瀚勉强算是和何鸿雪他们“和解”以后,何鸿雪似乎就没有离开回到何家的打算,这几天以来一直都是待在他和何文宣的家里。 铭尘知道何鸿雪在观察甚至是试探自己,这个男人还是对他产生了怀疑。 “这几天下来,我发现我对你的了解真的很少,”话语一顿,何鸿雪说道:“文宣今天有点事情会晚一些回来。” “他已经和我说过了,你想吃什么?我来晚餐。” 窗外渐渐落下的太,晚霞水染颜料一般的彩弥漫了天际,微凉的风透过半敞开的窗户扬起透明的窗帘,温柔的夕洒在了两个男人的肩膀和头发上。 何鸿雪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不必了,我们出去吧。”他笑着说道:“我请客。” 难不成还是我请客吗?铭尘笑着点了点头:“好。” 豪华游艇,私人厨房,海上风景,二人世界。 这一顿晚餐吃得有滋有味更有情调有浪漫,有奢华有品位。 除了彼此对面坐着的,并不是电影中这般浪漫场景里应该有的恩情侣。 从海中捞起的鲜鱼在厨师的烹饪下散发着人的香味,冒着气泡的白葡萄酒在夕的侵染下也有了鲜红的颜,仿佛有温柔的火苗在酒中游弋。 鲜的鱼入口即化,面轻拂的海风惬意宜人,大片大片的落余晖洒在海面上泛起碎宝石般的波光粼粼。 “这应该是我吃过最浪漫的一顿晚餐了。”端起酒杯将白葡萄酒送入口中,铭尘舒服的缓缓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在这天水相的美景里放松了下来。 何鸿雪开玩笑的说道:“我应该送文宣一本浪漫手册。” 抿起了嘴的男人在脸上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铭尘微笑着说道:“文宣是一个有一些浪漫但并不算特别浪漫的男人,他的温柔和体贴更多的是体现在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里,你能觉到他是真实的,而不是像电影里的大众情人一样浪漫得离了生活。” “他听到你的评价应该会很开心。” 一旁的侍者上前来为铭尘倒酒,何鸿雪挥手示意侍者退下,他站起来拿起酒瓶亲自帮铭尘快空了的酒杯倒入佳酿。 何鸿雪重新坐了下来,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男人继续说道:“像我们这样拥有巨额财富的人对所有接近的人往往很难放下戒心,你本不知道对方是怀着真心或者是其他目的来接近你,看不到摸不到的真心不如确切的数字来得真实。” 扬起了嘴角,何鸿雪微笑着说道:“做生意要比朋友容易,朋友又要比谈情来得更容易一些,无论是对我还是文宣来讲,谈一段真正的情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可遇不可求吗? 铭尘不笑了一下,他端起酒杯轻轻晃动这透明的玻璃器皿,晶莹的体在杯壁上留下水渍,铭尘透过玻璃酒杯望着对面的男人。 “而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情还得需要双方的同时付出,如果仅仅是一方单方面的付出,最后的结局也不会好到那里去。” 就像是以前的“铭尘”,单方面的付出,得到的只有何鸿雪残酷的利用。 说出这番意味深长的话的时候,铭尘笑得云淡风轻,何鸿雪却有一种一股冷风在自己颈后轻轻吹过的觉。 差一点忘记了这个男人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过去的记忆。 有没有可能,会因为憎恨自己以前对铭尘的利用和冷漠,从而和泰瑞尔合作来对付他呢?眨眼的时间里,何鸿雪心里闪过无数猜想。 “我必须对我从前做过的一些事情向你道歉。”再次开口的时候,何鸿雪一说话就是道歉的话语,“我很抱歉,铭尘。” 似乎有些惊讶何鸿雪居然会亲自给自己道歉,铭尘在微笑之余也不免暗暗慨,从前的“铭尘”会想到有一天何鸿雪这样冷酷的男人也会向一个卑微的宠物道歉吗?而这样的道歉又有什么意义呢? 真正的“铭尘”已经不在了。 “都已经过去了,你没有欠我的,”铭尘微微张了张口,试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鸿雪。” 稍显亲昵和怪异。 “如果不是你当年的投资,我不会迅速成名成为一个当红明星,而就算不是你,像我这样来自十二区没有任何背景的小明星也会被其他一区的权贵富豪掠夺。”铭尘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了自己的情绪,他望着平静美丽的海面沉声道:“我知道有一些明星沦为玩物后的下场有多可怕有多糟糕。” 简直是形同地狱。 回过头来,铭尘微笑着说道:“现在我想了想,或许当年我对你的情并不是真正的,更多的大概是一个来自十二区的小明星对安全的渴望。” “一个完全陌生的充纸醉金的奢华一区,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极为虚幻,所有的财富与名气都有可能在一夜之间倾覆,这个时候……”铭尘笑着指了指坐在他对面的何鸿雪,用玩笑的语气说道:“一个英俊又多金的贵族男人从天而降,太具有惑了不是吗?” “无可救药的上,像一个陷入沼泽的人一样死死拽着救命绳不敢松手,现在冷静下来以后会头想想,很多时候都是当局者旁观者清。” 这算是委婉的表达现在对何鸿雪已经没有半点所谓的情了? 铭尘现在和何文宣处于往之中,从前又痴过何鸿雪,现在说出这番话不管是真是假明显是要切割开他们两个人理不清扯不开的关系,这对他们三个人都好,很好。 只是这种莫名的闷是怎么回事? “那对文宣呢?是真的他,还是依赖于他对你的保护,给你足够的安全?”何鸿雪问了一个略带攻击的问题。 铭尘没有立刻回答何鸿雪的问题,他半撑着脑袋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天与大海,喃喃道:“你想听真话还是谎话?” “你觉得呢?”何鸿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端起酒杯的同时视线仍然锁定在铭尘身上。 “说实话……我不知道。”似乎是有些喝多了,铭尘的脸颊在大海的凉风里泛着微微的红,他拿着酒杯仰起头来就是一口气全部喝完,轻轻的叹息,低声的呢喃:“但是……我并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才愿意和他在一起,和他……做。” 嘴角蓦地一勾,目光里开始染上醉意与蒙的男人看着一直盯着他看的何鸿雪,他就像是一只优雅美丽的猫出了几分狡猾的笑,说道:“对文宣……我想我大概是喜的,喜他俊美帅气的外形,喜他的温柔体贴,你有一个非常的弟弟。” 沉了一半的落浸在铭尘身后的大海里,夜与落的余晖融在一起涂抹在天水接的地方成了一幅油画,微醺的男人半眯着眼睛,长长的睫,长长的眼尾,一个英俊却风情万种的男人。 仿佛是从大海深处游来的美人鱼,并不需要开口唱出一个字,仅仅是在那里坐着就足以让出海的水手不愿意归家,永远的,沉沦在大海深处。 “呃……我的意思是,你也很好,其实我以前并不是很喜你,尤其是刚刚醒来的时候,你总是不苟言笑,在第一次吃饭的时候还做了很过分的事情,那一次真的吓到我了。”大概是喝多了,铭尘说的话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胆。“我不会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差一点吓得哭出来,这可真是太难看了!我居然说出来了……不过,不过说出来以后觉好多了。” “有不开心的,不舒服的事情就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告诉文宣,也不会生气。”何鸿雪要做的事情仅仅是不停地给铭尘倒酒,然后听这个男人抱怨他,甚至是数落他的不是。 难受地皱了皱眉,醉醺醺的男人半撑着额头眼神蒙,嘴里委屈地嘟囔着:“太疼了,你得我很疼……” 第一百零八章 互为试探(五) 手指不经意地抖了一下,何鸿雪用力闭了闭眼睛深深了一口气,海风很凉,能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听到醉了的铭尘嘴里委屈的说着那些涉及到身体接触的“惩罚”时,相应的画面和声音也开始在脑海和耳边回放,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尤其是当何鸿雪发现他竟然微微的有些身体兴奋的时候。 “铭尘?” 对面的男人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整整一瓶白萄萄酒被喝得干干净净,天迅速地暗了下来,寥落的几颗星辰挂在天边,夜里的大海更多的是一片漆黑而不是神秘浪漫。 “嗯……”趴在桌子上的男人迟钝的回应了一声。 起身走到了醉酒的男人身旁,何鸿雪轻轻握住了铭尘的肩膀摇了摇,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更温柔一些:“铭尘,你喝醉了,我们先进去,外面风大。” “回去……好。”糊糊的说着话,铭尘就像是一个电量快要耗尽的机器人一样慢慢悠悠地费力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在下一秒踉踉跄跄地往旁边倒。 稳稳接住了差点倒在栏杆上掉进大海里的男人,何鸿雪稍稍松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完全睁不开眼睛的铭尘,他干脆把人给横抱起来抱进了船舱里。 躺在舒服而又宽敞的沙发上不愿意起来,铭尘裹着何鸿雪披盖在身上的毯子似乎是睡得香甜,安静而又安稳。 “铭尘?”坐在一旁,何鸿雪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男人,尝试着轻轻喊了一声对方的名字。 和意料中的一样,没有反应。 手背探了探铭尘因为酒醉而微微发热的脸颊皮肤,那一瞬间的滑腻仿佛一颗水果糖融化在了口中,即便是离开了对方的脸颊也仍然有清甜的滋味久久不曾散去。 这颗水果糖大概还是含酒的。 像是做噩梦一样突然动了一下,铭尘嘴里溢出断断续续的不太舒服的呻眉头也是紧紧皱着,轻柔的声音仿佛易碎的玻璃一样带着令人心颤的脆弱:“我想喝水……” “等下。” 何鸿雪很快给铭尘拿来了一杯水,刚刚还躺在沙发上的男人已经靠在了沙发的角落里,他走过去坐在了一旁把水杯递到了铭尘的嘴边,看着对方摇摇坠的样子,干脆伸手轻轻搂住了铭尘的肩膀控制住对方软下去的身体。 铭尘小口小口地喝了小半杯,似乎是清醒了一些,嘴里说着谢谢。 “果然是喝多了,怎么样,身体哪里不舒服?”何鸿雪随手侧过身把剩下的半杯水放到了一旁,上突然一紧,微愣之余回头就看到铭尘靠在他肩膀上环住了他的,像一只撒娇的大猫一样轻轻蹭着他的肩膀。 有火在肩膀上燃烧一样,热度从肩膀开始朝身体慢慢蔓延。 是真的喝醉了,还是故意的? 何鸿雪故意放冷了声音:“铭尘,你在做什么?” 每一个字跟冰渣子似的,能把人冻得瑟瑟发抖。 “文宣……”丝毫不受影响,铭尘还是依然抱着何鸿雪蹭来蹭去,只是嘴里呢喃出来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把他错认为是何文宣了? 就这么靠在他怀里,紧紧地抱着,近得可以闻到铭尘身上淡淡的混合了大海与白玫瑰的香水味,每一次的呼都带来身体轻微的摩擦。 何鸿雪闭上眼睛深深了口气试着让自己莫名其妙升高的体温降下去,的一口气却全是属于铭尘的气息,有淡淡的香水味儿,有淡淡的白葡萄酒的清香,还有铭尘身上特有的冷香。 头脑是冷静理智的,心跳和体温却并不服从他的命令仿佛缰的野马一样肆意在草原上奔腾。 简直是疯了。 意识到自己怪异变化的何鸿雪只觉得有一道天雷劈中了自己的脑袋,反反复复告诉自己铭尘只是一个替身,一个在外形上和泰瑞尔略有相似的男人,但此时此刻加速的心跳,变得浑浊的呼,以及快要将他燃烧成灰烬的体温却和那一年他偷偷注视泰瑞尔时候的自己近乎一模一样。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