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好吗?”沈觅犹疑了一下,开口道。 “嫂子,难道你还信不过我?”杰森蹙了蹙眉,一脸郁闷地说道。 沈觅叹了口气,“那你还是进来吧!”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扇铁窗,里面孤零零的一把椅子,上面坐了一个男人。 昏黄的灯光下,沈觅能看见他两鬓斑白,整个人又瘦又矮,看起来四五十岁,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在假寐。 看来似是悉了这些场景,一点都不放在眼里。 “抬起头来!”杰森敲了敲桌子,厉声道。 男人慢地睁开眼,一双浑浊的眸子淡淡的瞟了沈觅一眼。 “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换着方儿来都没用。”男人咧嘴一笑,悠然自得地活动了一下脖子。 沈觅眉头蹙了蹙,看来他是不记得她了。 “哟,这位小姑娘,眼的。”男子盯了她半晌,咧开嘴笑了。 她心里一沉,被他笑的有些骨悚然。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男人敛起笑意,“就是啊,算你倒霉?” “嫂子,他这几天一直是这么个态度,这张嘴很难撬开,你还是别问了。”杰森将她拉到一边,小声说道。 “怪就怪,你成了席家的人,哎,不然受伤的也不会是你了。”男子说着,居然笑出了声。 “还敢笑?”杰森脖子一梗,作势要冲进去揍他。 “姑娘,你要是让这个烦人的男人滚出去,我还能跟你聊聊天,我喜跟美女聊天。”男人冲她抬了抬下巴,笑道,瘦的脸上挤出细细的褶子,一双眸子闪着光,盯得沈觅怒火中烧。 “杰森你先出去。”沈觅拍了拍他的肩膀,板着脸催促道。 “嫂子……” 杰森终是拗不过她,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你跟席家有什么怨什么仇,不敢对大老爷们下手,只敢欺负女人?”沈觅板着脸道。 男人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丝毫没有自己是个罪犯的觉悟。 “女人好啊,想干什么都可以。”说着,他笑一声,听得沈觅浑身起皮疙瘩。 “听说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希望她受到如此对待的时候,你也笑得出来。” 男人闻言面一动,“哟,调查过了?” 说着,他狂妄地笑出了声,“可是又有什么用呢?你也劝劝那位姓席的,不想你这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就适可而止!” “罢了,反正我也会查出你女儿是谁,你加诸给我的,我都会还给她!”沈觅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受他影响。 “我女儿?我都二十多年没见了,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男子嗤笑一声,云淡风轻地说道。 “还有,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你以为我对席家能有多大影响?恐怕你是挑错了对象,现在的婚姻不过一个几块钱的红本本,你当真以为这种望族会为了我这种人,做出什么让步?打错算盘了你。”沈觅慢腾腾地说着,虽然是心口胡说,但是却也是现在许多人的现实。 “哎呀,那可怎么办呢?我试试?把那天拍到的东西,公布一下?”男子摇了摇头,故作可惜地叹道。 沈觅闻言眉头蹙起。 他果然留了什么杀手锏,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她已经隐隐受到了不安。 “你都被抓了,想做什么都是不可能的了!”她沉声说着,似是在刺他。 “开什么玩笑,在我被判刑那天,就是席家蒙羞之。反正我在牢里呆了半辈子,也习惯了,比起外面别人指指点点,我觉得里面更舒坦,看子,没几天了吧!” 男人嘚瑟地晃了晃脑袋,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一句句话轻如鸿,却像一块大石头重重地在了沈觅的身上。 “别想跟我谈条件,我也没什么条件,拿钱办事,吃免费牢饭,怎么着都是赚。” “行了小姑娘,你也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嫁到了席家,运气不好!” 沈觅蹙眉,沉思着,正开口,杰森推门而入。 “嫂子,大哥要回来了,你还是先走吧!” 烦躁地叹了口气,跑了一趟,一无所获。 只知道这个人是被别人指使,手里还有看似很厉害的武器,而且有同伙,或者是雇主。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罗彦北。 烦躁地从里面出来,在杰森的催促下飞快的上了车离开了。 回到家,她给赵子皓打了个电话,询问了一下关于绑匪的事情,这才得知他叫李军成,二十多岁的时候入狱,二十年才出来,这下又要进去了,大概一关就是一辈子。 还真如他自己所说,在监狱里反而更自在。 只是他拿钱办事,反正自己又花不了,把钱无非是给了家人,赵子皓说他有个女儿,叫李子青,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以前的老婆早就离了婚,没了音讯。 忙活了大半天,她觉得有些困顿,吃了药便窝到被窝里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被门铃声吵醒。 困顿地趴在猫眼上看了一眼,发现门外的人居然是罗婉儿! 她的脑子飞速地思考着,罗婉儿今天跑来这里肯定没有好事,该不会是以为罗彦北的事情与他们席家有关? 本来不想理会,可是罗婉儿好像知道家里有人一般一直摁个不停,最终她还是拗不过,慢地开了门。 “姐姐,我打听到了你的地址,贸然来访,打扰了。” 罗婉儿今天一头长卷发披着,画着淡妆,一双眸子清凉如水,看起来像一个乖巧的小萝莉般,人畜无害。 “请进吧。”沈觅看了她一眼,打开了门。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她客气地说着,到理台给她喝的。“水?咖啡?还是果汁?” 罗婉儿客气地摆了摆手,“不麻烦姐姐了,我不喝。” 沈觅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慢地踱到了沙发边。 “你哥的事情我听说了,但是,你好像找错了人,并不是我或者我们席家人做的。” 她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 “是谁做的我不知道,不过反正我哥也做错了事情,我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罗婉儿眨了眨眼,一脸天真无地说道。 “那你是来……干嘛的?”沈觅偏了偏头,不知道她这是什么作。 “就是来跟你聊聊天,怎么了,来的不是时候吗?姐姐忙吗?”罗婉儿乖巧地坐到她身边,软糯地问道。 “不忙,你说吧。” “姐姐,我知道我哥的事可能是谁做的,大概是刘辰逸吧,毕竟因为你,他可是很生气。”罗婉儿说着,好像被抓进局子里的不是自己的亲哥,而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实在不好意思,你这种曲线甩锅我不背。”沈觅眨了眨眼,耿直道。 “我说了,我哥也是做错了事情才让人有机可乘,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虽然你很嫌弃,但是我还喜刘辰逸的。” 罗婉儿的直接让沈觅一愣,说不出话来。 “你喜就好,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 “虽然他一心只有你,我在旁边说多了他也觉得烦,但是情这回事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就是好奇你们的过去,他是怎么喜上你的,你结婚了也不肯放弃。”罗婉儿的眉目间都是好奇的神。 “不合适吧,再说了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上次不是下了决心,他退后一步,你就上前三步吗?”沈觅蹙了蹙眉,柔声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罗婉儿垂头丧气地说着,突然看着她窗外发呆。 “情就是这样吧。起起伏伏,捉摸不定,让人一颗心跟着上上下下,喜忧愁,都是快乐的一部分吧。”沈觅也叹了口气,喃喃。 “可是我现在只有忧愁……”罗婉儿喃喃,“我算是看清楚了,刘辰逸那个人,虽然给人觉不怎么样,但是他有一生一次的纯情,那就是你。除了羡慕,还有点小嫉妒。” “刘辰星都结婚了,你也会遇到个不错的男人的。”沈觅勾了勾嘴,瞟了她一眼。 “说起刘辰星啊,我不是太喜她。之前还跟我说的死去活来,居然跟别的男人结了婚,这不是在亵渎情吗?”罗婉儿大大咧咧的说着,面不悦的神。 “反正,刘辰逸还没结婚,我就再坚持坚持,若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再说放弃的事。” 沈觅闻言点了点头,“加油。” 这一点,这丫头跟刘辰逸还真有点相似,那种不服输的劲儿,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一筋。 “要下雨了啊,姐姐。” 沈觅闻言转头,外面的乌云黑地垂得很低,不少高楼大厦隐没在雨雾里,沉沉的空气里仿佛飘着丝丝凉意。 “姐姐,我们出去玩儿吧!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的那天吗,晚上也是下大雨,那天早上是我跟刘辰逸第一次见面。”罗婉儿不知怎的,思维有些跳跃,让沈觅这个老人家一时半会儿都跟不上节奏。 蓦地觉好像很久远了,那时候她还没嫁人,还在为生活的一些琐事烦恼。 一转眼,变化太多了。 “天晚了,我不太想出门。再说了,你哥现在状况不好,你还出去玩,不太好吧?” 回过神来,她答道。 “我不担心他,反正有人会帮他,也不缺我瞎心。说来我哥也辛苦,出了事老爷子装病往医院一躺,剩下的事儿全落他身上了。要是我爸还在的话,肯定能帮他不少忙。”罗婉儿叹了口气,面上带着些清纯却又沧桑的神,看得沈觅有些愣怔。 似是看出沈觅有点懵,罗婉儿眨了眨眼,“我说的爸是他爸,我没有爸爸。从小就是他爸妈把我带大的。虽然他们不说,我也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他亲妹妹,而是……” “……” “哎呀,一不小心说的有点多了。”罗婉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从小我爷爷把我管的太严了,我都没机会接触其他的人,姐姐你别介意哈,我这就回去。” 说着,她站起身,冲沈觅招了招手,作势要走。 “啊,对了,姐姐,今天跟你说的话,是因为很喜你才说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哥哥很坏,而把这些话告诉别人。” 沈觅眨了眨眼,“呃,好的。” “那我走啦!”罗婉儿轻巧一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空的房子,她有些懵。 不知道这个罗婉儿是怎么回事,突然来跟她说了一些没有实际意义不着边际的话,却又不经意间给她提了好几个重要的点。 她不担心罗彦北,因为有人会帮他。她不是罗彦北的亲妹妹,而且居然还有后半句没说完,让她一阵捶顿足。 不过说起来,这个罗婉儿和罗彦北的画风确实截然不同,要不是他们说自己是兄妹,还真没有人会这样联系到一起。 收起心神,她踱步到厨房里忙活,席烈这几天确实很辛苦很累,在外面承担力,回家了还要顾及着她的情绪,让她都有些过意不去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