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亲吻时,他耳畔像又响起吉他声。 声响拨动神经,拨动心绪,最后拨动他脊背、间、上隐秘的曲线。 盛夜行说:“以后每年都可以这样。” 胳膊如藤蔓绕上他的树。 路见星从鼻腔轻哼出声:“嗯……?” “我可以进去,” 盛夜行的汗滴落了,绽开在路见星起伏的锁骨上,“你可以出来。” 一切归于寂静,盛夜行练地扯头备好的纸张,捋开被褥钻进去,把不该有的黏腻擦干净。 也许是太累,收拾完铺后,路见星已经蜷缩在尾睡着。他紧闭双眼,半边脸被夜灯映照出轮廓。 呼。 周围的空气又变得闷热无比。 盛夜行扯了扯松散的,拿纸巾擦汗。 他回味起刚才正面相对时,他鲁莽,路见星就软绵;他息,路见星就热,直到眼角出泪,视线模糊—— 帘挂的夜灯又被望撞碎。 一年以来,路见星眼泪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一次,盛夜行突然明白。 好多看似孤独的人,其实连眼泪都没过。 第88章 高考 高考前的那一晚,一切如往平常。 每一年的六月六号都如此。 盛夜行想起以前自己高一高二的时候,还觉得高考离自己非常远,并且不屑于参与这一场考试。往年六号,他们一群半大的男孩儿在夜里飞街、喝酒、淋雨,把干燥的身躯打,沉醉入夏天的晚上。 这是他的青少年发期。 从车棚里取回落灰的猎路者机车,盛夜行发现机车都旧了。 高考完再换一个吧。盛夜行这么想着,有些不舍。 他用抹布擦干净座椅。 风吹着,他们在校外三环路的辅道上飞驰而过。 视频开着,微信电话的通知声响了一路。 电话第七次因为无人接通而挂断,盛夜行庆幸自己没有在车后座安一个大音响,音响下连彩跑马灯,彩条飘带风舞。拿洋酒洗车的事他做不出了,盛夜行怀疑当年自己的脑门被中高水。 一轰油门,整个城市的公路将是他的主场。 找了晚餐店,盛夜行领他们在靠路边,规规矩矩把车停好。 手机还在兜内震动,顾群山摸了糖含上:“接吧?万一有什么急事儿。” 盛夜行按下接听键,手机屏幕黏上掌心的汗。 “明天高考了,你们不得喝个夜啤酒庆祝一下?”李定西在微信群中如是说。 “虽然市二很好,但我明年不想回了。对了,市二还不收复读生。”队友说。 “高考加油啊各位!”另一位队友说。 “八号晚上给我留个卡座吧。”盛夜行说。 吃完夜宵,盛夜行在回去的路上问路见星:“要参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了,什么觉?” “嗯?”迟疑一秒,路见星第一次那么快做出回答:“快乐!” 盛夜行以为他会说“紧张”之类的词,“……” 天天傻乐! 不过也好。 “对,你没说错,” 点头表示赞同,盛夜行抬手,单臂搂住路见星,朗声道:“考完了之后,我们将拥有夏天、西瓜、汽水,还有冻在冰柜里永远不化的冰块。” “冰块。” 抬眼,夏风如羽点过路见星的眼睫间。 收好手机,盛夜行赶在九点之前,早早地把路见星送回了出租屋。 “明天七点我来接你。”盛夜行取下头盔,“我给你带早餐。” 说完,盛夜行跨上摩托,发动机的声音比校门口烤店做宣传的音响声还大。 “有点儿吵。”盛夜行观察路见星的反应,抱歉笑笑。 路见星抿,“拜拜。” “……” 盛夜行讶异于这种道别方式的轻松,还不太习惯他这么说。他戴好头盔,故意从透明罩间眨眼电路见星,“走了。” 路见星点头,站在黑夜里目送他潇洒离去。 一年中,六月的存在往往不同寻常。这意味着半年过了,下半年来崭新。 会发生什么? 他第一次如此期待新生活。 在考前这一夜,路见星在黑暗中睁眼,挥舞手臂,不知道在抓什么。他将被褥裹紧全身,尽量地不去让背脊触碰冰冷墙壁。 折腾到十一二点,困意姗姗来迟,疲惫抚摸他的眼睛。 高考这天,天大地大考生最大。 盛夜行平时要花半小时才买得到的花卷店,今天五分钟就买到了,老板认识他,更喜他清清的学生样,赶紧又了几个豆沙馅儿的馒头。 七点,路见星准时出现在楼下,身边是僵硬的路家父母。 你确定要坐摩的去高考考场? 头盔够硬? 超速的话,我儿子会飞出去吗? 真的可以骑这种摩托机车去参加高考吗? 读懂路家父母的眼神,盛夜行为自己辩解道:“叔叔阿姨,我这是我自己的车,和街上那些野摩不一样,我骑车慢的,很安全。” 我这后座都快变成你们儿子专属了。 这句自然没说,盛夜行没什么耐心。他直接略过路家父母的意见,戴头盔,扣绳,扬下巴招呼路见星上车:“赶紧。” 路见星很乖,跨上车就往脑袋上戴头盔。 像教育小孩儿,盛夜行用手肘顶了顶身后,“和叔叔阿姨道个别。” “拜拜。” 又是拜拜! 面对担忧的父母,路见星没有再多和父母说什么,只是伸胳膊抱紧盛夜行的。与妈妈换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深呼,吐气。 唐寒老师说这是缓解紧张的好办法。 最后半年的抱佛脚行为帮不了太大的忙,路见星明白。学习很难,但一想到或许能继续与盛夜行一起念书,路见星就有了干劲和信心。 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高考考场设在离市二不远的一所学校中,路见星并不悉环境,坐立不安。 铃声响,他动作略显笨拙地拿出准考证、笔袋,再盯住窗外蓝天漂浮的白云,足足发了十分钟的呆。 第二天的考试依旧如此,考前例行远方眺望。 眺望够了,他才舍得动笔。 高考对他而言和平时的考试没什么两样,所以路见星做得轻松,写完也不检查,卷走人。能把每个空白都填,他就已取得了最大的胜利。 他也有堆积成山的测验试卷,有无数个摇头晃脑背诗的夜,只是别人一倍的功夫他要用双倍来还,还不一定能够有效。 老师尽力,他尽力。 这一段青尽力,就够了。 下午最后一堂考试的铃响,他捏着填涂机读卡的笔,在教室门口的墙上印铅点,又拿橡皮去擦。 考生如水涌出教室,路见星的发鬓被炎夏和人群打。 他步履缓慢地走到楼梯口,看盛夜行穿一身蓝的短袖,拿了准考证,正站在楼梯口等他。 就是这时候,明明所有人都在往楼下走,盛夜行却逆而上,贴住楼梯栏杆,礼貌地说一声声“借过”。 一年前,是盛夜行站在高一些的台阶,脸不耐烦。 一年后,换路见星站在楼上,把手掌心的座位号条捏成一团褶皱过度的软纸。 “盛夜行。” 主动下了一阶,他喊。 今天天气很好。 他们把准考证用固体胶黏成手环,并肩走在有火烧云的夕下。 甜在耳畔呼。 他的高中生活到此结束。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