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英按了一下他的肩膀,便去给内宮厅打电话。 但是此时此刻,萧文园却不在里,他在郁家。 郁戎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绵病榻,他坐在上,听完萧文园的话,便问说:“这事事关重大,没有证据,你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 萧文园说:“我只跟王妃说了我的怀疑,其次便只有您了。我也知道这事事关重大,不敢对人说。” “除了你,还有别人发现这件事么?” “最近陛下整饮酒作乐,他又一向少睡,大家都习以为常,应该没什么人知道。” “你暗地里查一查。”郁戎说,“看看到底是否有人给陛下下毒。” 萧文园说:“如果查出来呢,该如何处置?还请郁大人帮我拿个主意。” 郁戎沉默了一会,旁边的郁铖却开口说:“你是不敢查吧?” 萧文园说:“陛下生多疑,身边都是他的人,稍微有点动静,只怕他就会知晓。如果他也怀疑有人给自己下毒,恐怕中不少人要被牵连,包括我,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一个讲理的主儿。” “既然他身边都是自己人,要么他就是没中毒,要么就是他的自己人给他下毒了。”郁铖说:“你去告诉了王妃,又跑过来告诉我父亲,不过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万一将来事发,你也有了条只是遵命行事的借口。” 萧文园脸上便出些窘来。 郁铖说:“所以我父亲无论心中如何想,都只能跟你说,你先暗地里查查。至于其他,等你查出来再说吧。” 萧文园闻言立即跪下,叩首说:“事到如今,实不相瞒,我已有证据,陛下确实中了毒!下毒之人,就是他如今的宠臣文良辰。” 郁戎眉头一皱:“文良辰?” 郁铖说:“我就猜是他。” “他为什么要给陛下下毒,如今他正得盛宠,陛下给予他的,已是他平生所能得到的最高地位,害死陛下,对他有什么好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文良辰今向陛下举荐他的同行入为陛下表演,实则是为了从他们手里拿到毒物,他们进的时候例行搜身,被我的人当场扣押。他们代说,为了安全起见,他们每次携带的毒药都极少,除了今天这次的以外,文良辰要他们在军人格斗赛举办的时候,再为他送一份。我不知道这件事该如何处理,便扣下了部分毒物,其余的依旧让他们给了文良辰。” “文良辰不知情吧?” “这是滔天死罪,被发现以后,那些人只求自保,我既威胁了他们,他们便不敢说。表演完以后,我便叫人把他们扣下了。” 郁戎了手指,没有说话。 萧文园看向他们父子,郁铖便说:“这是事关重大,你容我们想想。” 萧文园再叩拜,说:“听闻陈殿下要与陛下比赛,可陛下如今中毒,神亢奋易怒,若真格斗起来,只怕手下毫无分寸,会伤了陈殿下,还请两位大人深思。” 他说着便退了出去。 郁戎紧皱眉头,半天没有说话。 郁铖说:“文良辰既然有意要毒害赵准,不如我们成全了他的心愿。” “他如果真想毒死皇帝,就不会下这种毒药了。他恐怕是还有别的目的。” “他的目的不好猜,既是凶手,要他背锅,也不算冤枉了他。”郁铖说:“我们只需要在文良辰下次取药的时候,置换了他手里的毒药,便可一石二鸟。” 那就是要借机毒死赵准了。 郁戎说:“我知道你深恨他,但毒死皇帝,会天下大。” “如果是我们的人出手,天下自然大,他的那些亲信,包括姚太后都不放过我们,只怕四殿下心里也会介意。但文良辰只是一介戏子,孤身一人,他们再要算账,也只能算到他一人头上。” 郁戎说:“这是你不准出手。” 他说完抬眼看向郁铖:“听到没有?” 郁铖眼神戾,没有说话。 他从郁戎房中出来,便将这件事告诉了陈醉。 陈醉闻言大吃一惊,然后便笑了,说:“我终于明白文良辰想干什么了。” 他对郁铖说:“文良辰,是于怀庸的人,他对于怀庸情深厚,于怀庸却死在和赵准的战争中,死在我的手上。他这是想一石二鸟,借赵准的手杀了我,顺便除了赵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后我和赵准决斗的时候,他一定会再次给赵准下药。” 郁铖说:“那你还要比么?” “既然辛苦准备了几个月,肯定是要比的。”陈醉说:“他最好现场疯癫了更好,我为自保杀他,那也名正言顺。” “他早该死,只是不能为了他赔上你的命。”郁铖说:“你答应我,当无论情形如何,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保,明白么?” 陈醉说:“你放心,我惜命的很,肯定会自保的。可是如有机会,我必杀他。” 他面坚毅,眼神狠,对郁铖说:“你不用劝我。” 郁铖说:“怪我当没有保护住你,才让你走到今天这一步。” 自从受刑被送到郁家以后,他便觉得陈醉的心比从前硬了。这几个月以来,陈醉吃苦训练,每次都不让他手软,他的每一拳每一脚,打在陈醉的身上,却痛在他的心上。 陈醉说:“不说他对我做的那些事,就说他几次三番要对付你,我就知道,他一在位,我们就一不能心安。与其担心哪天再次受辱,或者担心你为他所害,不如先下手为强。我算是发现了,权力斗争,不死人,是换不了天地的。” 郁铖没有再说什么。 萧文园回到里,内宮厅的人就告诉他,赵润要见他。 他赶紧去了赵润中。 郁戎父子识出了他的目的,他便只有赵润这边可以再试一把了,赵润向来不喜权力,人也单纯良善,应该会帮他拿个主意。 不管查还是不查,他都需要有人帮他决定。 到了赵润里,赵润直接说:“你怀疑有人给陛下下毒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萧文园说:“还请殿下为我拿个主意。” “你在里面多少年了?” 萧文园愣了一下,说:“我十四岁便进内宮厅了。” “我听说你当年家道中落,你异父同母的哥哥又容不下你,从小吃了很多苦,是先帝体恤你,让你在中受教育,还亲自提拔你一步一步坐上总政官的位子,历届的总政官里,你是坐的最久的一个了吧?” 萧文园听他提起赵晋,便说::“没有先帝,便没有我的今天。” 赵润说:“那先帝的遗愿,你可还记得么?” 萧文园不知道他为何在这个时候提起先帝,便看向赵润。 赵润一如从前温润如玉,一身百服,天容玉的风雅致,说:“先帝遗愿,要我登基,我为形势所迫,将皇位让给了我二哥。可我二哥生残暴,荒无度,又和朝臣争斗,导致国家动,我很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亲情固然可贵,可在国家大义面前,私情又算的了什么。” 萧文园出一分了然神。 赵润说:“如果我想登基为帝,你可否愿意为了这个国家,为了我,也为了天下百姓,做一些你本不该做的事?” 萧文园便跪了下来。 赵润伸出手来,给他一包药。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和祝祷活动一样,依旧是三方混战!!觉大家都是狠人,包括攻受。 第四十八章 萧文园愣了一下, 将那包药接到手中。 “这是……” “你放心,不是毒药。”赵润说:“只是会让他更易怒兴奋而已,和文良辰的药,没什么两样, 只是药更猛一些。” 萧文园抿着薄, 一句话都没有说。 赵润说:“能做到么?” 萧文园叩首:“陛下如今已经有些癫狂之, 如果下的药量过重,我怕会引起他的警觉, 甚至造成无故人员的伤亡。” “你放心,我给你的药, 药温和。我要保全自身,自然也不会连累你。我跟你一样, 都只是想让二哥犯一点错而已。你既然说先帝对你恩重如山,你也该知道, 要如何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 萧文园拿着那药回到自己内宮厅,身边的人见他神恍惚, 便问说:“大人,您怎么了?” 萧文园说:“扣下的那几个人,你们要找人看紧, 万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把他们的至亲全都抓起来,关到隔壁去,确保他们老实听话。” “是。” 底下的人出去以后,萧文园将那药包取开, 想了想,便捏了一撮,放到了茶水里。 如果这药是毒药,毒死了赵准,他也未必能够独活,赵润固然是个最仁善不过的亲王,可是如今他能下定决心毒害自己的亲兄弟,将来万一毒死了赵准,他未必不会拿自己出来顶罪。 他如此想着,便将那杯茶水喝了进去。 喝完以后手有些抖,身体并无异样,他却紧张出了一层汗。 如果这药真是慢药,他喝了自然无碍,如果是致死的毒药,他如今死了,或许也好过将来成为替罪的羔羊。 他衣服都没,直接就躺在了上,心惊胆战地躺了很久,只觉身体发热,却也并无异样。 赵润没有骗自己。 可是他心情依旧很沉重,他在中多年,见惯了权力争夺之下的冷酷肮脏,原以为赵润这样光风霁月的亲王,是皇室最散淡光洁的所在,没想到终于也走到了这一步,要伸手去毒害自己的亲兄弟了。 萧文园不由得想起了才去世的赵晋。 他也是被人毒害了,萧文园都不知道,是赵晋的病杀死了他,还是他在病中被下的毒杀死了他。 只是那下毒的人,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最有可能的,无外乎还是于怀庸和赵准两个,从如今的结果来看,利益获得者,显然是赵准。 他也一直比较倾向于认为,毒是赵准下的。 不然还能有谁呢,总不会是赵润吧。 萧文园想到这,只觉得心中一惊,便从上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那包毒药,只觉得自己的想法诡异又带着一丝恍然大悟。 他控制不住地深想下去。 以前从来没有怀疑过赵润,但如果是赵润呢。他是否有动机? 他仔细一想,竟然是有的。 赵晋刚中毒的那一会,全国上下闹的沸沸扬扬,人人都说凶手不是于怀庸就是赵准,两个名声本就不怎么样的人,经此一事之后,在民间的名声更差。名声这种东西,短时间内和军权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他们在权力圈的人,都知道它的长远威力。 如今赵准上位,不得民心,也得不到贵族的真实拥护,除了个和血统疑云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赵晋了。 他不是赵晋选中的继承人,甚至于可能是毒死赵晋的凶手。这样一个君王,怎么可能服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