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的年纪比舒白大,气场也比她强大一点,这让她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别扭而古怪。 舒白听话地点了点头。 她 了 手:“学姐,我先走了,认识你我很高兴。” 迟樱目光含笑:“加油。” 不一会儿,舒白苍白着脸出来了。 “试戏老师说我的表现还不错,但可能是在安 我。” “老师都说不错了,你要相信自己。” 迟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水眸中洇着笑意,好像闪烁着碎光。 她妆容淡淡,肤 透亮,仿佛诠释着年轻女人最美的模样。 舒白看着都有些呆住。 “每个人试镜的剧本都是随机的,听说和电影中的配角既有关联也有差距,我很不适合临场发挥。”舒白神 黯了黯,“我也知道我外在条件并不是特别好。” 舒白好像意识到自己传播了不少负面情绪,转开话题问道:“学姐,你家住在哪里呀?” 迟樱住在儿时的城西别墅群,但她还是回答道,“城东。” “我也住在那边,学姐能和我顺路一起走吗?”舒白有些紧张,“我还没什么名气,公司最只安排给我了一个助理,没有其他随行人员。” “你先回去吧,试戏时间很长,我待会还和人有约。” “噢,好。”舒白礼貌地和她道别。 试镜室的门一次次开合,女孩们挂着笑容进去,卸下笑容离开。 迟樱等待了很长的时间,终于轮到了她。 房间内,作为总导的顾远琛坐在中间,眉清目肃。编剧和其他试镜老师坐成一排。历经了一下午的考核,难免疲倦。但哪怕仅仅是一个配角的选角,他们也不曾有任何松怠。 顾远琛的工作室里,每个人都是十二万分的真 情。 已经有了荣誉和财富的基奠,对他们而言,创作电影只是对艺术的追求,名与利是副产品。 圈子中这样的人极少,因此他们在这里相遇。 “最后一个是宋导推荐的新人?” “是的。” “经纪公司是?” “还没签约,简历也有点空。毕业两年了,没有任何作品。” “看看吧。” 他们小声议论的时候,迟樱迈着步子,优雅从容地走了进来。 场内最不苟言笑的人,眼睛也不由亮了起来。 迟樱很漂亮,看起来就像是天生的演员。 深邃的桃花眼可柔可媚,清澈灵动,仿佛可以演绎万千种情绪。 鼻梁秀 ,人中很深,这种立体的五官,不仅侧脸漂亮,镜头 也好。 脸型对称,皮肤透白,方便上妆,后期处理也不用着多大的劲。 她今 的妆容上得很淡,面对现场所有的试题都没有违和 。 身材比例也好像是造物主 心计算过一样,活 生香的衣服架子,饰演绝大多数角 都不会有硬伤。 有老师赞叹: “人漂亮,走姿也漂亮。” “气质不错,戏路也宽。” 和老师们简单地聊了两句基本情况后,迟樱 到了她的试题。 好巧不巧,这也是一个在理想将近时不幸身亡的角 。 题目要求的仅仅是角 临死前的一个眼神。 迟樱经历过无数场试镜,还从没拿到过一个这样贴合自身经历的剧本。 她握着剧本的手抖微微颤抖。 故事中角 的经历引发了她 腔的共鸣,灵魂的共颤。 前世的记忆如 水般涌来,猝不及防,她跌进了自己的情绪里。 上辈子的她长相算是好看,却远远不及现在惊 。 她固守底线,又没有倾城的外貌,即使从小到大全身心地为演艺事业付出,也一直不愠不火。 二十四岁那年,她走红完全是意外。 一部最开始没人看好、关注度极低的网剧,在拍摄途中忽然被电视台选中,才转为上星播出。 作为剧中女二,迟樱饰演的并不是一个讨喜的角 。 但因为她演技炸裂,三次元人设彻头彻尾没有污点,意外地获得了观众的好 ,微博粉丝数一夜飞跃百万。 她开始有了更好的资源,认识了更多的导演。 一次偶然得知,原来外婆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女演员,却因意外被公司雪藏封杀。 也许,她的天赋是血脉中的传承。 迟樱终于拿到了大型ip改编剧的女一号。 但也就是离梦想最触手可及的时候,她病倒了。 苍白的病房里,她见多了消极的病友,她们形容枯槁, 神憔悴,像失去生命力的枯败花朵,摇摇 坠。 老实说,得了绝症的人中,并没有多少人积极乐观。 丑陋的疤痕、不同于其他花季女孩的残缺曲线、 复一 的病痛,让她们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所有眷恋。 她们最多在至亲面前扯出牵强的笑容,人后只有无助的低泣。 生命脆弱到,好像从来都不配去谈理想。 那时迟樱想啊,也许她的遗憾和命运,也是从血脉中传承而来的。 犹记得大二那年,外婆在辞世时瘦骨嶙峋、双颊深陷的模样。 迟樱知道,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亲人,也无从再报答外婆的恩情了。 也许时间冲淡了那份蚀骨的疼痛,它们却转变为了更深的执念与遗憾,注入到她新的 神岛屿中,风雨不蚀,岿然不动。 迟樱的眼神,裹挟着遗憾,无奈,疼痛种种,还有笼罩在这一切情 之上的消沉和绝望,像灰 幕布一样覆盖了她的眼眸。 最后,老师一声“好了”,把迟樱硬生生地从无尽的回忆中 身而出。 人呐,演别人的故事,还能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虚幻,不要入戏太深。 一旦入自己的戏,却总是不小心就完全深陷,难以出离。 迟樱仍有些恍惚地看着试戏老师摇了摇头,几句点评虚虚地飘进了耳朵里。 “还不错,眼神很真实。” “但电影是艺术,还需要更浮夸一点,更有张力一点。” “有一部分情绪可以更加突出,你没有抓到。” “不过也不要用力过猛,期待你以后的表现。” 老师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第9章 当这几句恳切之辞从耳膜穿入,直直扎向心底,迟樱再也无法忽视它们携来的阵阵涩痛。 强迫自己如同 玻璃一般咽下它们之后,迟樱醍醐灌顶。 她演的是角 吗? 不是。 她演的是她自己。 犹记得,她小时候代表幼儿园的话剧团去市里参加比赛的时候,饰演的角 是个 浪街头、饥寒 迫的小女孩。 小小的她仍然懵懂,平时喜 听外婆讲童话,是因为那些故事灵动有趣,五彩斑斓。 年龄和阅历的限制,让她无法理解到 简的文字下,更深层次的内涵。 话剧团的老师说,节目的最后,她要哭,要 泪。 小迟樱知道,故事里的女孩非常可怜。 但是她不可怜。 即使无父无母,家境贫寒,外婆却对她好。 哪怕经济拮据,她的生活里也永远不会缺少她想要的 糖和洋娃娃。 小迟樱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不仅不 哭,而且每天都笑得灿烂,像小太 一样温暖。 老师问她:“你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 泪吗?” 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老师认真地说:“想象有一天妈妈离开了,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小迟樱点了点头,很快,她又摇了摇头。 她没有妈妈的记忆。 妈妈离开了怎么会难过?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