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牌,”关素衣拿起雕刻着“椒房殿”字样的木牌,徐徐开口,“皇上想宠幸谁,并非本可以掌控,然而该本尽到的职责,本亦不会推。这些牌刻着你们的殿名与字号,本会派遣内侍送与皇上挑选,借此提醒他雨均沾。至于他会选谁,且看你们运气吧。” 话落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闭目按捺了好一会儿才把恶心的觉下去。 嫔妃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朝托盘里看,表情显出几分喜雀跃。沈婕妤不再开腔,盘婕妤却觉得不足,进言道,“娘娘直接安排妾等侍寝便罢,何必这些玄虚。”旁人不知,她却一清二楚,皇上对皇后的话可是言听计从的。 关素衣瞥她一眼,冷道,“你若是觉得本故玄虚,倒也罢了,本这就拟定侍寝名单,安排皇上一个一个宠幸。往后你们也不必去皇上跟前献媚,直接来椒房殿伺候本,谁能把本伺候高兴了,本便提携谁。” 这话一出,盘婕妤的脸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其余嫔妃也都胆战心惊,惶惶不安。规一出,皇后的权柄已扩至极限,若连侍寝嫔妃也由她一手安排,岂不等于完全把控了她们的活路?盘婕妤到底会不会说话?找死也不能这样上赶着!还是牌好,万一皇上腻了皇后,其他人就有机会了! 思及此,众人连忙异口同声地道,“谢娘娘赐妾等牌。”盘婕妤僵坐片刻,终究是跟随众人一块儿跪下去,心中是屈辱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关素衣闭目道,“趁大伙儿都在,便把牌直接送去未央吧。得了召选的人回去好好准备,但愿能尽早为我皇室开枝散叶。” 众妃大喜过望,连连跪拜谢恩,然后翘首以盼。 ---- 未央内,圣元帝正在与几位臣工商讨治水事宜,好不容易得闲,正准备换了常服去椒房殿陪伴皇后,却见白福捧着一个托盘进来,表情有些古怪。他往里一看,却是二十几块坠着各苏的小木牌,其上雕刻着殿与嫔妃名号。 “这是什么?”他拿起刻着椒房殿字样的小木牌放在掌心把玩,眉眼带着温柔浅笑。 “启禀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命人送来的,说您已近而立却无子嗣,劝您雨均沾。从今往后她会派人送牌过来,您想幸谁就直接翻牌子,该嫔妃得了音信也好早作准备。” “什么?”圣元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咬牙道,“这真是夫人让你送过来的?” 白福瞥见皇上云密布、风雨来的表情,不由咽了咽唾沫,“启禀皇上,的确是皇后娘娘遣人送来的。”旁的话,他一句不敢多说。事实上,他对皇后的做法极为赞同,再过一年,皇上便虚岁三十,膝下却无半个子嗣,这已成为动摇他皇位的最大隐患。皇后此举是为了皇室血脉的延续,何尝不是为了皇上本人?这才是真正的贤后啊! 然而圣元帝丝毫也不领情,甩手打翻托盘,怒道,“烧了!把这些碍眼的东西全给朕烧了!” 白福吓得胆颤,却也不敢劝谏,只好捡起洒了一地的牌,拿去殿外烧掉,刚走出去没几步,又听皇上说了一句“慢着”,他心中大喜,以为皇上回心转意,却见对方独独拿起“椒房殿”的牌,收入怀中,脸越显沉地摆手,“拿去烧吧。” 白福无法,只得听令行事。 ---- 椒房殿内,众位嫔妃还在耐心等待。她们彼此张望,互相试探,都在猜测屏雀中选的人究竟是谁。倘若能一夜承宠,得孕龙嗣,按照规也算是大功一件,可以晋位。有了孩子,又有了位份,更大的造化必定在后面等着。皇后的确很风光,却风光不过太后。 胡思想中,不少人涨红了脸颊,出窃喜的笑容,却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少顷,身材高大,容貌俊伟,气质冷冽的圣元帝大步而来,看也不看堂嫔妃,径直走到皇后跟前,将一块木牌狠狠拍在桌上,“夫人,你这是何意?” 闭目养神中的关素衣这才睁眼,平静开口,“难道臣妾派去的侍从没说清楚吗?皇上膝下无子,臣妾请皇上宠幸嫔妃,延续血脉。” 圣元帝隐怒的表情渐渐转为狰狞,回头看向闲杂人等,厉声斥道,“都给朕滚出椒房殿!” 众人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捋虎须,未等他话落就夺门而逃,出了椒房殿才后知后觉地询问,“皇上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发怒?”唯独盘婕妤面凝重,在殿外空地站了许久才脚步虚浮地离开。 等人走光了,圣元帝铁青着脸再问一遍,“夫人,你究竟把朕当成什么?” 关素衣松开握了许久的拳头,不答反问,“你只拿了一块牌回来,其余的呢?” “让朕烧了。”圣元帝厌倦了她总是转移话题的做法,却又舍不得拿她出气。 “烧了?”关素衣抿直的角似乎勾了勾,又很快抹平。她盯着忽纳尔,一字一句开口,“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情,新婚未一月就把你推到别的女人上?” 不等忽纳尔回答,她继续道,“你知道什么是吗?譬如你得到一件很珍贵的宝贝,心里得不行,便总是将它拿出来摩挲,某一天被友人撞见,友人也觉得喜,便向你讨要过来共赏,你二话不说便答应了。这是,却只是对玩物的,哪怕与人分享也不会觉得痛心。还有一种叫独一无二,此生不渝,不能让任何人分享甚至碰触,若不小心让旁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剜心一般疼痛。” 关素衣慢慢将手覆在自己左,轻笑道,“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臣妾是魏国皇后,便该尽到皇后的职责,某些事哪怕不想做,也得做;某些话哪怕不想说,也得说。当我劝您临幸别人的时候,或许我的心在呐喊着请您留下来。” 圣元帝沉的面渐渐被疼惜取代。他一把抱住夫人消瘦的身体,哑声道,“你我是吗?你是不是想说你我?独一无二,此生不渝?” 关素衣不答反问,“那么您呢?您对我又是哪种情?倘若我明明白白地告诉您,不要临幸别人,此生独我一个,您会觉得我贪得无厌吗?” “不会。”圣元帝飞快答道,“我们只要彼此就够了。” 关素衣终于平静下来,坦诚道,“那么我又要仗着皇上的喜耍一次无赖,还请您海涵。” 圣元帝垂眸看她,语气透着些许温柔,又透着些许莞尔,“耍什么无赖?” “贤后我要当,夫君我也想独占。可不可以?”关素衣直勾勾地盯着他,“你能为了叶蓁背那么多年骂名,替我背一背也不算什么吧?” “无论任何事,我都愿意为夫人承担,更何况只是一点骂名。夫人,你究竟想干什么?”圣元帝彻底糊涂了。 关素衣语气平静,“倘若我霸着你不放,莫说朝臣会对我各种弹劾非议,恐怕连祖父和父亲也会当面指责我祸国殃民。然而我就想独占你,无法忍受你与别的女人扯上关系。后这些嫔妃未曾侍寝一,她们可怜吗?” 圣元帝正想摇头,却听夫人笃定道,“她们的确可怜,然而我若是因此便把你让给她们,我只会更可怜。我原该做个贤良人,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个伪装贤良的吝啬鬼罢了。正如之前所说,贤后美誉,我想要;你,我也要独占。这些牌子,我会天天让人送去未央,劝你雨均沾,你应该知道自己要选谁吧?” 圣元帝终于明白夫人在说些什么,先是缓缓点头,末了拊掌大笑。 第174章 怀孕 “笑什么?”关素衣拧眉,“你该选谁?现在便亲口说出来。” “选夫人,自是选夫人。”圣元帝一面憋笑一面将板着脸的夫人搂入怀中,“夫人你越来越凶悍了。” 关素衣表情依然很严肃,“我不能坏了关家名声,不能让祖父和父亲因我而受到弹劾非议,所以我会尽力规劝皇上不要独宠椒房殿。皇上一翻我的牌,我就一把皇上当成夫君敬。倘若皇上腻了,厌了,选了别人,我也会把皇上当成君主尊重。从此以后我俩便是君臣关系,而非夫,你来了我接,你走了我恭送,仅此而已。” 圣元帝这下笑不出来了,连忙堵住夫人嘴,温柔地一会儿,直到她头脑眩晕,眼眸浸水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夫人莫要说那些绝情的话。我会一直一直选你。我知道,每当你说‘请皇上雨均沾’的时候,其实心里都在恳求我留下。后我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我明白你的心,你也该明白我的心。你是世界上最贤良淑德的皇后,为了延续皇室血脉简直碎了心,是我不争气,总是黏着你。” 关素衣嘴角飞快翘了翘,吩咐道,“明兰,再取一幅牌过来,让皇上重新挑。” 明兰领命而去,脸依然煞白,可见被暴怒的皇上吓坏了。少顷,她战战兢兢地捧着托盘上来,跪地说道,“请陛下过目。” 圣元帝既无奈又好笑,直接拿了椒房殿的牌子,谄媚道,“夫人这下意了吧?” “不意。”关素衣指指殿门,“让白福把牌子拿出去,当众再烧一次,叫嫔妃都看看,皇后娘娘也曾很认真,很努力地规劝过皇上,还因此惹得皇上十分不快,差点吃了挂落。皇上不好女,皇后娘娘又有什么办法。” 圣元帝再也忍不住了,以拳抵,笑得咳嗽起来。夫人真是又霸道又无赖,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但这样的她反而更可,更招人疼。 “放着别动。”他阻止了表情怪异的白福,摇头莞尔,“还是我亲自拿出去烧吧,免得旁人看不分明。”话落抱住夫人连亲几下,这才大步出去了,到得殿外,嬉笑的表情瞬间转为沉,命侍卫生了一个火盆,将牌噼里啪啦往火堆里倒,负手盯着它们烧成灰烬才转回内殿。 各贵主自然想明白皇上为何暴怒,皆派遣眼线前去扫听,得了消息莫不大失所望。皇上竟然如此反翻牌子,那么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召幸除了皇后以外的嫔妃。只愿皇后不要因此怵了皇上,再不敢规劝于他。 其实并不怪皇上无情,谁叫各嫔妃以前对他避如蛇蝎,反而见天往长乐跑,讨好太后和几位皇子妃,还意图站队小皇孙。如今太后倒了,再来改弦易撤,却悔之晚矣。 从这天开始,皇后便派了内侍往未央送牌子,皇上如果心情好会直接挑椒房殿,心情不好却会把牌子全烧掉,然后跑去找皇后“大发雷霆”。皇后也是真贤良,哪怕被骂得泪不止,翌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于是隔三差五便会与皇上产生争执,惹得仲氏等人数次进求见,让她切莫太过耿直,偶尔也软和一点,顺着皇上。 朝臣对帝后二人的相处情况也有所耳闻,心里莫不叹皇后贤良淑德,雍容大度。然而皇上不好女,甚至于反女,此事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他不临幸妃再正常不过,不是一两就能掰过来的。所幸皇后很有耐心,而皇上目前最需要的是嫡长子,在皇后有孕之后再行劝谏也不算晚。 皇后在规劝皇上的同时还将大批女、内侍放出去与家人团聚,此举博得了朝臣和百姓的口称赞。随后她畅行节俭,主动削去椒房殿三分之二的用度,只穿布衣,只戴银簪,只吃茶淡饭,其余嫔妃不敢越过她,纷纷减少开支和人手,替内库省下一大笔银两。 两三月下来,皇后的贤良之名已深入人心,不可动摇。 --- 霜云内,沈婕妤正穿着一件布衣裳,戴着一支桃木簪子,站在窗边眺望远方。登喜匆忙跑进来,骇然道,“娘娘,六皇孙死了!是真的死了!大皇子妃这会儿已经哭晕过去了。” “你说什么?”沈婕妤不小心掐断自己一指甲。 “六皇孙的遗体已经运回了,奴婢跑去找太后要另一半暗卫,差点被她杖毙,若非皇后前去吊唁,奴婢今儿便回不来了!”登喜惊惧道,“六皇孙真的没了,也不知里面出了什么差错。” 沈婕妤木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咬牙道,“本亲自过去看看。”走到门口又颓然止步,“还是等开悼的时候再去吧。如今大伙儿对长乐避如蛇蝎,本若单独前去,恐会惹人疑窦。况且太后如今正在气头上,不会与本好好说话。” 她首次出茫然的表情,呢喃道,“登喜,咱们这子该如何过下去?”刚到手的钉子,转眼就有大半被放出,留下的要么摄于皇后威仪不敢作,要么被调离原职,贬到不起眼的地方,用不上。连那五名暗卫,在六皇孙死后,恐怕也会被太后收回去。 倘若太后把六皇孙的死怪在她头上,这些人非但不能用,留在身边还会成为催命符。 登喜无措道,“娘娘,要不您暂且蛰伏下来?如今里人员简,见着谁都能很快混个脸,谁安分,谁猾,皇后一眼就能看穿,咱们还是别去招她的眼吧。您好好打扮打扮,看看能不能在御花园里撞见皇上。” 沈婕妤翻开妆奁,冷笑道,“打扮?胭脂水粉全都没了,珠宝首饰不能戴出去,本如何打扮?” “那就等皇上哪天想起来,恰好翻到您的牌子吧。”登喜话音渐渐消下去,出哀戚之。皇上哪里肯翻嫔妃的牌子,为了这个已经与皇后吵了好几回,回回都迁怒各,一再削减各用度。当然,椒房殿只会削的更厉害。 别的贵主已苦不堪言,抹泪,皇后却跟没事人似得,穿得越来越朴素,吃得越来越简单,前些天还让人抬了一架织布机进椒房殿,准备自己织布。她怎么就这么能折腾呢? 沈婕妤也不得不承认皇后意志坚定,行事果决,非等闲之辈。 “等皇上翻牌子?那还不如去打探皇上行踪呢。”沈婕妤咬牙道,“你也一台织布机进来,本亲手为皇上织一匹布,作为他寿诞之礼。” “娘娘您会吗?”登喜很是怀疑。 “不会便学!哪怕织得不好,也是本一片心意!快去。”沈婕妤催促。 登喜好不容易了一台织布机进来,其余各也都有样学样。往在里走一圈,总能听见靡靡之音,如今却都是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 ---- 关素衣安排了六皇孙的丧葬事宜,又命太医守着吐血昏的太后,这才回到椒房殿继续织布。她慢慢将线头理顺,正准备踩脚踏,却见忽纳尔大步走进来,笑嘻嘻地问,“夫人,你答应替我做的衣裳什么时候能好?” “布都没织完,早着呢。你若无事,不如雨均沾,去别坐坐?”关素衣习惯地开口。 圣元帝再也觉不到当初的愤怒难过,反而将这当成一种情趣,搂住她左右亲了两口,朗笑道,“你每次说这句话,实则都在心里哭着喊着求我留下,我怎能违背你的意愿,叫你伤心?我换了衣裳便去后院种地,你待会儿替我送一壶凉茶过来。” “别晒太久,免得中暑。”关素衣殷切叮嘱。 “知道了,下回外祖父入,你让他带一些西域的葡萄种子,我给你搭一个葡萄架,夏天可以纳凉,秋天便能吃上葡萄。”圣元帝边说边掉龙袍,换了一套布短打。自从仲老爷子入京,圣元帝得知他种地的本事简直惊为天人,邀他长谈,然后把人送去各地,指导当地官员如何种植农作物。 他自己也学了几手,然后在椒房殿的后花园开辟了几块农田,种植蔬菜瓜果。此举获得朝臣们的极大赞誉,又传入民间,为他的仁君形象再一笔光彩。如今椒房殿完全可以自给自足,无需内务司再调拨用度。 关素衣织完一块布,泡了一些解暑的凉茶送去后院,看见腿挽到膝上,正举着锄头挖地的忽纳尔,表情一阵恍惚。原来他当初许下的诺言都是真的,哪怕他们贵为帝后,哪怕他们居住在深,也能过寻常夫的生活。 “别挖了,快过来歇会儿。”回神后,她笑着冲忽纳尔招手,刚踏两步,便觉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然后扶着柱子吐得昏天暗地。 圣元帝吓了一跳,立即扔掉锄头跑过去抱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金子闻听响动跑来探脉,继而笑开了,“陛下,娘娘怀孕啦!” 第175章 狂喜 得知夫人怀孕的消息,圣元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了保险起见,他让白福把几位太医叫来会诊。关素衣木呆呆地靠坐在榻上,眼眸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位太医轮番上去把脉,切了又切,探了又探,聚在一起小声商量一会儿,这才走到虎视眈眈的皇上跟前,异口同声道,“恭喜陛下,娘娘有喜了,如今刚好三月,胎相极稳。此前之所以头晕呕吐乃正常的害喜现象,无需服药,略用饮食调理一二也就好了。” “怀胎三月了?”圣元帝反复确认。照这样算来,岂不是他们新婚那晚就怀上了?好快!思及此,他不免扶了扶额头,觉一阵眩晕。 “皇上您怎么了?”几位太医见他脸不对,连忙上前询问。 “朕无事。”圣元帝缓缓摆手,缓缓看向表情同样茫然无措的夫人,这才欣喜若狂地说道,“夫人你听见了吗?你怀了朕的孩子!你要当娘了,朕要当爹了,咱们要有小崽子了!”话落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扬声下令,“几位太医重重有赏!椒房殿上下重重有赏!赏,里所有人都有赏!白福,开朕私库,发放赏银!快去!” 白福喜不自胜,颠颠地去了。 几位太医连忙跪下谢恩,一张老脸笑得牙不见眼。皇上总算有了子嗣,但愿皇后娘娘一举得男,解决魏国后继无人的问题。 圣元帝想把夫人抱起来掂一掂,以表达自己狂喜的心情,刚把手放在她肩上,又想起她如今身怀有孕,手像被火炭烫着一般,连忙收回去,唯恐碰掉她一头发。他极为克制地抚了抚夫人是蒙水雾的眼角,又理了理她耳边的发丝,这才转头吩咐,“金子、明兰,还愣着作甚?快去帝师府报喜!” 二人笑着点头,当即领了对牌出去了。 屏退闲杂人等,圣元帝正想好好与夫人分享这份喜悦,却见她眼睛一眨,竟悄无声息地哭起来。 “夫人你怎么了?可是吓着了?”他手足无措地坐在沿,一只手将夫人圈入怀中,一只手轻轻拍抚她脊背,安道,“头一回当母亲,慌在所难免。别怕,我会保护你和孩子的。我这就让太医搬到椒房殿来,全天照顾你。”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