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纯金打造的金凤睿冠绽放出耀眼的金光,驱散了墓道中的灰暗,把曙光再度带给人间。 她到底还是来了,每一次她的到来都给无双带来很多惊喜,每一次无双临逢大难她都会第一时间把他护在怀里。 女人穿着一身斜开叉的旗袍,头戴着黄金面具,炼的短发刚刚长过耳垂。金凤睿冠下出了一双冷眸子。她定定地站在墓道中停下了脚步,那张纯金打造的金凤睿冠前就是恶魔白彦虎。 白彦虎刚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复,他也吃惊不小,看的出他对这个女人十分忌惮,就像当初忌惮吴功耀一样。他没敢冒然再往前走一步,也站在原地打量着这个头戴黄金面具的女子。 “你……你?你怎么还活着?”他惊道。 喀拉拉……女子纤细的指尖上套着五只金属银指甲套,她摆着细长的指甲套,五个手指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来。 琴声停了,她左手拖着古琴,右手垂在一侧,坟中的冷风打在她的脸上吹得发丝微微飘动。这股冷风是来自于白彦虎身上的,他已经与极渊之核融合了,任何活物接触他后都会被他的寒之气侵体,可眼前这个女人竟然纹丝不动就这么与他对峙,仿佛自己与他一样的冰冷。 “不,这不可能,只有运用极渊之核才可以进入休眠状态,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你真的是她?”白彦虎刚才的高傲彻底要被眼前这个民国女人所击垮了。 女人一点点歪着脑袋斜了他一眼,那眼神中尽是冷酷。 “不!不可能!你别想欺骗我,我是红衣教的创始人,我白彦虎是这个世界新的主宰,你们必须要屈从与我!”白彦虎用几乎咆哮的方式对她怒吼着。 他大喝一声浑身上下迸发出无尽的寒来,那股无尽的寒让整个地下陵墓回到了冬里,两侧的墓道壁已经结起冰霜,就连距离他们上百米的无双也瞬间到一股刺骨的寒直涌过来,吹的他脑门上如同刀割般疼痛。 这股力量不是活人可以抵御的,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后天练就而成的,它来源于极渊之核,那是人类永远无法涉及的神秘区域,那是人类永远无法驾驭的能量。 巨大的寒把那女子向后推了好几步,但她丝毫没有畏惧人间的极尽凄冷,反而着极渊之核的寒又走了过来。 嗡……嗡嗡……嗡嗡嗡……墓道中传来一声声古怪的旋律来,女人纤细的指尖拨在琴弦上,古琴不知被怎么的竟然发出这样可怖的声音来,就好似是地狱魔王的怒号! “不要弹了不要弹了,我不听!我不听!你放过我吧!”白彦虎嚎叫着收起了极渊之核的寒气。 她一直没有说话,甚至嘴巴上下都没有动过一下,无双很想听她开口说话,可这是第三次见她了,却从没听她发出过任何声音,难道太姥姥是哑巴嘛? 体内的那股暖还在向他的四肢血管中淌着,他的大腿部分已经可以轻轻扭动了,随着暖的侵袭,再过不了几分钟相信他就可以行动自如了。 “不要走!不要走!”无双心中无数次祈祷着,他再不想失去这个亲人了,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要问太姥姥。 “孩子,你真像功耀,连脾气和秉都是一模一样的,我可护你这次却难保下次还会救你,保重吧……保重吧……”心中那个温暖的声音对他轻语着。 远处,白彦虎被那女子一步步到了壁边缘处,她与生俱来的气场彻底让他屈服了。她跟当年的耀公一样,哪怕是随意的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望而生畏,她就是地狱的死神降临人间,所有恶魔都将被她带回那个永无天的黑暗中。 “不,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你没有活气,你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你悖逆了六道轮回!你会受到先知的惩罚的!莫小七!”他惊恐地咆哮着做最后的抵抗。殊不知汉人的信仰与回民不同,他的先知默罕默德恐怕管不着莫小七。 就算他向如来佛祖告状都没用,因为胡子没有信仰,他们唯一相信的是手里刀,唯一相信的是在那个世中没有用武力所不能解决的难事。 九十年前,耀公已经放他一马了,九十年后莫小七可没有他丈夫那么仁慈,他要害自己的子孙后人,她是万万再不能兑现当初夫二人的诺言了。 “求你放过我吧,放我出去吧,耀公已经把我困在这里九十年了,九十年的惩戒还不够嘛?七姑娘放我回去吧,我白彦虎有生之年决不再踏入东北半步还不行嘛?”他的神支柱彻底被莫小七冷的眼神击垮了,他苦苦求饶着。但他犯了忌讳,在胡子面前向来不存在仁慈,你越是求饶就说明你越是孬种,连拼死一搏的胆子都没有,那留他在世上还有什么用? 莫小七的眼睛眯成了一条,就跟增外孙无双动杀机时一模一样,她慢慢抬起了右手,五只指甲套相互触碰发出啪啦啦的动静来。 白彦虎想反抗,他体内毕竟拥有极渊之核,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那是永远无法被活人所掌握的力量,这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他跟任何强大的敌人相抗衡。 他伸出那双冷的枯爪要做输死一搏,体内再度迸发出无穷的寒气来,他的胳膊在迅速结冻,他的双眼圆瞪,瞳孔中出一道血红之光。 正在他想拼尽全力与这个看似不可能击败的敌人做输死一搏时,突然就觉得后背传来一股热,紧接着那股热穿过后背直接灌入膛中。他的身体就好似一道坚冰一样,血管与内脏完全是冰冻起来的,他已经有九十年不知道疼痛是个什么样的觉了。 第75章 鸟儿羽翼已然丰 那一刻,撕心裂肺的疼痛一点点向全身扩散开来,背后就好似一朵正在一点点绽放的花朵一样,一朵血花扩大……扩大…… 滴答……滴答……滴答……他的鲜血竟然已经有了温度开始变暖了,一滴滴的从他后背淌出来。 他半张着嘴脸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杀他,没有人可以击败他的这具完美的躯壳,因为他已经不再是世间的凡人了,他已经凌驾在三界之外了,不应该受到最后的惩戒。 那个被他视作永远不可能击败敌人的女子就站在他身前,她的眼神跳动了下,好像也十分惊讶,她并没有马上下手,她还在犹豫着呢。因为当年他和吴功耀曾答应过白彦虎,只要他对俄宣战便既往不咎永远不会与他为敌。 白彦虎僵硬地慢慢转过头向身后看去,一个年轻人手持利刃已经刺穿了他坚冰般的脊背,匕首前刃穿过了他的膛,正刺中心脏位置。 “耀……耀公……你……你还是不肯……不肯放过我……你骗了我……九十年!九十年呀!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 无双出利刃恶狠狠道:“我太姥爷的诺言在我这儿不兑现!” 他一头栽倒了下去,他又沉睡了过去,但这一次沉睡即将是永恒的,没有人可以再把他唤醒了,因为他将受到地狱的审判!这个审判已经足足迟了九十年。 一枚椭圆形的鹌鹑蛋般大小的石块从他前伤口里滚落出来,那是一枚沾了鲜血的极渊之核,它不再永远从前的寒了,它也不再是从前的至宝了,因为它已经随着它的寄主而耗尽了所有寒气。 莫小七看着面前的少年,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觉,仿佛若干年前就是这样一个少年把他从冷的坟窟窿里挖出来的。甚至连这个少年的脸部表情都跟年轻时的吴功耀一模一样。只是这个少年又好像比吴功耀多了些什么。 在他身上莫小七也看到了不属于家族血统中的东西,那就是无双的凶残和坚韧的意志。 当初,如果不是有莫小七一直守在吴功耀身边,也不可能成就那段世大枭雄的传奇霸业。吴功耀是人,他哪有传闻中的那么凶残,相反,他很善良,往往碰到大事的时候都要让子帮他拿主意。当敌人跪在他面前求饶的时候,其实都是莫小七替他解决了后患。 他也曾因为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和恩怨情仇打算退隐江湖,战争是残酷的,东北山林中不仅仅有张作霖和他的两股势力,还有若干的敌人,还有沙俄,还有小本的入侵。他是常胜山的大当家,他是东北盗门的魁首,他是活神仙玄道的关门大弟子,那些不为人知的辛酸与苦闷他只能自己承担。几次在他想带着子远走高飞退隐江湖时,都是子一遍遍的在他耳边对他说“耀公,你是个纯爷们,你是个中国人,所以现在是你该站出来的时候!你累了还有我!我们不能走!” 可以说,当年没有莫小七的支持就没有吴功耀的那一段段传奇故事,这个世大枭雄一辈子的丰功伟业竟有一半以上都是他的子助他完成的。 但这个年轻人呢?他不在是常胜山之主,不再是世枭雄,不再拥有玄道高徒的光环,吴功耀拥有的一切他都没有,甚至连千机诡盗中的那传世本领还没有学会,他就拎着一把祖上传下来的匕首竟有如此的胆魄? 莫小七在无双身上看到了丈夫生前所不具备的一切,他简直就是一个加强版的吴功耀。命中注定了盗门最后的香火即将完成他们千百年的大业。 “太姥?你是不是我太姥姥?你告诉我,不不不,对不起太姥姥,是双儿不孝!”无双这么问又觉得好像不太礼貌,哪有后人这么人先祖的?刚才白彦虎已经亲口叫他莫小七了,她不是自己太姥姥又是何人? 无双赶紧跪在地上低下高贵的头,等待着太姥姥跟他说话。 莫小七带着金凤睿冠的眸子出了一道月牙湾,她欣的笑了,慈地用手抚摸着增外孙的额头没有说话。 无双抬起头来,他发现金凤睿冠下太姥姥的眼中已经润了。 “太姥姥,您跟我说句话好吗?告诉我,我将带领盗门走向何方?我好累,真的好累!双儿需要您呀!” 莫小七把跪在自己面前的增外孙搂进自己冰冷的怀中安抚着他,她知道无双很累,当年丈夫何尝不是呢?可那时候丈夫有自己的支持,有一群兄弟和徒弟的支持。但现在,双儿什么都没有,只有丈夫的一半血脉还淌在他的身体里。 “您说句话好吗?”无双眼巴巴地抬头看着莫小七。 那一刻,莫小七动容了,她想张嘴说一声“好孩子。”可她不能开口,她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不能把她的讯息传递来,一旦她打破了这道忌,她将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她将受到神的惩罚。 “您是要双儿替我太姥爷完成遗址探索兴安岭地子下的秘密嘛?”无双问她。 她口起伏了一下,她好像叹了口气,然后摇了摇头。 “那您告诉我,我需要怎么做?”无双带着哭腔问道。 莫小七悠悠地弯下来,用银白的指甲套挑落无双衣襟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出了无双健壮的膛和那枚闪亮的魁符。 噹噹噹……她连续弹了三下,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来。然后站起身来用左右手的两食指并拢在一起。 无双诧异地望着莫小七,不知道太姥姥要表达什么意思。 莫小七拉过增外孙的手,想在他手掌上写字,可思量了片刻,还是没有那么做,她不能给他传递信息。 “好冷……好冷啊……双……双爷?你还好吗?”正在这祖孙二人叙旧的时候,白素第一个从极渊之核逐渐褪去的寒意中苏醒了过来。 第76章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无双下意识地回头朝白素喊了一句:“没事,我没事,白素妹子,你先等我一会儿啊。” 可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再转头过来,太姥姥莫小七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除了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的淡淡幽香外,没有任何信息可以证明莫小七曾经来过了。 无双擦了把眼泪“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小爷?小爷?您快走啊!您不是他的对手!四喜豁出老命去也为您顶着!”佟四喜也渐渐苏醒了过来。墓道中的温度正在随着极渊之核的枯朽而恢复正常。 “你省省吧”。无双捡起那块沾鲜血的极渊之核反身回到了汉白玉棺前扔到佟四喜脚跟底下。 “你的可兰经算是毁了,这玩应你自己留个念想吧。” “这……这是极渊之核?您?您杀了白彦虎?”佟四喜惊道。 无双下脏兮兮的外套给白素披上,他们俩还没有完全从寒笼罩中离出来,浑身不停地发抖,脸结着冰霜,每说出一句话嘴里都往外吐着寒气。 “走吧,这次真的结束了。”无双一手搀起一个来向墓道出口方向走去。 在经过白彦虎尸体时,他的血迹已经干涸,光滑平整的大块墓砖上只留下一具腐朽的枯骨和一件血红的披风。 佟四喜歪了下脑袋看着这具尸体,他不相信这是无双干的,更不相信白彦虎会真的死亡,因为极渊之核的力量可以让他超越生死,灵魂凌驾在三界六道之外,除非是遭遇了某种不可抗力的袭击导致他的灵魂从极渊之核中离。而拥有这样的力量的人世间恐怕只有二人,一个是玄道,一个是师娘莫小七。 墓道中腐朽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那股淡淡的幽香,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心中却陷入了纠结,师娘莫小七还健在人世,他还能如此悖逆师门嘛?虽然自己是被师傅逐出来的,可毕竟盗门才是他的,他所有的财富都与师傅传谕他的金点术分不开干系,他这么做对得起师傅嘛? “是她来过了?”他开口问道。 “呵呵……也许吧,我也不知道。”无双头也不抬地回他。 那倩影已经离开了古墓,锡浩特山顶上一股令人醉的芳香引了她。天暗了,残余晖洒在美丽的锡浩特山峰上,一朵娇的曼陀罗花着残一点点枯萎了。因为锡浩特山中的气彻底散了,它赖以生存的一切平衡都被打破了。 她蹲下身来怜惜地用手去触碰那朵正在凋零的曼陀罗花儿,却不料指尖刚刚碰到花瓣的那一刻,花儿却石化了,然后碎裂开来。 “世间固然有许多美丽的东西值得故人去留恋,留恋又如何?它始终与你无法接触,你们不在同一个位面上,这里是现实世界,一切都不能与你接触。”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莫小七安静地转过身来茫地看着背后那个老人。老人一身缎子面道袍,脚下蹬着一双云鹤文锦靴,手托七彩浮沉,一头花白的发须,好一副仙风道骨。 “小七呀,回吧,回吧,时候不早了,你那个世界的门要开了。”玄道着残的余晖看着山下湍不息的乌苏里江对她说。 莫小七紧紧攥着拳头想要发作,可思量了片刻还是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给玄道磕了三个头。 “这孩子比你想象中要坚强许多,你就放心把他给贫道吧,我不会再像当初栽培功耀那么对他了。他会完成你和功耀都没有完成的使命的!当然,当他完成这一切的时候他也将失去一切,这都是命,是他的命,是咱们盗门的命!走吧……走吧……” 白鹿王懒洋洋地从林子中走了出来,一边走还不忘啃食着山上刚刚长出来的新鲜芽儿。莫小七拍了拍它健壮的背脊翻身骑了上去。她茫地回头望着玄道,眼中泪光闪闪。 “小七放心去吧,贫道知道你想说什么,不必说了,盘龙湾那边的事贫道已然清楚,我自会去查上一番,不会让那孩子吃到苦头的。”玄道头也不回说道。 莫小七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白鹿王的股,壮硕的大白鹿前蹄扬起口中云吐雾,载着主人消失在了锡浩特山顶。 “你回来了吗?怎么你回来就要给世间带来灾难呢?盘龙湾……盘龙湾……盘龙卧土潜于世,暗涌轻浮月儿弯!”玄道手中的七彩浮沉随风而动,同时,山下乌苏里江的水面上也是波光粼粼五光十…… 三人带着一只黑猫总算是从黑的坟窟窿里钻了出来,头顶上已是月光皎洁之时。山上静悄悄的,风儿偶尔略过吹去三人身上的霾之气。 无双长出一口气摩挲摩挲脸,慨着大难重生。虽然这次三人都以失败而告终,那本神秘的可兰经中最终还是永远从世上消失了,虽然第二枚极渊之核已变成了一块顽石,但没有伤亡就是胜利。 无双欣地看着佟四喜,又看了看都要变成小花猫的白素,他放声大笑。 “谢二位呀!” “双爷谢我们干嘛?是我俩该谢您才是呀!”白素问他。 “我得谢谢二位,刚才没有在暗地里冲我开!哈哈……”无双一句话说到了白素心坎里。 临行前,纳兰鸿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拿回这本可兰经,其中也包括必要的时候可以手刃无双。白素知道自己家的小爷们是个心善之人,而且那咻现在还念恩着无双当初之情绝不可能对他下手,所以他才主动请缨跟那咻来完成这次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事态的进展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这三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在古墓中相互照应才得以重生,缺一不可,佟四喜的老辣,白素的机,无双的勇敢,如果刚才三人中有一个与同伴起了异心那无疑三个人没有谁能活着从里边走出来。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