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眼下,这京城里,还有比云王府更安全的地方?”景知煦偏头,看着青树意味幽深的道。 青树和一旁另一名护卫当即对视一眼,却是不说话了。 是啊,如今主子在京中不止是暴了,还是彻底暴在太子面前,云王府虽不是铜墙铁壁,可是依着云初小姐和太子……眼下,真是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当下,二人不好再说什么。 景知煦这才抚着腹部朝前走去,只是,在即将进入云王府大门时,脚步轻微停顿,对着某处,头微扬,然后,极其风畅快的一笑。 “轰。”极远处,景元浩一拳轰掉身旁最近的一面墙,面气愤至极,“这个没良心的女人,伤了太子皇兄只字片语没有不说,如今还让安王进府,她的脑袋里到底装的什么,她有没有心,有没有心……” 其一旁,路十站着,不语,是太子不放心,在那样受伤的情况下还安排,让他跟着三皇子,可是见到这等场景,别说三皇子,连他都快忍不住,明明太子都是为了云初小姐,为什么就成这样。 “三皇子,要不我们闯进云王府,把安王给绑了来。”路十紧了紧面,出主意。 景元浩看看路十,犹豫半响,却很硬气道,“这么没良心的女人,不要也罢。”话声落,身姿一转,离开了原处。 “明明三皇子方才还义愤填膺的,现然……”路十愣然片刻,面皮的了,也跟着离开。 …… 云王府内。 “云初回来了。”安排好景知煦,云初眼看就要到水洛阁便被面而来的秀侧妃带着丫鬟嬷嬷挡住了路。 云初看着秀侧妃,微微一笑,点头,“是。” “听说二公子院子里来了客人,我也不好问什么,这……”秀侧妃身姿若柳,面温和,打扮还是较为素净的,看着云初试探的问道。 云初恍若不觉秀侧妃的试探之意,点头,“可哥院子里来了客人,想来哥哥自有安排,秀侧妃不必过于心,有什么事情,也是哥哥担着,必定不会牵连你的。” “瞧瞧云初你说哪里话,我就是问问,如今王爷不在府里,我自然要多关心关心。”秀侧妃面和悦,随即声音紧了紧,又道,“今夜坊间的传闻我都听说了,你和太子婚约解除和事情我也听说了,之前,旨意到府时,是二公子替你接的旨。”秀侧妃道,话话间,一双柳眉轻微提着,注意着云初的表情,似乎想从她面上看出来什么。 云初闻言,面轻微晃了晃,眉目间爬上一抹累,“确实,如今,我不便于出门,很多事就更要麻烦秀侧妃了,还有香姨娘,到底是怀了父亲的骨,秀侧妃更要多辛苦些。” 看着云初一幅疲惫的模样,秀侧妃眼底闪过什么,嘴上却是道,“什么辛苦呢,到底如今王爷不在,我辛苦也自是应该。” “禀秀侧妃,方才,琴芳将王爷最心的砚台给打碎了。”秀侧妃话刚落,却见一个丫头自一旁小径上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的,对着秀侧妃禀报。 云初眉头一皱,比秀侧妃还当先开口,“你说琴芳将父亲最心的砚台给打碎了?” 那丫头闻言,看着云初,然后看一眼秀侧妃,这才道,“回大小姐,是的。” “琴芳做事一向细心谨慎,之前帮着我管理整个云王府也是井井有条,规规整整,如何就会不小心,还是父亲最心的砚台。”云初显然不信,看着那小丫头的眼神也凌厉一分。 那小丫头当即退后一步,似乎被云初眼神所摄,看着云初之时,声音也低了些,“回大小姐,奴婢不敢说,是许多人一起看到的。” “我也觉得不太可信,琴芳向来处事极是仔细的,云初,所幸你也在这,我们一起去看看吧。”一旁秀侧妃思虑一瞬上前一步对云初道。 云初抚了抚眉心,似乎有些头疼,却还是道,“好吧,如今父亲不在,这府里也要安生才行。” 秀侧妃点点头,这才和云初一起向云王爷的院了而去。 一走进院子,便见大开的书房门口,琴芳正在独自打扫地上的砚台碎片,面一贯的清冷,也不多语。 而院子里,那些丫鬟嬷嬷一见到秀侧妃和云初到来,忙上前问礼,琴芳听着院子外的外静,这才抬头,看向云初,眼眸里很是遗憾。 秀侧妃见云初不说话,看一眼书房内的琴芳,眼底光一闪,这才缓缓上前一步,面极其和悦的看着琴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可是……” “回秀侧妃,是琴芳的错,方才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琴芳说话间看着地上砚台碎片,很是懊恼挫败。 “回秀侧妃,方才……”一旁嬷嬷见此正要上前禀报,秀侧妃却手一抬,让她不要说话,那嬷嬷当下听话的噤了声儿。 秀侧妃这才看着云初,眉心拧起,“这事……云初啊,你看,这事我要如何处理……” “如今秀侧妃掌家,不论大事小事,是该是罚自然你说了算。”云初看着秀侧妃,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当下摆摆手道,言辞神态间似乎都更回疲累。 而且,院子里,经历这一这般多事,又是天煞孤星,又是解除婚约,又是被指杀人,那些丫鬟嬷嬷们看向云初的眼神多少有些微妙和异样,只不过,到底是碍于她的身份,这才不敢语什么。 秀侧妃此时扫了院子一圈,又听着云初的话,心底划过一丝冷意,不过看着琴芳,却是极其温和宽慈,“你到底是王爷身边伺候书墨的,如今王爷不在,我也不好处置你,你就先回房静思己过吧,一切,待王爷回来再做定夺吧。” 闻言,一贯清冷的琴芳当即有些不可信的看着秀侧妃,不说这砚台的细贵重,就说她犯了错,这惩罚也未免…… 当下,还是微微动容道,“谢谢秀侧妃。” 而院子里,一旁的丫鬟嬷嬷们见此,看向秀侧妃的目光也是格外崇敬,遇上这样温和的主子,谁不喜呢。 这个结果很好,秀侧妃又在下人面前立了威,卖了个好面子,云初也不再说什么,对着秀侧妃又再寒暄几句,顺便又说了几句云花月,这才离去。 “对了,秀侧妃,之前,云初去京兆尹牢里时,花月妹妹说,还是想你的,到底她只是个证人,只是此中事情还未查得明细,才不好放出来,你若得空,就去看看她,也让她心里好受些。”云初走至院门口时似乎想起来般,又停步转身对着秀侧妃道。 秀侧妃闻言,忙点点头,“那是自然,其实我一直就担忧着,如今能去看看是最好。” 云初点点头,又很是遗憾道,“只是经历此般事,花月和李公子的婚约……”云初摇头,“怕是……” “没事,只要花月安好,我也就放心了。”秀侧妃倒是也想得开。 云初见此,这才朝着水洛阁而去。 一回到水洛阁,知香和娘便奔了过来,比之以往任何一次的,将云初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似乎当真确认她安然无事,这才松下一颗心,揪紧的面也才有了一丝红润之。 “小姐,太子不好,我们不嫁太子。”知香直接朝着云初扑了过来。 云初轻然一笑,“对,不要。” “小姐……”娘上前一步,看着云初言又止。 “娘,在我面前从来不需要吐吐。” “我方才听说,二公子院子里进了客人……” “是安王。”云初道。 闻言,娘一惊,原本扑到云初怀里的知香也从云初的怀里抬起了头,大眼眸扑闪扑闪的看着云初。 云初冲着娘微微一笑,然后看着知香,点头,“对,你之前的觉没错,那个大家都以为死了的人,如今,活着。” “那安王毁了二公子的腿,如今还住在二公子的院子里。”知香脸的不相信,脸的这个后果很可怕的样子。 云初却是没答,而是朝着云楚的院子深深看了眼,“哥哥从来知轻重的。” “那,小姐,太子……” “太子如今没了我的声名所累,想必很好。”对上娘的询问,云初只是淡淡说了这般一句,便径直推门进了主屋。 而身后,娘面复杂,犹豫半响,似乎想说什么。 “娘,有什么明天再说吧,小姐行事自有主张,再说了,是太子对不起小姐,我们干嘛还要记挂着他。” “你这丫头,如今真是跟着小姐,胆子也变大了,还敢说太子。”娘当下一拍知香的头。 知香一闪,小嘴一嘟,“本来就是嘛,小姐自从和太子……就没一天安生过,今晚是安然回来了,可是如今外面传得多难听你又不是不知道,还有小姐身上的杀人罪名……” “行了,你这丫头话真多,别说了,让小姐休息。”娘当下上前捂住知香的嘴,拖着知香下去了。 屋内,听着娘和知香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初这才合上了一边半开的窗户,然后,看着屋内站在另一边窗栏边的人,“如你所愿,如今我与太子婚约解除,声名大落,头上还顶着杀人的嫌疑,方才还伤了太子,只怕更是招人怨恨,你可以告诉我秋兰在何处了。” 窗栏旁,夜风徐来,身影轻动,空气中似有淡淡的血腥味,然后,未点灯的屋内,依然可以看到景知煦角一丝苦涩之意,“你这般关心秋兰的下落,到底是真的关心这个秋兰的丫头,还是变相的关心着太子。” 云初眉心不动,而是看着景知煦,“太子,我如今就算是想关心他也没了资格。” “可是,你刺伤了他,他并没有怪你。” “可是这般种种,你觉得我会原谅他,我云初就差到这般。”云初冷笑,随即看着景知煦声音微沉,“不要拐弯抹角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秋兰在哪里。”景知煦随即却是一摊手,“那,我是在京兆尹的后门处捡到了秋兰,可是后来,她又逃跑了。” 云初闻言,眸光一冷,看着景知煦,“景知煦,你觉得这好玩。” 景知煦抚了抚腹部,却是笑,“好歹,我也算是间接的为你受伤,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温柔些。” “我只会对死人温柔。”云初冷声道。 景知煦身形一怔,随即却是笑,“那之前你对太子……” “他不是人。”云初淡淡道,然后,轻叹一口气,看着景知煦,“我现在很累,也不想再和你说些什么,给你两个时辰离开,否则,就留下尸体。” “可真是狠心,我没有出秋兰的下落,你就这般对我。”景知煦面上浮起毫不掩饰的苦涩之意,语气,却透着一丝温柔的呷呢。 云初不看景知煦,却是抚了抚眉心,声沉字重,“滚,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景知煦闻言,瞳孔深处有什么轻微一晃,一痛,然后,面白了几分,“云初,你是故意的吧。” 云初闻言,不解的看着景知煦,景知煦继续道,“你本就没真想过要知道秋兰的下落,也并没有真正受我威胁,你是早就猜到如此情境下,只能解除婚约,才能让太子声名不损,才能让大晋江山不受动摇,所以,不过顺势而为。” 云初眼眉头都未掀动一下。 景知煦又道,“诚然,你怪他所做这一切,可是内心深处并没有如你所做这般的恨他,你邀请我进府……”说到此处,景知煦掩在袖中的手都紧了紧,声音也略为沉了沉,“你是想怒他,还是让他,更在意你。” 景知煦话声落,屋内月光袭来,清雅静寂。 云初此时站在那里,身姿笔直,似乎不过一眼错觉间,便像是凝定的远黛。 隔着将明将暗的光,景知煦看着云初,然后,冷笑,“他如今受了伤,你怕他劳心芝力,所以,你不惜罔顾你哥哥对我的仇视之意,而让我住在他的院子里,为了他,你背下所有罪名。”话到最后,景知煦面上竟有隐伤之,“又或者,你之所以看似向我妥协,邀请我进府,不过是想拖住我,不给太子再生事端。” 云初身子这才动了动,然后,看向景知煦,不吝夸赞,“景知煦,想像力不错,你可以走了,转身,不用停留。” “难道,是我猜错了。”景知煦听云初这般一说,眼底竟似有光亮一闪,脚步都不自觉上前一步,却见云初眉心一蹙,面上不悦之闪现,当即脚步停住。 “我很累,你可以走了。”云初又赶人。 “好,两个时辰之内,我会……”景知煦话未落,整个人便倒了下去,若不是身边突然有人现身扶得快,早就跌坐在地。 同时,屋内的血腥味更浓。 云初当即蹙眉更深,“你没上药?” “对,主子从受伤到现在,就没上药。”扶着景知煦的人正是青树,闻听云初之言,语气很不客气。 “青树。”景知煦轻声呵斥。 青树头低了低,却死硬着继续道,“是啊,主子一进云楚公子的院子,属下等本来要上药,可是那个叫华落的在旁蹿来蹿去,拿走我等的伤药不说,还一直百般阻止,若不是主子吩咐我们……” “青树。”景知煦这下是当真生了怒,原本风俊逸的人,本来声音不知何时受了伤,显得低哑,如此一怒,倒让人莫名生畏。 而随着景知煦一怒,青树这下是真的没了声儿,彻底低下了头。 屋内一瞬静寂,好半响,景知煦这才看着青树,“扶我出去。” “是。” “华落对哥哥最是忠心,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上了药再走吧。”这时,云初却轻声开口,然后,转身,自里屋拿出纱布和止疼药,递给青树。 青树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然后又看着此时面同样有些动然的主子,当即接过,在景知煦的示意之下,这才扶着景知煦在一旁桌边坐下。 外衫而开,间中衣早就被血浸泡,与衣裳,好像也粘在了一起。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