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清接过七海手中的纸后,呆愣了好一会儿,半晌冒出一句话,“这是什么?” “这是陛下的忌,每个贴身伺候陛下的人都要记于心,不然的话……”七海说着,缩了缩脖子。 “七海公公,你觉得我是能伺候好陛下的料吗?”顾清拽着手里的纸,皮笑不笑地看向七海。因为她看着纸上慕容珩的各种忌,忽然想开口骂人了。 “所以奴才第一时间把陛下的忌拿来给小主看,让小主可以了然于心啊。”七海理直气壮地说道,一副好心没好报的可怜模样。 “了然于心!”顾清咬牙切齿地挤出四个字,终于忍不住把手中那几张纸拍到了桌子上,“他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必须要时时刻刻摆放整齐,笔与砚台之间的距离,必须是三寸,多一分不行,少一分也不行!” “这不是应该的吗?”七海见顾清气得快骂人了,很是不解。 “那再说说喝茶吧,不就是皇帝吗,有必要每喝的茶必须用清晨出前的荷叶间的水烹调嘛?早一时不行,晚一点更不行;而且烹饪后必须七分热的时候才可以给他端上来!他当这是什么,牛排吗,还要七分!” “不行,这种臭病,不能惯着,到时候姐就给他喝最最最普通的茶,他喝不喝,哼。” 不知何时,慕容珩出现在了御书房门前,他用内力隐藏起气息,倚在御书房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几乎暴走的顾清在数落自己的不是。 “小主……”七海看到慕容珩后一个灵,可顾清还在那里自顾自地数落个不休。他很想提醒她,可惜他接到了陛下那个威胁的眼神,立即决定不再管顾清了,他喉咙里的话乖乖地咽了下去。 “还有,他这是什么病呀!伺候他更衣的女不许碰到他,但是不碰到他怎么给他更衣呀,难不成……”顾清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双眼笑地瞅着七海,笑道,“七海公公,你说,咱陛下是不是有些什么怪癖呀?” 七海的神经绷得紧紧的,看着顾清身后的慕容珩角笑意越来越深,看顾清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即将要倒大霉的人。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还真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顾清脑大开,思维开始天马行空,“难不成,陛下这么大了还没有娶妃立后,是因为有着断袖之癖,龙之好,心中喜的是男子不成?” “那是不是说,如果我送给陛下几个极美的男子,陛下就可以赦免了我的罪,送我出了?”顾清一边摸着下巴想着,一边看向脸白得都不正常的七海,大惊失,“难不成,我猜对了,他真的有怪癖?” “朕有怪癖,嗯?”一个低沉男音从顾清身后传来,如清泉般温润,可听在顾清耳中却犹如地狱之音。 “陛……陛下……”顾清像被雷劈了一般缓缓转过身,嘴角搐不已,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 “不错,竟然还知道朕是皇上。”慕容珩缓缓从傻了的顾清身边走过,优雅地坐到了龙椅上,挑眉望向了顾清,“利用完了朕就跑,顾清,你能耐了啊?” 慵懒地坐在龙椅上,慕容珩把玩着从顾清身上取回来的令牌,他妖孽的眉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面前,那个恨不得把头埋到地底下的女人。 觉到少年帝王似笑非笑的奚落,顾清小脸上万年雷打不动的笑一点点破裂,她快速地把头低下,低得快埋到地底下了。动作之快速,反应之捷,一看就是轻车路的惯犯。 “哪有哪有……”顾清心中叫苦不迭,她异常乖巧地站在慕容珩面前,恨不得自己一巴掌。天啊,她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臣女哪有那个胆子呀……” “没有胆子,还敢说朕有怪癖,顾清,几不见,能耐又长了啊!”慕容珩似乎没有打算放过顾清,似笑非笑地问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大不敬。你自己算算,就你犯的那些事,该砍几次头了?” 顾清苦笑着抬头,却发现七海已经在慕容珩进来的时候闪得无影无踪了,顾清大眼睛忽然一亮,她扫视过御书房,发现御书房并没有别的人。 没有证人,那她说了什么,是不是也可以这么混过去? “别看了,朕自己就可以证明你的罪。”见顾清左顾右盼后一副得逞了的笑,慕容珩哭笑不得,缓缓说道。 “陛下,臣女错了,臣女不想被砍头。”顾清了鼻子,知道混不过去了,乖乖地跪了下来向慕容珩认错,“陛下您大人大量,饶了臣女吧。” “朕记得,上次在明月,在冷莲,你都是这么说的。”慕容珩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慢道,“再饶你一次,朕怕你会有第三次。” “陛下要是能把臣女放出去,臣女保证不再会对陛下不敬了。”顾清一双大眼睛期待地望着慕容珩,似乎慕容珩会说出一个好字。 “你就这么想出,这么不想做朕的妃子?”慕容珩刚刚还含笑的眼眸一闪,声音也沉了下来。 “臣女还是那句话,此生只想找一个愿意和臣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况且臣女长得像丫鬟,估计也入不了陛下的眼,陛下的后多臣女一个不多,少臣女一个不少,还是放臣女出吧。”顾清头也没抬,因为她能觉到,慕容珩注视着她的眼神里有着些许怒意。 “就这么放你出,岂不是太便宜了你?”许久后,慕容珩的声音轻轻地在顾清面前响起,“称了你心意的事,朕可不愿意做。” ☆、第三十九章?试探 “就这么放你出,岂不是太便宜了你?”许久后,慕容珩的声音轻轻地在顾清面前响起,“称了你心意的事,朕可不愿意做。” “你——”顾清听了那霸道的话,气得猛翻白眼,看慕容珩的眼神恨不得把他杀个片甲不留。 “既然你不愿意做朕的妃子,那就先留在这御书房做朕的侍女吧。”慕容珩从顾清面前走过,留下淡淡的龙涎香气,引得顾清睫微颤。“别的不会做,奏折总会收拾整理吧。等朕醒了,朕可不想看着那些奏折堆得那么。” “陛下。”见慕容珩要离开,顾清猛地转过身,冲着慕容珩大吼一声,“做侍女也总得有个期限吧。” 慕容珩脚步猛地顿住,接着他又云淡风轻地抬脚走进了御书房的暖阁,“三个月,到时你若是还不愿意留在中,朕自会放你离开。” “那一言为定。”顾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到那里堆得像小山一般的奏折,忽然觉得头疼不已。 慕容珩走后,顾清开始了她的贴身侍女生活。 “当皇帝可真不是什么好活儿,整天除了被刺杀就是永无休止地看奏折,百忙之中还得面对后的飞狗跳,啧啧啧。”顾清一边砸着嘴,一边开始收拾奏折,她一本本地把奏折理顺,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慕容珩的桌子上。 就在她收拾着的时候,一本奏折刚拿起来,忽然将一张纸带了出来,纸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地上,顾清一嘟嘴,弯把它拾了起来。 无意间扫视了一下纸上的字,顾清呆愣了一下,继而认真地又看了看,眸中神渐深,如海般深沉复杂。 燕北辰逃了。 燕北辰,不就是那个被慕容澈凌辱的北燕质子吗?他竟然能从天耀皇中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难道,他之前一切的逆来顺受,都是忍辱负重? 若真的是这样,那这个人……太可怕了。 顾清眸光闪动,她缓缓地把纸放到了奏折中夹好,继续开始整理奏折。 他的生死,本就和她无关,她那次救他,只不过是因为他长得像极了阿南,而她,欠了阿南太多。不过今后,只要他不和她作对,她不会手那些和她无关的事。 ==分割线== 御书房暖阁中。 一个黑衣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暖阁中,“陛下。” “她什么反应?”慕容珩坐在软榻上,低着头看着手中的茶盏,修长的手指把玩着茶盏,指腹摩挲着茶盏上的青花瓷花纹。 “顾小姐看到密报后很惊讶,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正常。”黑衣暗卫沉声道。 “你确定,她没有发现你?”慕容珩挑眉,抬眼望向了身前的暗卫,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 “属下以命担保,绝对没有被发现。”黑衣暗卫略一思量,肯定地说道。 “你是朕的隐卫之主,朕自然信你。”慕容珩轻声道,“但是她,也不简单。” 慕容珩角弯起,似乎是要穿透墙壁看到御书房里忙碌的娇小身影。 难道朕猜错了,燕北辰的离开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吗?丫头啊丫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属下谨记于心。”隐卫之主抱拳点头。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慕容珩手中摩挲着茶盏的声音在寂静的御书房中响起,隐卫之主禀告道。 “十六年前,生活在南唐的黑暗一族在一个夜晚被几股神秘力量联手屠杀殆尽,黑暗一族所有的族人,均已经在那一场屠杀中身亡,包括身在天耀皇里的贵妃娘娘——夜轻云。” “但贵妃娘娘耗尽了全身的功力与暗杀她的杀手同归于尽,也借机送走了她的孩子,就是陛下在拍卖会中所看到的血瞳少年——夜无情。” “夜无情……”慕容珩喃喃,忽然眸光一亮,疑惑地看向隐卫之主,“若他真的是夜母妃的儿子夜无情,那他岂不是朕的弟弟了?” “既然是朕的弟弟,父皇的儿子,那当年父皇为何会袖手旁观,对他们母子二人的生死置之不理呢?” 他依稀记得,那一夜皇里寂静异常,从那些杀手闯入贵妃寝一直到他们追杀贵妃到御花园,里的羽林卫连动也没有动,似乎是默许了他们在皇里放肆的行为,而那晚他恰巧在御花园里看到贵妃送走她的孩子后毅然与杀手同归于尽的壮烈场景,震惊不已。 黑暗一族因为什么被灭族,父皇因为什么可以对自己心的女人和亲生骨不管不顾,又是因为什么,自那以后夜贵妃的一切都被抹个干干净净,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一个人?此时想想,那里面,一定隐藏了什么玄机。 “隐主,放下所有的事,朕给你五天时间,去查清楚夜贵妃的一切,进前,进后,朕要事无巨细,明白吗?”慕容珩望向隐卫之主,正道。 “是,陛下。”隐主沉声领命。 “还有,朕要一张夜贵妃的画像。”慕容珩轻声道。 过了十六年,那个女子的脸,越发模糊了,或许,再看见她,他能记起些什么。 ☆、第四十章?算计 东风起,花亦残;望回首,孟婆汤, 彼岸花开叶不见,此生终亦不复见。 君不见我多烦忧,只知新人怀中笑。 轮回路上含恨饮,九泉之路瞬无忧。 无忧无情更无心…… 飘渺的歌声回在顾清的梦境中,顾清似乎看到,在御花园中一个绝代风华的女子在低浅唱,她安然的目光望着河中顺而下的摇篮,里面是浓浓的意与不舍。 “孩子,无忧无情更无心……答应娘,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心……” “不,不要走……”顾清忽然喊出了声,她的小手在空中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纠结的小脸上是泪痕,却浑然不知。 忽然,她似乎握住了一个温暖的手掌,顾清像沙漠中干渴的旅者一样猛地握住,生怕一不留神连这点温暖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珩被顾清的呢喃声惊醒,他出了御书房的暖阁,看到那个脸泪痕的女子正在惶恐地试图抓到什么。慕容珩心里一疼,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没想到顾清反倒紧紧地拽住,人也顺势往他怀里钻了钻,抱着他的蹭了蹭脸上的泪痕。 慕容珩轻抚她的发丝,另一只手抱住她,躺倒了她的身边。娇小的人儿抱在怀中,软软的,惹得慕容珩一阵心悸,呼也急促了几分。 “丫头,有朕在,别怕。”慕容珩温柔的声音在顾清耳边响起,“朕许你的三千宠你不要,偏偏一门心思要出,真是天下最傻的丫头……” 顾清觉到了身边的温暖,呢喃声止住了,像小猫儿一般躲在慕容珩的怀中,香甜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容珩被七海轻声唤醒,“陛下,到上朝的时辰了。” 慕容珩小心翼翼地把怀中的顾清放开,轻手轻脚地齐声换上衣服,回眸深深地望了一眼上睡得正香的顾清,走出御书房去上朝去了。 三个月,足够了。他敢肯定,只要让这个丫头在他身边呆三个月,她一定会愿意留下来的。 顾清醒来时,若不是枕边残存的褶皱和温暖,她都不敢相信昨晚自己的觉不是在做梦。 她一直以为昨晚她梦到慕容珩抱着她是幻觉,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顾清抿着嘴,手掌还能触及到锦被上的淡淡暖意,不管她再怎么想逃避,此时的她却不得不承认,她的心动了。 不知不觉中,慕容珩已经在她心里生发芽,有了一席之地,从回京路上二人的斗智斗勇,到皇里的纠不休,再到莫愁岛的生死不弃,还到如今的体贴温暖……他们俩个的生命已经不知不觉地纠到了一起,似乎有些分不开了…… 顾清静静地想着,女却在她不知不觉之中走了进来,看着她浅笑的侧脸,试探着开口,“小主……” “嗯?什么事?”顾清回过了神,面还有些绯红,她笑着掩饰住失神的尴尬,问道。 “太后娘娘请小主到清心去。”女回答道,看向顾清的眼神中有几分异样。顾清自己还没想到,昨夜她和慕容珩同榻而眠的事早已经像了翅膀的鸟儿般飞遍了整个皇。如今皇中所有人几乎都知道了昨夜的事,无怪乎太后要见顾清。 “太后要见我?”顾清很是惊讶,她想了想就起身让女为她打扮整齐,随着女走出了帝寝殿。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