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头西斜, 气温依旧不见降。听着窗外其他人家空调外机的嗡嗡声,元幸擦擦脸上的汗水, 翻个身,从已经被自己的体温给暖热乎的凉席处换到更凉的一处。 因为前几天在复查前吹空调吹到头疼发烧,烧到39度的他差点把王愆旸给吓个半死, 所以家里全部的空调遥控器都被王愆旸锁了起来。元幸只能扇扇子吹电扇, 风力还得是最低那档的,连头发都吹不动,虽然小光头也没有头发。 家里闷热如蒸笼, 元幸也看不进去书, 只好像只虫子一样在上滚来滚去。 又躺热了一块地方后,元幸又懒懒地翻了个身,在凉席上开拓新的天地。 客厅传来开门的声音, 是王愆旸下班回来了。 早晨的应酬迫使他在三十多度高温的天气里穿了白衬衣打了领带,如今到家第一件事便是松开几颗扣子,将勒了一天的领带从颈间扯松。 边扯着领带,王愆旸边朝书房走,去看看他的元元有没有被热化。 “元幸。”王愆旸推开门, “热不热?” 元幸一听这话就不想理他,留给他一个气哼哼的背影。 王愆旸走进屋里坐在边,拿起一旁的扇子给他送去几许凉风,问:“不给吹空调这就生气了?” 躺在上的元幸哼哼了两声,权当回应他。 “小猪么你是老这么哼哼?”王愆旸捏捏他的鼻子问。 小猪元元又哼哼了两声给他听。 王愆旸哭笑不得:“好了起来吧,带你出去吹空调吃好吃的,再哼哼的话就不出去了。” 此话一出,刚刚还哼哼的小猪立即从上跳了下来:“不哼哼。” 今天的晚饭是王愆旸很早之前就同他的朋友们约好的,说是等元幸恢复后请他们吃饭,如今终于有了时间,顺便也可以带元幸去见见这几个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聚餐的地点十分接地气,是兄弟几人之前学生时代经常一起串的地方。 有几个是刚下班就赶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厚厚的西装和警服,见到王愆旸一身休闲地过来时,纷纷对其表以强烈的谴责。 王愆旸笑着回应了两句,带着元幸坐了下来。 座上全是元幸没见过的人,但他们可都听说过元幸,或多或少地还都帮助过他。 比如带着副眼镜正斯斯文文地喝啤酒的男人,是之前元幸被黑心房东骗了的时候,帮助王愆旸拿到房东资料的私家侦探。 一手串,一手盘手串的是那个加长林肯的车主,陪元幸演了一出保镖和小少爷的戏,气死狗眼看人低的书摊老板。 穿警服的便是帮元幸拿到嘉铭的联系方式,拿到元红铭街边监控记录的那位。 再然后就是好像帮了元幸点什么但看起来又好像没什么用的吴小。 吴小:??? 此时他们看元幸都像看儿子一样。 原因无他,只因为怯生生的抓住王愆旸衣角的小光头太可了,老王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捡到的宝贝。 虽然恢复了,但元幸还是有点认生,遇到陌生人的时候还是会紧张,还是会像小孩一样躲在王愆旸身后。 王愆旸侧头看看元幸,拍拍他的手:“别紧张,都是帮过你的哥哥。” “对对对。”林肯老哥连连点头,双手中不管什么串都盘的飞起,“都是哥哥,不用害怕。” 除了吴小外,元幸唯一见过的就是这位老哥。 那时的记忆尤新,紧张这才减弱些许,元幸松开王愆旸的衣服,开口小声说了一句:“哥哥们好。” 轻轻的一句话带有极大的杀伤力,将这群不管是已经三十岁,还是走在奔三路上的男人的心,瞬间给托上软乎乎的云层。 妈的,得想办法鲨了老王把小光头给骗过来。 不过这些当然都是玩笑话。 席间谈话依旧围绕着元幸。 私家侦探看着安安静静吃烤豆腐的元幸,问:“生我记得是六月吧,过了今年有多大了?” 林肯盘串哥将手串盘得哗哗响:“我觉得最多17,不能再多了。” “那我就第一时间把老王抓起来。”警察淡声道,“法不容情。” 吴小:……因为知道的太多所以不上话。 王愆旸笑了笑,手指摩挲着装啤酒的塑料杯:“过了今年六月就整好二十三岁了。” “哎。”林肯盘串叹了口气,“我都三十二了。” 无人理会他的唏嘘,侦探问王愆旸:“23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元幸以为是在问自己,赶忙放下烤豆腐,抬起头,不知如何开口为好。 王愆旸伸手又是一串烤玉米将他的嘴堵上,自顾道:“联系了学校,二环的那个私立高中,等到九月份元幸完全恢复后就办入校。” “圣德高中啊?”吴小终于逮住机会说话了,“不过那什么,老王你是不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吴小放下手中的牛串:“圣德高中入校要提的材料可不少,除了那些杂七杂八的,最基本的户口本原件和复印件还是要有的,这个你怎么搞?” 元幸有身份证,那就证明元家的户口本上一定有他的名字。 但元幸已经去世,人渣元红铭铁窗泪中,当时警察同他们展示了元红铭来京时带的所有东西,没有,没有户口本。且老宅连同宅中所有物全都被卖掉了。 “这个简单。”警察老哥拍了拍脯,“那个二环内买房落户政策,老王你给元幸买套房就行。” 侦探垂眸喝着啤酒:“买房也是要户口本的,你喝晕了吧?” “这个也简单。”喝高的警察老哥拍完左拍右,“我可以找人,把元幸转到你家的户口本上,到时候元幸不仅住你家,还住你家户口本上,听听,多浪漫!” “然后呢?”侦探继续问,“是弟弟还是儿子?你怕不是又要把老王给抓起来。” 警察老哥挠挠头,继续喝酒了。 无论是弟弟还是儿子,都不合适。本来住到我家户口本上还是句浪漫的话,放到王愆旸和元幸这里变了味。 王愆旸微微皱眉,将此事记下。 街边串到晚十一点左右,王愆旸以元幸要回家休息为由,提前离席。 临行前,林肯老哥神秘兮兮地给王愆旸一个大号的纸袋子,脸上挂着微笑:“嘿嘿嘿老王,这可是给元幸的好东西。” 王愆旸只瞟了一眼,拎起纸袋就给他来了一顿社会人的毒打。 元幸站在一旁喝着酸,只疑惑为什么说是给元幸的好东西但却不给元幸。 之后几天元幸的病情逐渐恢复,家里中消失许久的空调遥控器也重出江湖。只不过空调是能吹了,但元幸嘴里又起了个泡,继空调遥控器后,家中的零食也消失了。 只不过他也有事情做了,他从令秋迟那里借来了高中的课本,结合之前的记忆慢慢看着。 而王愆旸这几天一直在忙元幸户口的事情,忙来忙去最终还是请了嘉铭。 元幸术后,嘉铭只见了他一面就因公出差了,许久没见到这个宝贝外甥的他欣然接受王愆旸的邀请。 “要去圣德念书啊?”嘉铭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桌上,“好啊,他们校长是我人的老同学,有什么关系可以帮忙打点。” “倒不是这个。”王愆旸说,“注意是元幸的户口。” 元幸无法落进王愆旸家的户口中,但嘉家的可以,因为他们是真正同元幸有血缘关系的人,只要去医院开一个证明即可。 但因为嘉忆,王愆旸不能确定嘉铭是否会拒绝他。 出乎意料的是,嘉铭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王愆旸问:“不要紧吗?” “嘉忆的户口是自己单独一本的。”嘉铭垂头说,“我人是知道元幸的,所以可以把元幸加到我家的户口本上,至于我女儿也不要紧,小丫头很快就要出国读书了,接触不到的。” 王愆旸冲着嘉铭举起手中的酒杯:“那就麻烦你了。” “没什么麻烦的。”嘉铭举杯,看着元幸出一个微笑,“都是一家人。” 嘉铭离开后天已暗,月都西斜了不少,他带来的那些礼物被王愆旸放在了储物间里。 临走前嘉铭告诉元幸里面有很好吃的巧克力,让他一定要尝一尝,元幸惦记了好一会儿。 趁着王愆旸在厨房洗着盘子,被零食好几天的元幸摸进了储物间。 巧克力里带着榛果的夹心,咬下一口比糖还甜,元幸一连吃了好几个,打算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吃的时,看到了桌角的一个浅粉的纸袋。 这个袋子元幸见过,是前几天和那几个哥哥一起吃饭的时候,那个开加长林肯的哥哥给开心先生的。 当时说是给元幸的礼物,但回来后王愆旸就将纸袋给藏了起来,这会儿终于被元幸找到了。 元幸手,拿过纸袋打算看看里面都有什么好东西。 里头躺着一堆花里胡哨的东西,有几个包装好看的小盒子,个个都香的,只可惜上面印着元幸看不懂的文字。 还有几个十分可的绒兽耳,小兔子小猫咪小老虎都有,拿起来后才发现是一个类似发箍一样的东西,还有配套的尾巴。 元幸天真地拨了拨小兔子雪球一样的尾巴,觉得还可的。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个小瓶子,包装上同样印着元幸看不懂的文字。 瓶中的东西长得像软糖一样剔透,尤其是还被制成了各种水果的形状,长得跟qq糖一样一样的。 元幸不假思索地拧开瓶盖,捏了一颗就放进嘴里。 味道还行,有很重的水果味,但不够甜,元幸只吃了这一颗便重回巧克力的怀抱了。 洗漱过后,两人还是睡在一起,只不过从书房转移到了更大更宽的主卧。 室内温度维持在26c,空调那轻微的白噪音格外助眠。 家里的沐浴还是那瓶草莓味的,躺在王愆旸怀中的元幸就像颗香的小草莓一样。 王愆旸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把人结结实实地亲了一通后这才足地睡觉。 前半夜睡的很安稳,到后半夜王愆旸醒了。 他是被烫醒的。 不是他自己发烧了,元幸身上的皮肤烫的有点可怕,但一摸额头却又冰冰凉凉的。 此外,他整个人还缩的像个小虾米一样,面绯红,嗓中哼哼唧唧的。 “怎么了这是?”摸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王愆旸十分焦急。 元幸哼咛了一声,双手捂紧了肚子。 见状,王愆旸以为他胃疼,马上问:“是胃不舒服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