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多想,便多了个心眼,倒也没喊前面走着的那小厮,而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果然那小厮没回法喀三叔家,而是进了路边一个窑子叫什么风楼的。小厮得了赏钱逛窑子,这种事在法喀家没有,但在别家不算是稀罕事,孔三也不是没听说过。 但这事让他多想了一遭,还吓了他一跳,孔三心里还是非常生气,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恨恨的骂道。 “呸,拿了咱家的钱竟然跑到窑*子里浪去了!怎么不拿钱买药吃!还唬了你孔爷爷一跳。” 这会儿都是傍晚了,秦楼楚馆所在之地人量自然不小,附近还有几个酒楼,生意也很红火,他这站在路上骂人,大约是太专注了,还一个不小心差点被匹马给撞了。对方一看就是个纨绔,穿着锦衣,佩着锦衣玉饰,骑着的那马也是千里挑一的骏马,哪里会觉得是自己不小心撞了人,反而觉得是个穷鬼*人不长眼,挡了他的路,当即就把鞭子甩了过来。 “还不快滚,真等着爷我你啊!” “拽什么拽!”孔三心里更恨了,但是这样的纨绔哪个没有后台?不是他能讲理的,再说他那会儿确实走神了,也只好低头走了,转头往法喀三叔公家里去,这可是城北,再往城南去,路可不近,耽搁了那么久,路程多了一倍,保不齐天黑了都走不到,孔三心里暗暗叫苦,嘴上也忍不住骂道。 “都是那混蛋跑到窑子里浪,害的老子多走了弯路!” 这话一骂完,他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是个机灵人,比他兄弟孔七脑子还好使,细细想了一下,就觉出其中古怪了。他要去法喀那位三叔家,那个小厮去传了一回话,难道不也该先回三叔公家去回话吗?除非三叔公本人就在那窑子里。 三叔公要是在窑子里,那自家老爷呢? 孔三这一想,可就吓呆了,头上急直冒汗,他家太太让他去照顾老爷,结果人给照顾到窑子里去了,以太太那格,除了康姨娘那是老爷成亲前纳的,家里是一个侍妾通房都没有,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老爷一向只管外面的事,家里的事,一应是太太做主,除非当个逃奴,不然子真是没法子过了,纵他拼着逃跑,老婆孩子呢。再有,这些年老爷对太太那可真是忠心耿耿,同僚上司送的美妾那是从来没收过,也没在外面养个歌小倌儿,怎么突然跑到窑子里去了? 莫不是因为喝醉了,被诓骗去了?还是三叔公看太太不顺眼,想给太太找个不痛快?孔三还记得过年时候,跟着老爷去三叔公家拜年的时候,三叔公说老爷夫纲不振时候,那一脸不成器的表情。 估计就是这个缘由了,孔三心里暗恨三叔公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又不能不管,万一老爷真是喝醉了被三叔公摆了一道,还是糊涂油蒙了心闹出什么事来,且不说太太饶不饶得了他,万一太太动了怒,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事,就是老爷也饶不了他呀。 孔三这也想明白了,一拍大腿下了决心,不管如何得把老爷从窑子里给拉出来,一路狂奔回去了。 只是到了那家窑子门口,孔三有些犯愁了。这家窑子不是那低等的暗娼莺,出入的人没有不穿着绫罗绸缎的,他一个长随下人,身上纵带着几两银子,也不好从出入。虽说妈妈钞,,有钱估计也不会拦着他,但他这幅穿着太招惹人注意,万一被人注意到,闹出什么事来反而不好。 孔三心里盘算着,这事究竟不是什么好事,顶好是能悄无声息的找着自家老爷,把他带出来。 也算是他运气不错,正在想招呢,一抬头正好看见街对面不远处有一家当铺。孔三听人家说书的,前几天正好听了一出卖油郎独占花魁,正好说到那秦卖油,一身布衣,不好进门,找了个当铺买了身绸衫,方才近了花魁的身。 这会儿天已晚,当铺的人都快关门了,孔三忙跑过去,又赔了几句好话,方花了三钱银子买了一身米褐的半旧长衫,身上那身布衣拿着不方便,则是当了个活期,也不过当了一百钱不到。 换了身衣服,孔三自信大增,学着那些文人了肚子,也不敢耽误时间,从当铺前门出来,直往那青楼门口去了。还没进门,两边就站出来两长得勉强算是清秀的姑娘,就是左边一个脸上带着几点麻子,右边一个身材短小微丰,两人各伸出一只手来,把孔三一拦,倒把孔三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暴了呢。 定定神,注意到两女子脸都很平淡,孔三也安下心来,做出一副倨傲样子问,“两位姑娘,这是什么意思?你们开门做生意的,难道不想赚钱?” 听见孔三这话,麻子姑娘放下手来不再拦着,反而用帕子捂着嘴笑了,“客官肯定是新来的吧,不知道我们风楼的规矩。” “能有什么规矩?我花钱来风一度不就是规矩了吗?” “看客人就知道了吧,我们风楼可不是别家,入门先一钱银子入门费,您要嫌贵可以自去。当然,别家的姑娘总不如我们家的姑娘多情就是了。“ 孔三没去过青楼,没想到这青楼还收什么劳什子入门费,心里暗骂这老板真心黑,可也没法子,疼的掏出一块约莫一钱的散碎银子,扔给那姑娘。 “行了吧?” 那矮姑娘则掂量了一下银子,点点头,了个甜甜的笑脸,“客人这银子成不错啊。” 孔三心道,废话,这还是过年时候老爷赏的银锞子剪得呢,成能差了嘛,不过这话不能说,脸上依旧是疼的表情,那矮点的姑娘也不以为意,冲着孔三介绍楼里的姑娘。孔三看着就不怎么富裕,也不是权贵,这点生意妈妈不会亲自招呼的,都是她们招呼。 而孔三醉翁之意不在姑娘,而在找自家老爷,也不怎么在意,应付了几句就说自己肠胃不好,要上茅厕。正好有位看着就豪的客人过来了,矮点的姑娘也没多想,叫了个公给孔三带路,自己招呼那位豪客去了。 孔三则拉着公一路扯,问出了贵客所在的地方,说不在前面楼上,都在后面各个院子里,等出了茅厕就开始到处找,碰到客人怀疑他就装是公头头,倒也混了过去。如是找了四五个,倒有三个是官儿,还是他认识的,也是凑巧,第六个还没敲门,门就自己开了,他忙低头装路过,等到那人走开了几步,他一看,不是法喀三叔还能是谁? 看着法喀三叔径直往外面走了,孔三正要敲门,门又一次打开了,就见两个公并三叔公家的小厮各架着一个人,还有个声音低哑到让人发寒的男人在后面吩咐,“一定要把法喀大人放到萱萱房里去,千万别错了。” 三叔公那小厮则是赔笑道,“九大人不用多说,我晓得。” 几个人在这里折腾,而孔三藏在墙角影处,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他不傻,虽然不知道那几个人到底要干什么,却也明白这事不单纯,绝不是三叔公看太太不顺眼,拐了老爷去青楼晃悠一圈那么简单。 还有那位九大人也不知道个什么人,说话声音虽然低哑,但是带着杀气,孔三不是没见过血的人,那样的人他却见过一个,是皇上派来协助的暗卫,难道这次的事情跟皇上有关? 看着几人安排全完走了,孔七等了一会儿,才从院子后面那条路绕到前面,状似无意的路过后,敲了敲门,门是开着的,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孔七小心的找了一下,也没找到什么遗留物,方小心的退了出去。 此时他内心有些挣扎,如果说事情真的没那么简单,他还要不要继续找老爷?万一一不小心,是不是自己的小命就会丢了?可是如果没有老爷,也没有他孔家兄弟俩啊。孔三和孔七两个不是良民出身,甚至不是普通奴婢出身,他俩是官奴,在当官奴前,他俩还有一个身份——盗匪。 说来简单,不过是法喀怜兄弟俩彼此情深意重,且年纪小为恶也是无奈,赎买了两人做了长随。但是当时不少人都说法喀疯了,剿匪完了还敢买匪盗当长随?但是孔三明白,这其实是给了他们俩一条活路,他们这些盗匪能被卖身的都是少的,除了被砍了的,就是被送到西北当炮灰,下盐井矿井挖盐挖矿,十不存一。 想到这里,孔三又鼓起了勇气,最多不过是死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他这条命也算是是老爷给的,而且就算他死了,他还有兄弟孔七,如今孔七正跟着小姐当掌柜,一个月给发好几两银子,不怕后过不好,肯定能娶生子,不怕老孔家断了香火,也能照顾好他女儿。至于老婆,如果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怕也守不住,就由她去吧。 说来奇怪,孔三想了那么大一篇,连死后的事情都考虑到了,其实也不过一转眼的功夫。他深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跟说书的讲的那些英雄一样,风萧萧兮易水寒,置生死与度外,甚是悲壮。 孔三心里觉得可惜的,眼下可没有个说书先生能记录下他的言行,以后也没机会在说书先生嘴里说道一下,让别人也崇拜他一下。 正当孔三觉得自己一身悲壮,自以为即将舍身取义的时候,京城里某处宅子里,几个人却十分轻松,甚至摆了一桌酒,赏月喝酒。 “事情办好了吗?” “自然是好了,请了九先生办事,绝对稳妥的。” “我办事,自然没问题。”说话的人声音沙哑,赫然就是之前出现在院里的那个九大人。“倒是你们那边,盯紧点,别出了纰漏。 “放心就是,我派了好几个人盯着呢,再说,咱这可是连环套,那老傻货现在还以为咱们是帮他的呢。”那人笑着道,“不说这事了,九先生,我先敬您一杯,大殿下能得您这样的人帮助,可真是如虎翼啊。” “当不得,不过是尽力罢了。” 几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了肚子,连那位冷硬的九大人也出了几分笑意,随和了不少。 在银月光照耀下的另一座宅子里,同样有人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不过是对月独酌,心情同样非常愉悦,一杯接一杯。 屋里的美女子却有些坐不住了,穿着一笼薄衣,曲线玲珑的走了出来,娇嗔的声音还带着颤,“老爷~” “我的小娇娇,你怎么出来了?外面可冷,别冻着了。” 中年男子虽然话是这么说,却抚摸着年轻美人的大腿,美女人也不客气的就势坐在他的大腿上,“老爷都不理人家了,冻着也没人心疼。” “我心疼,怎么不心疼你了。”中年男子哄着怀中美人道。 美人嘛,也好哄的,毕竟要看人脸吃饭,总不能真耍脾气,闹翻了还是她吃亏,此时中年男子一说软话,她也就不再计较了,转而问起男子为何如此有兴致。 “老爷怎么今儿这么有兴致?也不用人陪着,自己就吃了一壶酒?” 中年男子也不隐瞒,笑道,“你老爷我要升一品了,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一品?”美女子惊呼。 “可不就是一品,从一品不也是一品,这陕西提督眼看着就是我的囊中物了,打完仗说不准还能升上正一品呢。说起来,本来以为要便宜那拉家那个法喀了,没想到啊,你老爷我运气好啊!”中年男子笑眯眯的道。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您为什么说自己运气好?”女子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嘿,这人的运气来了,真挡都挡不住啊。具体的我就不能往外说了。”中年男子口风还严。 “我看老爷您是把娇娇当外人罢了,一点信不过我,哼!” 觉上细皮被葱白长指掐住,面对着一双含情带趁的美目,耳里听着娇声细语,中年男子最后也没抵挡住女人的媚功。也难怪说是刮骨钢刀,什么风都抵不过枕头风,实在是威力无穷。 “我的小娇娇,告诉你,你可别往外说啊!” “哎呦,老爷,我都是您的人了,能往哪里说啊?”美女子柔若无骨的靠在男人身上,声音也甜了不少。 “本来我以为自己这回肯定没戏了,谁知道那天去找隆科多的时候,有个女人找上门来,说是跟过隆四爷,想得一点钱,结果一问话,这女人也跟过那个法喀,你说碰巧不碰巧?”这事在中年男子心头也得意的,一说就说多了,“大阿哥和太子都看得没佟老爷子清楚,这陕西提督的位置可十分重要,不论放了谁的人,另一方肯定都不服气,绝对是坐不稳的。圣上心里有数,所以大阿哥和太子这回是白争了,陕西提督这位子不是我的就是那法喀的。” “原本皇上应该更欣赏法喀些,是因为他严于律己,私德不错,我这回捅出来他有外室,还生了个孩子,他在皇上心里还能有那么高的评价?做梦去吧!” “一个外室而已,处理得当,也未必会引出什么风波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中年男子说到高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先递到怀中女子嘴边让她喝了一口,自己方才一饮而尽,“他再怎么处理得当,等明儿我叫人把消息一散布,这种事最是解释不清楚的,你不解释,那是默认,你解释了,有理也变成心虚了。” “那女人真的是法喀大人的外室吗?那孩子真是他的?” “嘿,就算不是真的,成个真的不就是了,又不费事。”中年男人笑眯眯的道,“那个法喀这次升不上一品,还得替人养孩子,我想想就心里痛快着呢。我的小娇娇,不如再陪你老爷我更痛快一点如何?” “那老爷可要给我买好看的首饰,我看着上次夫人带着那红珊瑚珠子手链可真鲜啊。” “你老爷我要是能升上一品,别说一条红珊瑚珠子手链,十条也给你买。” 所谓狗男女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加上有酒助兴,两人当庭就来起来了。 此时在风楼的孔三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老爷酣睡不醒,衣着倒是整齐的,那个萱萱闺房里也没有个人,显而易见是没有来,这下能向太太代了。 ☆、攻讦 本以为事情到这样算是成了, 结果孔三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虽然看着法喀老爷好像是喝多了睡着了,可是不论他是拍也好,喊也好, 甚至下了重手掐也好,都没有能把老爷喊醒。 这下事情可难办了, 孔三暗暗发愁,看这个样, 估计是给老爷下了药了, 也难怪老爷从中午到晚上一直都没醒。可是老爷这个样子,怎么把他回去却是个大问题,而且还不知道之前那些人有没有派人在门口守着。 可扔下老爷不管,跑回去求助,也不好办,从这里到家里, 来回光路程就大半个时辰, 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孔三心里犯愁, 一时想不到个好办法。 正愁得抓耳挠腮呢,门还被敲响了, 孔三还以为那群人找过来, 吓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没想到是个打杂的问要不要热水或者茶水,不要的话,今晚上是不会烧热水了,要等到明天。 “吓死老子了。”孔三摸了摸口, 轻轻拍了下,听着那杂役不耐烦的声音,孔三突然灵机一动,不还能偷梁换柱嘛。 于是他开了口,说要一壶热水,打开了门,那送热水的杂役长得还高大,也不知道好手好脚为何跑到青楼里干活,相貌也不坏,就是眉眼间不怎么耐烦,口气也很不耐烦,“你们还真要热水啊?” 情这位老兄只是嚷一嚷啊? 事情还没完呢,孔三正准备接热水,不想那男人把手一缩,反而伸出了另一只手。 “你这是个什么意思啊?” “钱啊?你大晚上要热水不给钱啊?一钱银子!” 孔三都快给气笑了,刚进门的时候那姑娘解释过,这进门费里面包含了基本的茶水服务点心,当然你要是额外想打赏或者另外置办酒席,也没什么问题。这男人要是少要一点就罢了,张口就要一钱银子,当他的钱大风吹来的?他攒点钱容易吗? “你茶水还要不要了?”男人见孔三不说话,自己把价格降低了一点,“半钱银子总的有吧。” 孔三本来还对自己要做的事情有点歉意的,此时见着家伙的嘴脸,也没多少歉意了,给了一块散碎银子,接过热水放到桌上,左手抓住男子胳膊把他整个人一带,右手劈到男人后颈上,男人连喊都没来的及喊,就老老实实的晕倒了。 “对不住了,兄弟。” 孔三还笑着道了个歉,就是男子肯定没听见罢了。他也不罗嗦,把法喀身上的衣服全给剥了下来,然后把送茶水的杂役衣服也全剥了下来,迅速给双方换了。一面换,孔三一面还庆幸。幸亏自家老爷也不带什么金啊,玉啊,扳指啊,不然这次可亏大了。 把这一切给完,孔三开了门,左右看看,发现走廊上没人,迅速把法喀扶出来,溜了下楼,这回运气不错,大约是人都睡了,都没撞见人,看后门老头的钥匙,孔三是早就拿到手了,此时先开了门,然后把钥匙扔到睡着的老头下,但愿他以为是自己掉了吧。 然后扶着法喀上了马,骑马飞速跑了。 半夜里,某个被打晕的家伙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风楼里最当红的萱萱姑娘房里,吓得飞快溜走了,他认识萱萱姑娘,萱萱姑娘可不认识他,就算是萱萱姑娘不计较,万一被楼里知道他被萱萱姑娘当成客人给睡了,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而且,他身上这衣服可是绸子的,怎么看都有古怪。杂役倒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涉及到朝堂上的争斗,还以为是风楼那位当红的姑娘和萱萱姑娘争花魁,使了手段坑萱萱姑娘一把。毕竟萱萱姑娘向来非达官贵人不接待,架子摆的那叫一个高,如果被人发现和杂役有一腿,名声一下就坏了,再想走清高路线就不可能了。 当然,对于萱萱姑娘,可能只是坏了名声,对他可就是要了命了,杂役决定打死也不对人说昨晚发生的事情。 不过他也算是运气,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杂役身上发生的事情,第二天就是中秋节了,他还得了些赏钱,风楼里还发了月饼,一切如常。 法喀家的中秋就有点的没什么滋味了,云林云岩兄弟俩要值班,法喀没面,说是有要紧事临时回了军营,家里就那拉太太和淑慧母女外加大嫂西林觉罗氏三人,很有点惨淡的味道。 不过菜倒是丰盛的,鸭鱼,山珍海味,汤品火锅自不用说,光月饼就有十几种馅料,常见的红绿豆沙五仁枣泥自不用说,还有油栗子,芝麻,云腿,鲜,莲蓉蛋黄,除此之外,小姑子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做了一种冰皮月饼,那月饼皮半透明,有股糯米香味,里面的馅料若隐若现,十分人。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