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石大人不惧真相,又何必拦着我们带走石小姐。石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担上买凶杀人的罪名可不好,不如早些查清案子,也能还她一个清白。”班婳寸步不让,现在如果让石崇海把石飞仙拦下了,那他们后想带走石飞仙就很难了。 石崇海面沉如水:“福乐郡主当真打算这么做?” 班婳道:“非我要这么做,这是大理寺查案的程。” 石崇海不再看班婳,他转头看向刘半山:“刘大人,你们大理寺办案,是如此程吗?” 他的眼神里带着威胁,在他看来,刘半山不过是个从三品的大理寺卿,本不敢跟他作对。 “石大人,”刘半山微微一笑,对石崇海拱手道:“我大理寺办事的规矩,确实如此,请石大人见谅。” 石崇海没有说话,他半眯着眼看着刘半山,刘半山恭敬地回望着他,脸上的笑容不变。 “大人,成安伯求见!” “不见!”石崇海听到成安伯这三个字,就沉下脸来,“请成安伯自行回去。” “等等,”石崇海看了眼哭泣的女儿,想起这件事闹大以后有可能引发的后果,沉着脸道:“让他进来。” 女儿虽重要,但是石家更重要。 班婳没有想到容瑕竟然也跟着过来了,她扭头朝外面看去,就看到身穿浅锦袍的容瑕大步而来,在她记忆力,容瑕走路似乎很少这么快过。 “石相爷,”容瑕走进内厅,对石崇海与石晋拱了拱手,“下官冒昧前来,石相爷见谅,不要责怪在下的叨扰。” “不敢,”石崇海淡淡道,“容大人乃是皇上面前的红人,石某岂敢有责怪之意。” “石大人这话说得,让下官如何自处?”容瑕走到班婳身边站定,微笑道,“下官受陛下圣令,协助大理寺彻查静亭公遇袭一案。” “哦?”石崇海挑眉,“容大人乃是吏部尚书,怎么还管到大理寺上面去了?” “非是管大理寺,而是协助,”容瑕道,“为陛下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职责,与下官在那个部门任职无关。” “父亲,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种事,”石飞仙见到容瑕进来,挣扎得更加厉害,“我是被冤枉的,班婳这个人她陷害我。” “石小姐,”容瑕脸上的笑容尽消,“此案一直是大理寺在审查,你身上的疑点有人证有物证,与福乐郡主又有何关系?” 石飞仙怔怔地看着容瑕:“你不信我?” “在下信证据,信大理寺的查案结果,”容瑕对石飞仙抱拳道,“在下对石小姐还有一句话要说,请石小姐听了以后,不要动怒。” “你想说什么?”石飞仙有些失神,看着这个俊美无情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笑话。 “身为人,说话做事当留口德,”容瑕语气微寒,“在下的未婚是个好姑娘,何之有,还请石姑娘后慎言。” 石飞仙怔住,原来他是在为班婳打抱不平么? 她被班婳反手绑了起来,被人闯进院子四处搜查,难道这一切不是班婳带来的吗? 若不是班婳,她又怎会有今之? “石姑娘,此事就要请你多多包涵了,”容瑕说完这句话,对首在外面的卫兵道,“把人带走。” “你……”石崇海往前走了一步。 “石大人,下官劝你还是不要抗旨的好,”容瑕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石崇海,意有所指道,“被灭口的那人,可是惠王府的管事。” 石崇海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大变,他看着眼祈求的女儿,长长叹息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女儿的眼睛。 “父亲?”石飞仙不敢置信地看着转过身的父亲,难道连父亲也不愿意帮她了吗? 她仓皇四顾,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石晋身上:“大哥,我是冤枉的,这些事我真的没有做。” 石晋想要开口说句什么,可是他看到父亲缓缓摇了摇头,他张开的嘴又艰难地闭上了。不过他没有躲开石飞仙祈求的目光,而是走到她面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妹妹,你且安心,我跟父亲一定会尽快把你带出来的。” 石飞仙想说,她不是想要他们把她带出来,而是想要他们阻拦这些人把她带走。 可是她知道,在家族利益面前,她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她从小就该明白这一点,生来她就学着心计谋略,后宅御下之术,母亲总是对她说,你是石家的女儿,不可以任。 都是贵族出身,为什么班婳却可以什么都不顾忌?班家人难道就不需要女儿来博得好名声,为班家谋得权势吗? 被人带出石家大门的时候,石飞仙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抬头看着灰蒙蒙地天空,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石小姐,请上马车。” 她面前的马车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致讲究,但是她知道,今天只要她坐进这个马车,后她的名声便会一落千丈,比现在还要不如。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向班婳,“这下你如意了?” 班婳微愣,随后被石飞仙这理直气壮地态度气笑了:“我有什么如意不如意的,你好与不好,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影响呢?” 石飞仙目光扫过班婳身后,忽然笑道:“你处处针对我,不就是因为谢启临当年与你定亲以后还心悦于我么?我早就劝过他不要再接近我,可是他偏偏不喜你,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走在班婳身后的容瑕静静地看着石飞仙,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她这些话有什么变化。 “他喜你就喜你呗,与我有什么关系?”班婳微抬下巴,“我的未婚夫长得比他好看,地位比他高,才华横溢又体贴,我稀罕他干什么?就这么一个人,也值得你特意说出来?” “罢了,”班婳见石飞仙表情十分难看,“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开心一点,那你就这么认为吧,我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石飞仙看到容瑕脸上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她转身钻进马车,再也不看班婳一眼。 这个人! 人! 石飞仙恨得把角咬出了血,此刻这股滔天恨意与羞意,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班婳骑上马背,与容瑕并肩前行。 容瑕面上带笑,似乎心情极好。班婳扭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道:“你在笑什么?” “嗯……”容瑕摸了摸下巴,“心情好,就笑了。” 班婳心想,当年谢启临与沈钰每次看到她做出一些超出常人的举止后,可从未笑出来过。 “为什么心情好?”班婳想了想,“看到我跑到石家来闹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太妥当。”容瑕皱了皱眉,“太过冲动了。” “哦。”班婳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有些冷漠。 “下次要去找谁的麻烦,提前告诉我一声,好歹让我心里有数,若是遇到不好解决的事情,我还能帮你一起处理,”容瑕眉梢微皱,“你子直,我怕你遇到鲁莽之辈会吃亏。” 班婳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容瑕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嫌弃我脑子不够用,会吃亏?”班婳瘪嘴,“我武艺还是不错的。” 容瑕哑然失笑,这怎么成了嫌弃她了? “有句俗语说得好,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文武并重,能打退熊。”容瑕忍着笑意道,“你会武,我会文,双管齐下,遇上我们对方岂不是更吃亏?” 班婳恍然大悟:“你这话说得也很有道理,那我下次叫上你一起?” “嗯,好啊。”容瑕笑着应下。 跟在容瑕身后的杜九维持着一张麻木脸,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比如他没有听见伯爷要跟着郡主一起去使坏,比如他没有听见伯爷帮着郡主出坏主意。 班家人……实在太可怕了,他们身上有种能把人带歪的神奇力量。 班婳与容瑕跟在大理寺的人后面,一路直接到了大理寺,班婳亲眼看到石飞仙被关进一个干净的牢房里以后,脸上终于出了一个微笑。 大理寺卿早就接到了陛下的旨意,说是成安伯要来协助查案,所以他乐得当甩手掌柜,一切都由刘半山来心,不过在看到自己的属下把石家小姐都关进大牢里以后,他还是吓得腿软了一下。 这事怎么还牵扯上石相家的千金了? “青峰啊,”大理寺卿把刘半山偷偷带到角落里,小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把石家小姐关进去了?” “大人,这事属下也是无奈,”刘半山把事情经过跟大理寺卿说了一遍,“属下也没有想到,石小姐竟然如此大胆,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杀人灭口?”大理寺卿咂舌,这石家小姐看起来娇滴滴的模样,竟然敢做出买凶杀人,杀人灭口的事情?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他仍旧不放心,“要不再查一查?” “查自然要查的,”刘半山叹口气,脸无奈,“若是往,这件事本不会牵扯到石小姐本人。但是今有福乐郡主在场,成安伯又协理此案,下官带走石小姐,也是无奈之举。” “你也不容易,我明白,”大理寺卿拍了拍刘半山的肩,苦着脸道,“这几你再辛苦一下,成安伯与福乐郡主那里……” “请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办理,”刘半山看了眼四周,小声道,“大人请放心,此事既然成安伯手了进来,后出了事,自然由成安伯负责,与我们大理寺就算有关系,但是干系也不会太大,大人放心便是。” 大理寺卿闻言便笑了,对刘半山的识趣很意,“你去告诉容大人,就说我病了,这件案子就由成安伯全权负责,他需要什么,你们尽量配合就是。” 说完,再次拍了拍刘半山的肩,笑眯眯地走开。 “大人慢走。”刘半山对着他的背影,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等大理寺卿走远以后,他转身往大牢方向走去。 走进大牢,他看到容瑕与班婳竟然坐在一边喝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容大人,不知您问出什么了吗?” 容瑕放下茶杯,“刘大人还未来,我又岂能擅专?” “容大人客气了,”刘半山笑道,“下官的上峰身体不适,需要在家休养几,这件案子恐怕要由大人全权负责了。” “这不太妥当,”容瑕摇头道,“我与静亭公府有婚约,恐怕不适合独理此案,不如请来刑部的李侍郎,我们三人共同协商此案?” 刑部右侍郎李成开,格平庸,生来是个怕事的人,算是石中的边缘人物,尤其是近来被平调到刑部以后,就更加不受石崇海重视了。 容瑕让石的人参与这件案子,也算是堵住了悠悠众口。 “容大人说得是,下官这就派人去请李侍郎。” 李成开正在家中教儿子念书,最近也不知怎么的,他这个宝贝儿子变得不四处惹事了,喜得他让人连放了三串炮仗。 他在刑部虽然是个侍郎,但是一直不太得重用,所以也就乐得清闲。 听到大理寺的人请他,他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不敢拒绝,只能换好官服准备走一趟。 “父亲,”李小如从外面回来,见李成开穿着官服,准备出门的模样 ,便道,“您要出去?” “是啊,为父要去大理寺走一趟,”李成开笑呵呵道,“你弟弟正在院子里念书,你看着一些。” “大理寺?”李小如想起近来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转头见院门外大理寺的人还等着,便小声道,“你过去的时候小心一些,我听说刚才大理寺的人闯进石相爷家,把石小姐带走了。” “不能吧,”李成开脸顿变,“大理寺的人胆子有这么大?” 大理寺卿他接触过,是个胆子很小的人,他敢带下属去石相爷家抢人,而且带的还是石家小姐? 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儿。 “带人的不是他,是大理寺少卿,”外面的消息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李小如也是因为听了这些才匆匆赶回了家,“据说是福乐郡主带着护卫闯进了石家大门,后来成安伯又赶了过去,才把人带走的。” “福乐郡主?”李成开啧啧道,“这位郡主的脾可真是烈,你后若是遇到她,可记得远着些,不然吃亏的可是你。” 李小如没好意思跟父亲说,她早已经在这位郡主手上吃了几次亏,以至于她现在看到福乐郡主就犯怵。 “不过成安伯为什么去?”李成开不解地看着女儿,“难道他是帮着未婚撑?”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