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玄觞,被她玲珑的一只玉手握在手里,这场景定是美不胜收的,巫蘅一只紧紧地盯着她的手,待巫娆斟一杯递到她跟前,要为自己再斟一杯时,猛然地,她在这方木桌上一拍! 巫蘅用的力劲是很大的。 巫娆身体半凭着胡,因为这一震动,指尖巨颤。茶水摇摇撞撞地泼出来不少。 她花容失,杏眼圆瞪,“阿蘅你这是何意?”她一面接过侍女递上的白绸拭干手背上的水。 “阿姊不要见怪,”巫蘅赧然地望了眼桌面,“这夏季虫多,方才一只落入了我的茶里,不敢倒出来拂了阿姊的好意,所以……” 她的食指往泼出来的水中一点。 巫娆定睛一看,果然这滩水渍中泅着一只垂死将休的黑虫。 “原来如此。”巫娆不疑有他,替她细细倒了茶水,换了玄觞又斟了一杯。 巫蘅与她相碰。 玄觞“铿”然地撞入一处,但茶水只有七分,再也洒不出来了。 巫娆呷着水,盯着巫蘅的每一处细微的动作,她似乎并未起疑,那杯茶便这么下肚了。 “这是阿爹转从扬州托运来着的,可和你心意?”巫娆假善地问。 “大伯父看中的,自然是好东西。”这一句倒不是奉承,巫家门第不高,财源不广,但在享乐一道上巫靖的确是有几分毒辣眼光,都什么好东西都过不得他的眼,真起了贪,只怕手段非常。 “阿蘅?” 巫蘅摇摇手软软地靠了下来,“阿姊,为何我觉得眼晕?” 巫娆面一喜,她又咕哝道,“好热,热……” 巫蘅倒在桌上,眼光泛着离。 “女郎,桓府的花车来了。”侍女知道女郎已然得逞,这件事便再不须女郎动手。 “不,我要亲眼看着,”巫娆冷冷一哼,“让刘敬过来。” “是。” 那侍女提着秋香襦裙盈盈地跑下石阶,去唤人来。 巫娆一葱管般的食指点在巫蘅的瑶鼻上,啧啧叹道:“阿蘅真是不聪明,怎么能两度着了我的道?阿蘅啊……阿姊为人不痛快,忘了说,这茶水里下的药虽然少,可却全是最烈的,刘敬对你痴慕已久,我将入桓氏门第,临走之前,也好做一桩成人之美的快事……” 但是这一抹得逞的微笑,很快便化作了惊疑。 她惊愕地望着倒在桌案上的巫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杏眸,紧跟着,她气得全身发颤。 “女郎竟是这么快便摆平了巫蘅?”刘敬跟着侍女走入门楼。 侍女一面往前奔着,一面低声匆匆回话,“你可要快些,女郎被巫蘅得罪几回了,不能亲眼见她受辱,这花车上得定然也不痛快。” 杨柳堆烟里,檀羽带着几个人候在府外。 来时巫蘅曾嘱托他们,一旦巫蘅有不测,会放出手中的令箭,或者摔杯为信,届时不论如何,他们须闯入巫府救她。 可是等了这么许久,里头一点音讯都无。 檀羽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他要执剑越墙而过,但是一抬眼,巫蘅已经坐在了墙头,眉目盈盈清澈,目如水,“檀羽,我怕是只有爬墙的本事,没有跳墙的本领。” 说罢,她好笑地伸出一只手臂。 檀羽脸一红,不自然地转过眼,“女郎,我们……我若是碰了你,郎君他会……” 身后一声重物落地之音。 他回眸一瞧,原本在墙上为难求助的巫蘅已经娉婷地站在了眼前。眼如秋水,杳杳平生波澜。 “你……”檀羽一惊。他转念明白过来,原来自己竟是不自觉间又被她戏了一道。 登时那张俊脸更红了。 巫蘅弹指,掸落素衣上的泥灰,鬓发间簪入了一片翠竹的绿叶。 “女郎,你怎么,这么便出来了?”这是令檀羽更惊讶之事。 巫蘅笑而不答,她走上了马车,今是檀羽等人送她来的,这马车也是谢氏之中的一个部曲拿出的。马匹肥壮,健步如飞。 至于檀羽和几个护卫都惊讶之事,巫蘅却隐晦着不肯透只言片语。只待马车行进之后,一路颠簸之中她觉得头皮微,指尖从发上取下了一片青绿的竹叶。这叶青碧水,看不出哪里的幽竹生得这般繁茂。 “什么时候沾上去的?” 巫蘅眼光一瞥,这车中轩木横叠处,于隙之间夹着半片裂开的竹叶,与她手上的这片完整葱绿的叶,应该是一个地方来的。 而且,这竹叶定是人刻意进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好的嘛,巫蘅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嫡姐会不会怎样,那就不好说了。 另外,下一章可能会做防盗,如果作者君下午更新了,可以不用买的,不过正文会比防盗字数多是肯定的。明天奔赴运,晚上才替换,么么哒大家。 ☆、算计结果 巫蘅对这片竹叶并未投入多少心思, 她只是思忖着, 方才那么一走了之,巫娆会不会…… 她平安归府之后, 谢氏一个部曲驾着送她的那辆马车,前往别院。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