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林曦的准话,几个早就手的立刻朝大门走去,然而只是刚刚打开,却听到外面想起一阵马蹄声,随着还有几声呵斥。 林曦眼神一变,只见身边的罗江早已经如同兔子一般蹿了出去,一声高呼,“大少爷——” 却是永宁侯大公子萧玉衡终于赶来了,林曦微微翘了翘角,将自己的裘拢拢,便施施然地走向门口。 萧玉衡还未下马,罗江便已经将林家门口发生的种种全部说明,其实概括起来就一句话,刁民欺负表少爷孤弱讹银子。 只见萧玉衡玩转着手里的马鞭,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坐在地上尤自张着嘴巴看自己的妇人、男人及孩子,又扫了一圈看热闹的男女,只需一点想象加上罗江的描述,他就立刻可以还原整个场景。 他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林家门口站着的少年,白裘看起来有些大,穿在少年的身上直接拖到地,整个人裹在里面严严实实,硬,脖子那处却是较纯较软,应该是狐狸,只留出一个脑袋安在上面,衬得那张脸更加的娇小白秀。 萧玉衡很肯定这个就是他祖母一直牵挂的表弟林曦了。 的确如传说中那样很是娇弱,今年应该有十五岁了吧,过了年马上就十六了,不过看起来却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萧玉衡微微蹙眉,下意识地忧心他的身体。 却见林曦轻轻歪了歪脑袋,对他微微一笑,稍稍提了些声音唤道:“可是大表哥来了,曦见过大表哥。” 林曦弯起的眼睛染上淡淡的笑意跟着脸上的微笑一起慢慢化开来,声音清澈透亮,一下子舒缓了萧玉衡一路赶来的疲惫。 萧玉衡的脸上不自觉地也带上了笑容,他下了马,朝林曦走来,路过地上的男女,微微顿了顿,回头吩咐身后的长随,“还等什么,把闹事的人都绑了,拿着我的名帖去县衙,让县令看着办吧。” “是,大少爷。” 还不等哭闹声传出来,便被捂了嘴,不老实的直接卸胳膊,不管男女老少,五花大绑被拖走了。 只需要看一眼萧家的衣着,还有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好惹的,再看闹事的妇人一家的下场,周围的人马上轰作鸟兽散,生怕被抓住一起进了衙门。 那地方进去了哪还有命出来哟。 萧玉衡带人骑马而来,只有一辆马车同行,因进入林家村,隐约听见前方有喧哗声,他便带着一部分人马先过来了,如今这辆马车也总算到了林家。 还不等车夫掀开帘子,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穿着对襟袄子的婆子便立刻下了马,转头看见林曦,眼睛顿时一亮,再是眼眶一红,直朝着他飞快地跑过来。 萧玉衡摸了摸鼻子,低声说:“这是任妈妈,一直是祖母身边的伺候的,祖母不放心我,所以让她也一同来了。” 萧玉衡刚说完,便听到一个高声呼唤而来。 “表少爷呀,老奴可总算见到您了!” 任妈妈凑近了正想握握林曦的手,却发现表少爷整个人藏在了大裘里,于是只能着帕子上下仔细端详着,嘴里不停地说道,“真好,表少爷长得真像小姐,一样俊俏,这件白裘还是老侯爷从章大将军那里抢来送老夫人的,小姐出嫁老夫人又留给小姐做嫁妆,哎……我苦命的小姐。” 任妈妈用帕子拭了拭眼角,才收起忧伤,“表少爷健健康康的,可真让人高兴,老夫人知道姑爷的事儿,又听四爷说您孤身来这种贫寒的地方,可把她老人家担心坏了,生怕您身体受不住,着急的恨不得亲自来接您,总算是让侯爷和夫人劝住了,又催着大少爷向翰林院告了假,让奴婢跟着一起过来照顾您。现在奴婢放心了,您啊,过几天到了侯府就这样站在老夫人的面前,她就足了。” 任妈妈越说越高兴,眼睛里是欣的笑容,恨不得将林曦立刻送到太夫人的面前。 林曦心里动,对那没见几面的外祖母顿生向往。 “让外祖母担忧,曦儿好生愧疚,大表哥和任妈妈一路辛苦了,外面天冷,进屋先喝杯热茶吧。”他侧过身体,伸出手做了一个请字。 任妈妈立刻握着他的手进裘衣里,“表少爷快进去,可别冻坏了。” 林曦虽讨厌被陌生人碰触,但是面对热情无比的任妈妈,他也只好忍住不适,看起来非常腼腆地低下头。 “走吧。”萧玉衡大步一迈便进了林家院子。 到了正屋,周妈妈带着丫鬟已经收拾了出来,倒了热茶,烧了炭火,屋子倒是暖和。 萧玉衡了披风,喝了热茶便已暖和了身体,转头看到林曦,虽了裘衣,但他身边的胖丫头却立刻为他一件轻便的袄衫,服侍他喝了热水后,又递上了一个暖炉,不心下慨。 而任妈妈只是从大门走到正屋这段距离,就已经将这个宅子看得七七八八。 心道林老爷不愧出生寒门,当真寒酸的紧。 她对这里分外不,这哪里能养人呢,心里又不免心疼林曦,她正要说话,却听到萧大少爷笑道:“表弟是从未上京过吧。” 林曦慢悠悠地喝完茶水,轻轻放下茶碗,才点点头说,“曦身体不争气,大夫说不好长途跋涉,便一直没有机会向外祖母和舅舅们问安。” “现在可是好些了?听祖母说姑父请了一为名医为你调理。” “谢大表哥关心,已经好些了。听爹说,今年闱,大表哥中了进士,已授了翰林院编修,现在说虽然晚了些,但曦还是恭喜大表哥了。” 萧玉衡笑着摆摆手,“侥幸罢了,不及姑父探花及第。” 林曦看着萧玉衡谦虚地笑着,但是眼里还是带着得意,心里微哂,不过在勋贵之家还能认真读书并一路考上来实属不易了,可见永宁侯府并不是红楼梦中的四大家族只是外表光鲜,内里糜烂。 表兄弟初次见面,实在没什么太多要说的,任妈妈想上话问问林曦什么时候启程,但萧大少爷总是没有让她开口的机会,到最后萧玉衡站起来,对林曦说:“虽然匆忙,但天尚早,为兄想给姑父上柱香,还请表弟安排。” 林曦也立刻起身,“本该如此,请大表哥稍作歇息,曦即刻安排此事。” 林曦吩咐团团领着萧玉衡去客房歇息,又问任妈妈,“任妈妈也定是舟车劳累了,周妈妈已经收拾了客房,不妨先歇上一歇,有什么事之后再说吧。” 任妈妈本想跟着林曦近身伺候,在开口时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记得周妈妈,在林夫人未出嫁前,还是丫鬟的周妈妈可不就是被任妈妈调教出来的,与其跟着林曦,不如问问周妈妈,也好知道表少爷的生活点滴,后回了侯府,也有话回禀太夫人。 第16章 闽医传人林家子 林曦陪着萧玉衡前去林家祠堂向林青上香。 永宁侯的车架排场自是大于之前的林曦,林管家一说此事,里正便立刻通知了十里八乡的举人乡绅,就连县城里的县太爷也是闻讯赶来。 所以本是简单的上香,闹到最后就陪着萧玉衡见了许多人。 林曦虽芯子成太多,但因自小生病之故,人见的少,说的少,格也是多少有些怪异,不太亲近的人总是不太说话。 潜意识里不想变成前世的自己。 所以他只是冷静地看着萧玉衡不停地微笑说话,可即使地位比他低下很多,也未见他有任何轻蔑慢待的意思,这见谁都能寒暄几句的能力,让他不心下佩服。 前世的自己是不得不笑脸人,而萧玉衡却是自小金匙出生,算起来也不过二十岁而已,却已经分外老到圆滑了。甚至在寒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问候林曦,不至于让他觉被忽视了。 相比起来,自己仿佛越活越回去了。林曦在心里默默地慨一声。 而萧玉衡却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弟弱是真的太娇弱了些,但是却分外乖巧,从头至尾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脸上始终带着微笑,玩笑几句还会脸红低头,看起来分外腼腆,让他忽然生出强烈的保护来。 等回到林宅,天已是不早,便也不再多说,都回房歇息。 而任妈妈却与周妈妈故友重聚,聊不完的话,重点围绕这小姐和表少爷。 小姐去得早,回忆几次也就够了,但是表少爷却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刚身体好转些就经历了父亲入狱,又遭强人迫,林老爷冤死又平反,扶灵往西来凉州的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故事。 周妈妈说起来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就是经历大风大浪的人遇上这些也不一定能过来,他家小少爷却是一路坚强地走来,没有倒下,恨得任妈妈咬牙切齿,却又心酸地眼角含泪。 又说到来到凉州也不是一帆风顺,这里的刁民排外又欺负林家孤弱,今还上门讹诈,可他家少爷又是一番孝心,非得守完三年孝期才愿意离开,周妈妈无奈地叹息让任妈妈当场就下定决心,哪怕撒泼打滚也要将表少爷尽快请到京城去。 第二任妈妈早早就来伺候林曦起身,又伺候着林曦和萧玉衡用了早膳,才禀明了来意。 “老婆子离开侯府之前,太夫人亲自吩咐了,定要接表少爷回京过年,眼瞅着子没个把月了,表少爷什么时候动身,老婆子好安排下人收拾行礼。” 还不等林曦推辞,任妈妈又说,“太夫人代,若是表少爷执意不肯离开凉州,让老婆子也不必走了留下伺候表少爷,等大少爷回去禀明之后,老夫人就亲自过来。” 说完便看着林曦。 林曦转过头向他大表哥求救,却见萧玉衡施施然地啃完馒头,又喝完稀粥,才优雅地抹了抹嘴角不紧不慢地说:“表弟可别看我,爹也吩咐了,表弟不上京,我就陪你在这里过年,翰林院他自会替我请好假。” 林曦嘴角了,默默地低头喝粥,却又听到萧玉衡一声叹息。 “估摸着你嫂子开年就该生了,可惜我怕是没办法陪她身边……不过她向来贤惠,应是不会怪我……”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曦哪里还能再推辞? “走吧。”还未等萧玉衡说完,林曦捧着粥碗轻声说。 萧玉衡脸上还带着惋惜,闻言便问:“曦儿说什么?” 什么时候表弟不叫,叫得这么亲了?林曦心里腹诽,面上却是一笑,“都听大表哥安排。” 顿时任妈妈喜笑颜开。 其实整个林家都内心雀跃着。 任妈妈行动迅速,本就没什么东西,不需两就指挥着收拾了全部的箱笼,家当一一规整,第三便可启程发出了。 而在林曦向京城前行的时候,京城的睿王府里却是云密布。 栖云轩,卧房内 天气寒冷,屋里虽然也了火盆,但并不会觉得热,可四位太医的额头却都是沁着细细密密的汗水,神情说不出的紧张。 他们统一看着上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此刻那孩子小脸苍白,嘴乌紫,身体时不时地痉挛着,呼细弱,仿佛下一刻便会停止。 头一边站着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男子,虽身着素衣,头发也只用一素带缚着,但身材高大,身姿拔,端的是气宇轩昂,正是睿亲王赵靖宜。 此刻他寒冷肃穆的脸上,眉头紧皱,眼中寒冷透着浓浓的担忧,神情又是疲倦又是焦躁,见几个太医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良久也出不了一个结果,眼中的寒气更加人。 “几位,商量地如何,可有法子救治世子?” 声音之冷冽,让这四位太医浑身一抖便立刻跪在地上,“臣等无能,世子的病是之前的残毒所致,残毒蛰伏已久,如今发作起来却是分外霸道,可这毒……这毒……” “说下去!” 太医马上匍匐于地,不住磕头,在赵靖宜马上失去耐心的时候,其中一个战战兢兢地回答:“王爷,这毒并不是普通的毒物啊,臣斗胆猜测却是前朝中所制的‘冷梅’,如今已足足过去一月,世子怕是……” 余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只是将头地更低了。 赵靖宜惊愕,之后怒火烧起,抬手便劈断了栏,他不知道“冷梅”是什么,却知道这群庸医误诊,错过了儿子的救治时机,顿时杀机四起。 赵靖宜在战场就是个杀神,刚回来还没有收起那股摄人的气势,却遭逢巨变,如今狠将起来光杀气就能将普通人活活吓死。 他看着越来越虚弱的儿子,握紧拳头强忍着将这些庸医叉出去的冲动,一字一句说:“一定要救活他!” 谁都不能保证双亲、子、儿子相继死去的男人会做出什么,只知道就是睿亲王不杀他们,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 正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绝望的时候,卧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又是四个太医跑进来,其中一个头发花白,却是已经荣养的王太医,在其他三人搀扶下气吁吁地走进卧房。 看见王老太医,地上的四个立刻神一振,不等赵靖宜发话便速起身凑上去,七嘴八舌将诊断所知告诉他。 王老太医也顾不上向赵靖宜行礼,尽自走到边,伸手翻了翻小世子的眼睛,又把了脉,接着在他身上抚摸许久,觉到手指的凉意,才向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太医点了点头,这位小王太医立刻提着他祖父的药箱过来,打开一卷银针的布包。却见那位王老太医执起其中两银针分别入世子两靠上的位置后,片刻之后,小世子立刻停止了痉挛,待见到那银针的表面泛起了白霜,才轻缓地拔起,而小世子的呼却在一阵紊后慢慢平息。 赵靖宜一动不动地注视儿子,许久才慢慢地缓和了表情,似乎手脚的也渐渐地回了暖,却发现已经发麻了。 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方能冷静地问王老太医,“可是无碍了?” 王老太医示意孙子给世子盖好被子,才慢慢离开边,将手上的银针递给赵靖宜,只见银针上的白霜快速地融化了。 “王爷,老朽只是暂时保世子无碍,却无法治。这毒叫“冷梅”,名字好听,却恶毒的狠,听说是前朝某位后妃嫉恨得宠的其她妃子,买通人在其饭食里下药,这毒无无味,银针也验不出来,那妃子当晚发了作,太医抢救之后无碍,可没过几天,那妃子便得了风寒。起初以为冬天,体制虚弱才得的,太医开了药,吃了也就好了,但却不知这只是将毒制起来,之后一次又一次制,将毒得越发厉害,终于不住的时候便是活活地冻死,全身发紫。” 赵靖宜想到之前儿子总是不见好转,三天两头得风寒,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周身一同发冷,那姚氏竟是狠毒如此。 王老太医自然听说了睿亲王侧室戕害嫡长子的事,不免叹息道:“这毒在前朝覆灭的时候就一同销毁了,应该已经失传才对,却不知道……怎么得来的。” “这件事情本王会查。”赵靖宜勉强稳住心神,抬手抱拳深深地掬了一躬,“老大人,荣儿还小,却是无辜,本王就这么一个儿子,哪怕刀山火海只要有法子本王都会去做,请老大人定要想想办法!”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