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一楼的大厅里没多少人,他们站着说了一会话。 其实是顾骋想多说一会话,霍誉非看出来了,就自然而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站在一株高大的盆栽后面,刚好挡住上下楼梯同学的视线。 但并没有做什么,他们说话的内容也再普通不过。 顾骋在向霍誉非确定他之后几天的程,还要了他这两周的考试安排表。 “你复习的怎么样?” “还好啦。”霍誉非挠挠脸,虽然他平时出勤不是那么认真,还时长给自己放假,但是在国外整天除了学习无所事事的子不是白过的,国内这些课程的期末考试还是完全应付得来。 再说他也会认真复习的嘛。 顾骋点点头:“那就好,考完试出去玩对吧?” “也好啊。”霍誉非当然是答应喽,但他又想起别的,“考完试就是放假,你有没有什么安排?” 他是在问顾骋工作的事。 如果说当顾骋的“男朋友”让霍誉非觉得有什么实实在在的福利的话,那就是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介入对方的生活。 顾骋之前跟他提过自己在做的一些工作,但他们从来没有深入讨论过这个话题。 一个是不合适。 一个是难免会牵扯出许多顾骋不愿意提的事。 比如他的孤儿身份,比如他在孤儿院长大。 在霍誉非这么问的时候。 顾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对方坦陈自己的情况。 但他有点……难以开口。 他从来没有和霍誉非谈过彼此的家庭、亲人、还有各自的背景。尽管他对霍誉非的这些好奇极了,却都从来没有涉及过一句。 因为他没有足以换的事情说给对方听。 但现在呢,他是不是可以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顾骋有点小动。 然后他们开始一件件做约定,约好了未来几天的计划安排,还约好了一起上自习,一起吃每一顿饭。顾骋还问霍誉非,早上想吃什么。 霍誉非马上就明白他是想给自己准备早饭。 谈恋也不能够这么照顾对方吧? 霍誉非歪着头看对方。 心里都有点发愁了。 然后他弯了弯嘴角,提要求:“早上也一起吃嘛,我明早来你宿舍找你,好吗?” 这个提议也不错,甚至可以说更好。 顾骋本来是想让霍誉非多睡一会的,但是对方既然这么说,他也不会拒绝。 霍誉非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发现对方确实再找不到更多的话题了,就示意了一下楼梯:“那我们上去吧?” 顾骋其实还不想上楼。 他还想和对方多呆一会,更重要的是,他心里一直惦记着一件事。 他还想吻吻对方。 霍誉非当然看出了对方的迟疑。 也就没有马上走,站在原地等顾骋说话。 他们四目相对了片刻,顾骋耳朵又红了。 而且他脸也是红的。 冷静一点,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若无其事,然后和对方一起上楼、各自回宿舍,明天再一起吃饭、泡图书馆。 考试结束之后,他们可以一起出去玩,以后的每一个长的、短的假期,繁忙的、悠闲的子,他们都可以在一起。还有毕业之后漫长的人生,他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但是顾骋有点不甘心,今天这么很重要的一天就这么平平无奇的过去。 尤其是在雪地里的时候,对方分明是要吻过来的。 真的是这样么? 才这么短短几个小时,当时的记忆就已经开始模糊了。 是他想吻吻霍誉非,而霍誉非没有拒绝? 还是霍誉非想要吻吻他,而他也不由自主的靠近? 顾骋有点不确定了。 霍誉非又站着等了对方一会,虽然他猜不到对方具体在想什么,却能够猜到对方其实是有点期待的。 期待什么? 霍誉非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拥抱了对方一下。 有点像是朋友之间友好的、或者是安的拥抱。 但在松开胳膊之前,他又在对方耳鬓之间,微微印下一个吻。 一触即收。 顾骋坚持把对方送到了宿舍门口,然后重新下楼,回到自己住的那一层。 他没有马上回宿舍,而是走到了走廊尽头的小台上。 外面雪花还在飘,在黑暗的天穹之上几乎看不见具体的轨迹,只是偶尔几朵顺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落在他的鼻尖上,提醒自己的存在。 顾骋的衣服已经了很多,但是他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反而觉得身上很热。 很暖和。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回到宿舍。 一片漆黑之中躺在上。 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晚安。” 然后又控制不住加了一条:“宝贝。” 等到短信的状态变成“已发送”,顾骋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匆匆关掉手机,远远丢在一边。 然而那种火烧火燎的觉,让他在一片黑暗里一动也不敢动的僵了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钻进了被子里。 几分钟之后,他又钻了出来,摸摸索索找到手机,极力克制着紧张和尴尬,重新打开—— 然而没有回信。 一个小时之后,关机开机重复了许多次的顾骋,终于糊糊握着手机睡着了。 霍誉非第二天一早才看到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宝贝”两个字实在让他有点一言难尽。 霍誉非换好衣服,蹦蹦跳跳下了楼,在顾骋住的那一层楼梯口等他。 过了一会,就看见有人拉开门出来,看到他的时候动作顿了顿,反手轻轻锁上门。然后快步走过来。 霍誉非和他并肩下楼。 他们讨论着早上要吃什么。 直到掀开一楼的棉布帘子走到室外的时候,霍誉非才发现对方一直没有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不好意思了吗? 霍誉非摸摸鼻子,他才应该不好意思吧? 他们吃完早饭,各自分开去上课。 顾骋正要转身,霍誉非突然说了一句:“我中午还在这里等你喽?” 他还没来得及点头答应,就听见对方又补充了两个字,像是从舌尖上蹦出来,乐乐的—— “宝贝。” 教学周的最后两节课之后,就正式进入了考试周里。所有人都过的匆匆忙忙,基本上都是宿舍食堂图书馆三点一线。 顾骋也不例外,因为要保证成绩全优,他的力尤其有点大。 但其实也不是很大……至少这没有影响他涨涨的心情。 他从来没有这么愉快过。 一直到最后一科考试结束,他轻松的走出考场,目光习惯的寻找霍誉非却没有找到,才想起来他说过,今天要去见那位离散数学的老教授。 想到霍誉非说到这里时嘴角弯弯却很是无奈,他心里好笑,下意识出来的笑意很快就被对方捕捉到了。 霍誉非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瞅着他:“我是为了谁?恩?为了谁?” 然后顾骋就真的笑了。 刚好他今天也有工作。 期末比较忙的缘故,他已经推掉了许多平面拍摄。但除了玉宝斋的,玉宝斋这里签了长期的合同,玉熙对他也颇为照顾,顾骋无论再忙都会安排好时间完成这边的工作。 时间比较紧,他匆匆回宿舍放下书本,又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b市这场大雪断断续续下了整整一星期,直到昨天晚上,才渐渐停了。 天地间还是白茫茫的,雍和的飞檐峭壁、铜雀铃、琉璃瓦全都还沾染着一点白。顾骋路过的时候,特意停了停脚步,朝着大殿的方向很虔诚的拜了拜。 玉宝斋的珍珠帘子已经换成了厚重的棉布帘,但不是用一般灰沉耐脏的布料,而是选了一整张天青的绫子,在最中央的地方,绣了一朵的莲花。 顾骋掀帘而入。 冰天雪地就被挡在了外面。 屋子里很暖和,花窗里面的窗都用同的绫子做了一层封,包得严严实实,只留下最外面两扇可以打开。不过现在也是合上的,外面的寒气就一点也透不进来。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