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如山般高大的父亲红眼睛的模样,谢宝真心中动容,出嫁的兴奋化作淡淡的不舍。不过仅是低落了一会儿,她便打起神道:“两家相隔不远,随时都可以见面的呀。” 谢淳风屈指弹了弹她的脑门,很轻的力道,像是儿时那般,而后道:“若是在那边住得不开心了,便回来,哥哥们为你撑。” “好。”谢宝真弯着眼睛笑,明无双,又小声补充道,“他不会让我不开心的。” 纵是再多不舍,亲的时辰依然如约而至。 新妇在去夫家前脚不能沾地,要由兄长背上花轿,为此谢家八兄弟还很是争抢了一番,最后还是谢淳风拔得头筹,将谢宝真背上了花轿。 祁王府的亲队伍就等候在谢家门外,谢宝真趴在谢淳风的肩头,隔着凤冠上垂下的苏遮面帘子,可影影绰绰地看到她心的丈夫一身大红婚袍立于高头大马上,嘴角含笑,目光久久在她身上倾注停留。 那一瞬,仿佛所有的锣鼓唢呐声和呼声都已淡去,唯有他俊美无俦的面容如此清晰,比曾经梦到过的样子更为动人。 祁王府和谢家联姻,场面盛大不逊于祭大典,洛百姓倾城而出,以至于官府不得不加派人手开道清场,谢宝真的花轿这才得以赶在吉时之内顺利到达祁王府,拜堂成亲。 空前的婚宴,热闹才刚刚开始,连皇帝和云泽长公主都派了人前来贺喜。 谢宝真独自坐在偌大亮堂的婚房内,在桂圆和红枣的芬芳中等了一个时辰,直到从落等到夜深沉,方听到门外传来黛珠紧张的声音:“郡主,祁王……呃,姑爷来了!” 谢宝真忙坐端正些,果然听到脚步声靠近。 那沉稳的步伐在门外停顿了片刻,似是在整理仪容,继而才被人轻轻推开。隔着遮面苏的隙,谢宝真看到一个悉的身形在自己面前站定,继而一双干净白皙的手轻轻开那颤动的苏。 见到她不同于往的娇容颜,谢霁眸中闪过一丝惊。许久,他沙哑温柔的嗓音传来,唤她:“宝儿。” 谢宝真的脚尖抵在一起,双手叠端坐,红却是憋不住笑意,眼欣喜地望着墨发红衣的青年,轻软道:“你来得好慢呀。” “已经算快的了,我们主子可是连谢媒礼都顾不上散,把堂宾客晾在一边,打发走里的公公们便匆匆赶来房啦!”沈莘笑着呈上来一个托盘,“请新人饮合卺酒!” 合卺酒是用一分为二的瓠瓜壳装着的,瓜柄上系着一长长的红绸带,寓意连理。 谢霁先端了一半瓠瓜酒给谢宝真,示意她道:“小心些。” 随后又自己拿起另一半,与谢宝真的在空中一碰,二人同时饮下,便算礼成。 沈莘带走了所有下人,又贴心地为新婚夫妇掩好房门,这才撑着懒离去。 婚房之中红烛摇晃,两人肩抵着肩坐了会儿,皆是心跳加速、面微红——谢宝真是羞怯的,而谢霁则是酒意上涌。 半晌,谢霁轻轻握住了她搁在膝上的手,将她蜷起的手指一打开,握着她道:“饿吗?” 关切宠溺的语气,一如往常。谢宝真侧首,鬓边的苏跟着摆动,忙颔首道:“饿!晚上,我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的。” 谢霁哑然失笑,伸手拿起一旁案几上早就备好的茸粥,轻轻搅了搅,舀了一勺递在她嫣红俏丽的边。 谢宝真就这他的手张口抿下,粥水鲜美,新郎体贴,所有的夙愿都在今夜变成现实,令人心生愉悦。 粥水沾在谢宝真水润的珠上,谢霁眸一暗,没忍住倾身吻去她上沾染的甘美。 他的吻珍视而干净,带着冷冽的酒香,谢宝真只是讶然了一瞬,就闭着眼接受了。半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开些,捂着‘唔’了声道:“九哥,我还在吃东西呢!” 谢霁目光一沉,近问道:“叫我什么?” “九哥……唔。”又是深深的一吻,带着惩罚的意味。 “殿下……唔唔!” 红烛的光在眼前摇曳,谢宝真急促呼着,终于从懵懂中清醒过来,趴在谢霁肩头软软唤道:“夫君呀……” 这回对了,谢霁的嘴角轻轻勾起,继续喂养娇。 他的上还沾染着从谢宝真那儿‘偷来’的口脂,给他俊美冷冽的容颜增了几分。谢宝真抿着笑,抬手给他擦了擦,又擦了擦。 谢霁任由她的爪子在自己嘴角胡作非为,只是带着缱绻的笑意,耐心地一勺一勺将她喂。 喝了小半碗,谢宝真突然问道:“九哥,别人家房也是像我们一样喂东西吃么?” 这句话来得太过于意外,以至于谢霁忘了计较她没有改过口的称呼。 他搅动粥水的手一顿,沙哑的声线带着些许无奈,“当然不是。” “那要如何,才是房?”谢宝真眨着眼问,是求知的渴望。 “……”谢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谢家女眷,没有教过你?” 谢宝真懵懂地摇了摇头,随后清楚地看到谢霁的眸变得幽深难测。 “宝儿,”谢霁凑到她耳边,喑哑异常的嗓音仿若蛊惑般问道,“吃了么?” 气息拂过耳边,微,谢宝真不由地缩了缩肩,笑着说:“差不多了。” 谢霁便搁下碗,幽深如潭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问道:“可信我?” “自然!”谢宝真笃定道。 片刻,谢霁为她擦了脸、擦了手,替她解下沉重的凤冠、去外袍。礼尚往来,谢宝真也帮他解了带和外袍…… 直到谢霁将好看的手指搁在自己仅剩的里衣衣带上,谢宝真才觉察出些许不对,按住她的手疑惑道:“九哥,你做甚?再解就没有了。” 谢霁抚了抚她散下的鬓发,蕴着怜道:“宝儿,我教你。” 说罢,他挥手灭了红烛,放下红纱幔,在黑暗中准确地吻住了他肖想了千百遍的姑娘。 第77章 纵使一夜荒唐,天还未亮,谢霁依旧准时醒了。 不同于以往清冷的被窝,今晨有温香在怀,枕边睡的新婚子黑发如墨淌,绯红柔软的微微张着,出一点雪白的牙齿,抵着他的肩睡得十分香甜。 因为昨晚初尝的失控,谢宝真还哭了鼻子,此时借着窗外阑珊的光望去,依旧可看到她眼睫上残留的痕,仿佛带的花朵般惹人怜,令谢霁情不自柔软了心肠。 他追逐了五年,终于将他的小太拥入怀中据为己有。 谢霁如今新婚,皇帝准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虽说不必朝会,但依旧有大小诸多杂务等待处理,偏厅处已经隐隐传来了人员的走动声,那是府中上下每例行的集会,等待他发号施令布置任务。 时辰到了,谢霁闭目定神,而后在子的额上轻轻一吻,这才缓缓撑着手臂起身下榻。 谁料才撑起半边身子,便忽觉后脑的头发被拉扯住般刺疼。他闷哼一声,侧首望去,却是谢宝真的脑袋住了他的一缕头发,叫人动弹不得。 谢霁哑然,又怕惊醒她,保持侧身撑着的姿势半晌,这才一手轻轻地托住她的脑袋,一手慢慢地出自己的头发,平里判人生死也只是须臾一瞬的祁王殿下,竟在这缕头发上花了一盏茶的时间。 好不容易下榻穿衣,谢霁鼻尖上渗出些许热汗,一边系好带一边回首望去,榻上的娇睡得正香,不由温柔一笑,随手捡起地上散落纠的婚袍,叠放整齐,这才弯在她上珍视一吻,推门朝偏厅走去。 府中晨会,祁王殿下破天荒迟到了,若是仔细看来,还可瞧见他颈侧隐藏在领中的一个小巧的齿痕。大家屏息以待,俱是心照不宣。 旭东升,照亮了从谢府到祁王府路上的红灯笼,街道旁、府门口还残留着婚宴时散的糖纸和残屑。 晨曦透过贴着喜字的窗棂,在案几上投下几道剪影。喜烛的红蜡淌在案几上,凝固成一滩干涸的印记,天已经大亮了,谢宝真仍缩在薄被中不肯起来。 谢霁冷水沐浴后穿戴整齐进门,便见红绡软帐后的薄被拱起一个人形的轮廓,而陪嫁过来的紫棠和黛珠则捧着新衣裳立侍一旁,苦口婆心地劝道:“郡主,快巳时了,您饿了一夜,好歹吃些东西再睡罢。” 谢宝真的声音闷在被子中,显得瓮声瓮气的,“搁在一旁罢,等会儿我自己吃。” 紫棠和黛珠没有法子,只好将衣物和早膳搁在一旁的案几上,随即抬头看见了谢霁,两人皆是紧张一福。 尤其是紫棠,当初谢霁还是英国公府的谢九郎时,她便心生怠慢过。如今谢霁已是高高在上的祁王,且传言心狠手辣,一点也不似之前在谢府那般安静可欺,便越发忐忑起来。 好在谢霁的注意力本不在她们身上,只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安静退下。 紫棠和黛珠告退,悄声掩上房门。谢霁便转过薄纱屏风,在榻沿边坐下,垂首望着薄被下隆起的一团,低哑道:“宝儿,不热吗?” 听到他的声音,谢宝真的轮廓一颤,随即将被子团得更紧些,闷声说:“圆房一点也不好玩!” 原来是为这事。 谢霁也觉得自己昨夜太失控了些,不由放缓语调,温声哄道:“抱歉,宝儿。以后,我会小心的。” 被子下哼了一声,带着鼻音。 谢霁怕她闷着,便轻轻拉下被子,出她憋红了的脸。谢宝真的面容衬着墨黑淌的长发,眸子潋滟,当真如开在夜里的一瓣儿桃花。 谢霁总算知道小子为何不肯面了。只见她细白的颈上有不少痕迹,被被子遮住的地方怕是更多。 不由有些心疼自责,谢霁眸一沉,低声问道:“不舒服吗?” 谢宝真垂下纤长的眼睫,轻轻点头。 “哪里疼?”谢霁道,“我看看。” 谢宝真脸更红了些,抓住被子说:“不用。” 谢霁不会哄人,轻轻吻着她的眉眼,亲手伺候她穿了里衣,哄着她用了婚后的第一顿早膳。窗外光正好,谢宝真倚在他的怀中,安静乖巧得像只猫儿。 早膳后,谢宝真依照礼数沐浴更衣,以臣妇的身份进去拜见了皇后娘娘。 和几年前所见相比,皇后瘦削了许多,神恹恹的,说话也无甚力气,已然没了当年的风采,似有不足之症。聊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便推说累了,让人将谢宝真送走。 待出了,谢霁已等候在外了。夏炎热,他一反往常的素净,穿了身朱红绣金袍子,少见的俊美,也不知在烈下等了多久。 “九哥……”谢宝真小跑着扑进他怀中,意识到不妥,又匆忙直起身,小声改口唤道,“夫君呀,你怎的来了?” “接我的王妃回家。”谢霁勾着角说,牵着她的手上了马车。 “你穿红衣的样子真好看。”摇晃的马车中,谢宝真揽着谢霁的胳膊,笑着说。 谢霁眸温和,握着她的指尖道:“你昨夜已说过了。” 他原本不喜穿这等,但小子说好看,他便特地下素袍换了红衣,博她心。 两人由兄妹到情人再到夫,中间诸多琐事,倒也磨合自然。大多时候谢霁对子是无条件的迁就,故而两人成婚以来连一句嘴都不曾绊过。 谢宝真对她的九哥很意,唯有一点不解:每次就寝睡觉时,谢霁都要穿着齐整的亵服亵,即便是最亲密时也不曾将里衣下。 谢宝真觉得不公平,每次都是自己被得衣衫凌狈不堪,而九哥却总是端庄矜持的模样,哪怕最情动时,亵服领子也是严严实实的。 既是坦诚相待,又何须如此? 为此,谢宝真偷偷解过他几次里衣,想看看他的身躯是何模样,皆是不曾成功,少见的固执。 如此一来,她有些委屈懊恼,推开谢霁吻过来的脑袋,问道:“为何每次睡觉,你都要穿着里衣?即便是……时,也不曾下?” 她越说越委屈,垂着头问:“是不喜我碰你吗?” 见她这么说,谢霁反而着了慌,忙揽着她的肩哑声道:“不是的,宝儿。” 谢宝真也不和他继续亲密了,垂着头不说话。 谢霁喉结动了动,方低叹一声,将她娇柔的身躯拥入怀中,鼻尖磨蹭着她的鬓发,喑哑道:“身上伤疤太多,不好看,会扫兴。” 闻言,谢宝真睫一颤,低闷的心情俱化作了心疼。 原来如此!因为怕吓着她、扫她的兴,所以成亲这些时以来,九哥每次都要吹灯后借着黑暗才上,每次都不肯下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吗?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