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居润顿了顿又道：“ 趾郡数十年来，经过一个过程。从南汉国一个方镇，到称王设官，然后建国号。此乃 渐 离中原，自成一国的形势。” 郭绍听到这里，赞道：“昝侍郎论析得十分明了。” 郭绍十分有兴趣，偏偏此时别的大臣对趾了解不多、无从说起，于是郭绍和昝居润二人谈得十分火热。郭绍又问：“丁部领是怎样的人？” 昝居润道：“此人乃趾土人，本来势力很小，后投靠了一个没有子嗣的军阀为养子，继承其势力后，实力大涨，其人作战也颇有本事，有‘万胜王’之称，据说攻伐诸部时无一败绩。” 郭绍听到这里，只觉天下形势有某种微妙的相似。中原这个时期由战 走向一统，趾也是如此；而丁部领这个一统趾诸部的“万胜王”，与自己何其相似！郭绍要不是在战场上常胜， 本无法这么快促成现在的大势。 就在这时，昝居润提及了高守贞的“观星仪”，建议若要攻趾，可仿效东岛方略，从海上出击。 今昝居润大出风头，郭绍也客观地对其大加赏识。但郭绍不愿意急着继续谈论，此事仅仅昝居润支持，撑不起大略。郭绍打算先稳一阵，待大臣们准备，自然会陆续表明各自的主张。 “改再议，若无它事，先散了。”郭绍下旨道。 众人遂起身执礼告退。 ……一群人出得议政殿，在走廊上时，王朴便直言不讳对身边的人道：“居庙堂之高，不应只为逢 上意，最重要还是要从国家大局上着眼。” 昝居润就在后面，听到这里脸上十分尴尬，只能佯作听不懂。 这座宏伟的建筑，是天下几百个州的中心，在此地的人言行都很慎重。王朴就可以这样说话，地位高的人在大伙儿面前说几句重话不算什么。但昝居润并不敢公然与王朴抬杠……因王朴并没有说错，昝居润一开始确实就是抱着逢圣意，想颖而出的心思。 王朴并不是个谦逊圆滑的人，没打算点到为止，接着又道：“澶渊之盟，官家第一次邀请四方邦国部族聚盟，唯独趾郡的人不理不问、连表面的恭敬都没有，官家难免对趾郡丁部领格外不 。有些人别的才智稀疏平常，揣摩心思却是十分独到，大伙儿都没想到的，他想到了，哼哼！” 昝居润依旧装聋作哑。 魏仁浦不动声 地问：“王使君可否主张对趾用兵？” 王朴道：“此事要从长计议，无论官家是否决定用兵，臣等都要凭公心进言，看明对国家朝廷之利弊。” 魏仁浦附和道：“王使君所言极是。” 就在这时，一声冷笑传来，“万胜王？那老子干脆自号‘万胜爷’！” 大伙儿不用看，听得出来是史彦超的声音，一个个面面相觑，并不搭腔。 ……等大臣们各回衙门，宦官杨士良便来到了养德殿，俯首在郭绍耳边小声说了起来。 郭绍听罢道：“朕知道了。” 杨士良道：“奴婢正巧要出去，大臣们当众嚷嚷的话，也没想着瞒着谁。那昝侍郎一直没吭声，显是被王使君说中了，支持南伐趾不过是为了逢官家。” 郭绍道：“朕起初就明白。昝居润的见识眼光，本比不上王朴和魏仁浦，见解岂能比他们高明？” 杨士良忙躬身道：“官家英明，文武大略岂是大臣能知？” 郭绍看了他一眼，道：“也不怪王朴等人。在他们看来，除了趾，大理国、西南山区土司、吐蕃诸部、河西西域诸国都不受朝廷节制，没一个地方比不上趾重要；趾虽不与朝廷往来，相比之下至少没有威胁。他们不主张先攻趾，有其道理。” 如果郭绍不是站在后世通观历史全局的角度，恐怕也和大伙儿一样的看法。因为仅在此时，本看不出趾与诸多土著的割据政权有什么区别，现在除了建国号的地方，连称帝的都还有。 但是，郭绍明白趾与其它地方的区别。此时是一个独立民族形成的关键时期，建国后，他们会逐渐形成习俗、文化和认同 ……如果错失时机，中原王朝在百姓心里就是侵略者，等以后想再收复，统治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天下最难得到的是人心。”郭绍沉 道。 等他回过神时，见杨士良正用十分敬畏的眼神偷偷看自己。或许杨士良以为郭绍在想什么非常深奥玄虚的东西，一个宦官无法理解的事物。 但郭绍想的很简单，就是当地人的认同。 他不想和一个宦官继续谈论治国，起身离开养德殿，来到书房开始处理一天的奏章。 一整天皇城里办公的大臣无人上书谈趾之事。郭绍认为他们需要时间来清理自己的主张……但可以预料大臣们对此事并不会积极促进。 郭绍又寻思，自己下定决心后， 烈反对的人也会很少。因为这种事不仅在于道理的说服力，还有威望和权力的牵扯；现在郭绍只要决策一件事，一般都能靠威信 服群臣，而不需要说服和博弈。 虽然有信心能办成，但郭绍忽然并没有多少高兴的受。 明明是在办一件功在千秋的大好事，却没有人歌颂，甚至没人理解它的意义……这和当初力战为了收复幽云的心情完全不同。 郭绍渐渐觉得有点失落。 酉时的钟声敲响了，郭绍这才注意到， 了一整天的天空，这时候终于下起了下雨，滴滴答答的雨点慢慢变成“沙沙沙……”的一片。 郭绍通过后殿的走廊，走到门槛前看雨景。见车驾仪仗在台阶下面等着，一个宦官拿着一把伞正急步向上面跑来。 天地间被雨幕笼罩，景物变得朦胧。郭绍出行的时候很厌恶雨天，因为此时的道路普遍不好，雨天意味着泥泞；但若宅在家里时，却并不反雨天。晴天有其明媚豁然的好处，但雨天很凉快，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屋子里，心也变得闲适宁静安稳。 王忠已经跑上来了，十分高兴地给郭绍撑起雨伞。郭绍注意到，大伙儿要等着他上来干这活，似乎为皇帝打伞是一种亲近宠信的表现。 王忠靠近走在后面，无论郭绍走得快慢，总是淋不到雨。 “陛下想去哪？”王忠问道。 郭绍随口道：“照规矩，朕应该去哪？” 王忠道：“回陛下，今天该去周夫人那边。” 郭绍吭了一声，便不多说了。 后 有规矩，虽然郭绍并不完全遵守，但为了减少女人间的矛盾，有一个轮 侍寝雨 均沾的规矩……廷那么多嫔妃，只有一个皇帝，矛盾是客观存在的，如果完全随意，便会更加混。 能在规则中得到关心的人，也只有二皇后、四夫人，以及周宪和花 夫人两个进前就有身份地位的女子；别的在里没什么地位的女官，照周天子的礼制，有时候很多人一起服侍天子，不然一个个真的轮不过来了。 第八百九十九章 如若是真 周宪冒雨在门口接车驾，郭绍下来后顺手就接过王忠手里的伞，先遮在她的头顶，然后才将她扶起来。 虽是不经意的小事，周宪却顿时有些动容。当周端获大罪、她也并没能取贤妃之位而代之后，中有人议论她渐失宠，不过周宪还是常能觉到关心。 “王忠，你回去罢。”郭绍道。 他说完便默默与周宪进屋，没有再说多余的话，表情但是如常。郭绍不算个健谈之人，不过周宪知道他也不是很古板，今天看起来有些没 打采的样子。 等郭绍在厅中坐下来，周宪便把泡好的茶倒一盏上来，递给郭绍，柔声道：“妾身不敢干涉朝政，更不能全懂。不过妾身既服侍陛下，若是能让陛下好受一点，也是尽了本分。” “哦？”郭绍有些期待地看着她，片刻后便径直道，“朕想干一件大事，及时阻止趾自立，本以为是功在千秋之事，但似乎没人认同，不过以为朕意气用事，骄狂贪功。” 他又勉强地笑道，“想想也没甚要紧，反正办成就是了。朕既然为了国家长远之利，又何必一定要人明白？” 周宪一开始和郭绍后面那句话一样的心思。不过看他这样坐在那里，在雨声的映衬下仿若孤家寡人一般，周宪心有不忍……眼前这个大汉，并非清心寡 淡泊名利的人，偏偏又曲高和寡；周宪忽然想到曾经自己那种无人欣赏的失落。 她抿了一下朱 ，便开口道：“若是寻常人做了一件好事，邻里乡民都不解，多半也就被人忘了；但陛下却不同，您是大许开国皇帝，定江山于一统，收复幽云，以武力 辽国割地求和、结敌国兄弟之盟，注定在青史上会浓墨重彩！ 这便意味着很多人会知道陛下做了什么，就算当今世上连一个人都不明白陛下的长远大功，难道上下数千年无一人能明了？ 万代有识之人极多，陛下良苦用心必有人称颂……如若真是大功业。” ……郭绍愣了一下，不 抚掌笑道：“说得好，好一个‘如若真是大功业’！” 郭绍十分赞同这番话，若是要名要人称颂，十世、百世的后人岂不是要比当世要多，记得更久？周宪的话里有刺，柔里带刚，颇有挑衅的味儿。不过郭绍就喜 她的这种觉，并不是一个千依百顺唯唯诺诺之人，一颗刺反而将她的见识提到了同等的地方。 郭绍并不责怪，倒被起了兴致，端起那盏已温热的茶喝了一口。 周宪起身取下琵琶，款款一礼道：“妾身为陛下弹唱一曲，以 辛劳。” 这时郭绍不想到李煜是千古有名的才子、更知音，而自己十分低俗只懂佳人的身体，便口叹道：“可惜朕一介武夫，对音律一窍不通，只能听个大概。” 周宪笑道：“妾身倒以为陛下虽不懂格律皮 ，却很会欣赏。小女子与陛下不同，陛下要得是万民称颂，女子只要一人知道她的好……” 郭绍一听自己居然会欣赏高雅音乐，这可是当今世上最高造诣的艺术家说的话。他愈发高兴，心下寻思若是一篇上好的文言文，不识字的人肯定完全一头雾水；但音乐和舞蹈不同，不管怎样总能受到一些东西。 他能做的只有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抛却杂念，认真欣赏周宪的表演。 周宪拨 了一下琵琶，眼睛瞧了一眼专注认真的郭绍，随即开始弹奏演唱。郭绍连词儿都没听太明白，是一首随 的浅唱小曲。 不过一首小曲在周宪唱来，江南口音别有一番温柔，且字正腔圆，丝毫没有软绵绵的无力。加上那恰到好处的姿态和表情，目光随旋律转，白净貌美的模样儿与多情婉转的歌声浑然一体。 饶是郭绍不懂门道，但能把随便一首小曲唱成这样，足见工夫，本与一般酒席间或寻常廷宴会上的歌舞不可同而语。 一曲罢，郭绍马上抚掌赞叹，他并没叫好，当下便道：“要是那很难的，声调太高、变化刁钻、或吐气太长的曲子，很容易显唱功；还有廷上的一些大舞，身法动作非常人能及，也是一眼就知厉害。但朕以为，能在随意处、抬手间就能叫人痴 的，的才是真本事。” 他一本正经道：“就是‘大音希声’、‘大道无形’……” “咯咯……”周宪不等郭绍说完，已笑得娇躯颤， 不过气儿来似的，“陛下一口一个朕本武夫，却是张口就来，夸得人都找不着北哩。” 郭绍却一点都没笑，他有点发呆。心道歌舞着实能增加女子的魅力，想当年在学校看女生们唱歌跳舞时，脑子胡思想得最多。又想古代的皇帝，真正通文墨音律的不一定有多好，反倒是那些啥都不会的昏君，最喜看歌舞，声无度；可见这玩意除了艺术价值，本身就是一种 惑。 郭绍欠了一下身，把长臂伸过去，轻轻拽住周宪的手腕拉回来，自己的手掌已是滚烫，他厚着脸皮说道：“朕听完了  白雪，想的却是低级趣味，不过最本能的快活才最直接……” 不料周宪身子灵活滑溜，郭绍也没舍得用力，她轻轻一转身便溜开了两步，红着脸轻笑道：“妾身一整天都没得到信儿，以为陛下今晚不来了。今天又下雨，就没沐浴。咱们就算顾不上先吃晚饭，您也且先等等，妾身先去沐浴。” 郭绍愕然道：“朕觉得不必……” 周宪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一向都是如此，反正不是很听话。郭绍无奈，只得赖着子等一会儿。 就在这时，郭绍又叫住周宪：“稍等，朕想到一件事先和你说说。” “陛下何事要说？”周宪转过身来，往回走了过来。 郭绍沉道：“中有几个人，朕一直想封个名位。但皇后以下四夫人都没名额了，给低了，朕又于心不忍，所以一直拖延了下去。” 周宪静静地听着，并不开口说话。 郭绍顿了顿道：“最近朕又重新寻思了一番。朝廷中得让有才能的人有上进的途径，才能保持国家运行的活力，适当的竞争有益无弊；但中不比朝廷，若是朕纵容嫔妃为名利争斗，绝不是什么好事。 朕虽喜娥皇，却不能因为宠 就让你惹一身是非，徒增嫉恨烦恼……故朕决定封娥皇为昭仪，花为昭媛，陆岚为修仪，以便有名正言顺的名分。娥皇以为何如？” 周宪听罢屈膝执礼，面带喜道：“谢陛下恩封。” 郭绍做了个手势，让她平身。周宪站起来柔声道：“那我先去洗澡了。” 等她离开厅堂，郭绍便打开木门透一口气，让雨中的凉风吹一阵。 周宪这里是一处单独的闱，配有女宦官专门服侍，原来她没有名位，却待遇很高。夏花草繁茂，此葱葱郁郁，更有亭台廊芜错落布局，环境倒是 好。 郭绍站在门口，视线越过一道走廊，见走廊尽头的亭子底下站着一个美貌小娘。郭绍瞧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来，那不是周宪的二妹周嘉 么？难怪乍看就觉得与周宪有几分相像。 郭绍几乎都把小周给忘了。以至于再度见着，觉得她长得好快，好像没多久就长成了个大姑娘。 此时的小周确实很容易被人遗忘，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曾经显赫高门周家的次女，已经灭亡的南唐的国后的妹妹，与有名的人隔了两层关系。 她恐怕再也不会有多大的名气了。不过郭绍觉得，或许对于她来说，安安静静的过，却比原来应该有的那种名气要好…… 周嘉似乎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郭绍，但隔了道走廊，她依旧没动弹，手臂撑在栏杆上没打采地趴在那里，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郭绍忍不住走出门来，沿着走廊向那座亭子走去。 周嘉先转头瞧了郭绍一会儿，便站直了身体，向下轻轻一蹲，双手抱在一起向郭绍行礼。 “陛下。”FｅNｇYe-ZN.cOm |
趾郡数十年来，经过一个过程。从南汉国一个方镇，到称王设官，然后建国号。此乃
渐
离中原，自成一国的形势。” 郭绍听到这里，赞道：“昝侍郎论析得十分明了。” 郭绍十分有兴趣，偏偏此时别的大臣对
走向一统，
本无法这么快促成现在的大势。 就在这时，昝居润提及了高守贞的“观星仪”，建议若要攻
上意，最重要还是要从国家大局上着眼。” 昝居润就在后面，听到这里脸上十分尴尬，只能佯作听不懂。 这座宏伟的建筑，是天下几百个州的中心，在此地的人言行都很慎重。王朴就可以这样说话，地位高的人在大伙儿面前说几句重话不算什么。但昝居润并不敢公然与王朴抬杠……因王朴并没有说错，昝居润一开始确实就是抱着逢
。有些人别的才智稀疏平常，揣摩心思却是十分独到，大伙儿都没想到的，他想到了，哼哼！” 昝居润依旧装聋作哑。 魏仁浦不动声
地问：“王使君可否主张对
……如果错失时机，中原王朝在百姓心里就是侵略者，等以后想再收复，统治就会变得十分困难。 “天下最难得到的是人心。”郭绍沉
道。 等他回过神时，见杨士良正用十分敬畏的眼神偷偷看自己。或许杨士良以为郭绍在想什么非常深奥玄虚的东西，一个宦官无法理解的事物。 但郭绍想的很简单，就是当地人的认同
烈反对的人也会很少。因为这种事不仅在于道理的说服力，还有威望和权力的牵扯；现在郭绍只要决策一件事，一般都能靠威信
服群臣，而不需要说服和博弈。 虽然有信心能办成，但郭绍忽然并没有多少高兴的
了一整天的天空，这时候终于下起了下雨，滴滴答答的雨点慢慢变成“沙沙沙……”的一片。 郭绍通过后殿的走廊，走到门槛前看雨景。见车驾仪仗在台阶下面等着，一个宦官拿着一把伞正急步向上面跑来。 天地间被雨幕笼罩，景物变得朦胧。郭绍出行的时候很厌恶雨天，因为此时的道路普遍不好，雨天意味着泥泞；但若宅在家里时，却并不反
有规矩，虽然郭绍并不完全遵守，但为了减少女人间的矛盾，有一个轮
侍寝雨
均沾的规矩……
夫人两个进
打采的样子。 等郭绍在厅中坐下来，周宪便把泡好的茶倒一盏上来，递给郭绍，柔声道：“妾身不敢干涉朝政，更不能全懂。不过妾身既服侍陛下，若是能让陛下好受一点，也是尽了本分。” “哦？”郭绍有些期待地看着她，片刻后便径直道，“朕想干一件大事，及时阻止
淡泊名利的人，偏偏又曲高和寡；周宪忽然想到曾经自己那种无人欣赏的失落。 她抿了一下朱
，便开口道：“若是寻常人做了一件好事，邻里乡民都不解，多半也就被人忘了；但陛下却不同，您是大许开国皇帝，定江山于一统，收复幽云，以武力
辽国割地求和、结敌国兄弟之盟，注定在青史上会浓墨重彩！ 这便意味着很多人会知道陛下做了什么，就算当今世上连一个人都不明白陛下的长远大功，难道上下数千年无一人能明了？ 万代有识之人极多，陛下良苦用心必有人称颂……如若真是大功业。” ……郭绍愣了一下，不
抚掌笑道：“说得好，好一个‘如若真是大功业’！” 郭绍十分赞同这番话，若是要名要人称颂，十世、百世的后人岂不是要比当世要多，记得更久？周宪的话里有刺，柔里带刚，颇有挑衅的味儿。不过郭绍就喜
她的这种
辛劳。” 这时郭绍不
，却很会欣赏。小女子与陛下不同，陛下要得是万民称颂，女子只要一人知道她的好……” 郭绍一听自己居然会欣赏高雅音乐，这可是当今世上最高造诣的艺术家说的话。他愈发高兴，心下寻思若是一篇上好的文言文，不识字的人肯定完全一头雾水；但音乐和舞蹈不同，不管怎样总能
了一下琵琶，眼睛瞧了一眼专注认真的郭绍，随即开始弹奏演唱。郭绍连词儿都没听太明白，是一首随
的浅唱小曲。 不过一首小曲在周宪唱来，江南口音别有一番温柔，且字正腔圆，丝毫没有软绵绵的无力
的，
不过气儿来似的，“陛下一口一个朕本武夫，却是张口就来，夸得人都找不着北哩。” 郭绍却一点都没笑，他有点发呆。心道歌舞着实能增加女子的魅力，想当年在学校看女生们唱歌跳舞时，脑子胡思
惑。 郭绍欠了一下身，把长臂伸过去，轻轻拽住周宪的手腕拉回来，自己的手掌已是滚烫，他厚着脸皮说道：“朕听完了
白雪，想的却是低级趣味，不过最本能的快活才最直接……” 不料周宪身子灵活滑溜，郭绍也没舍得用力，她轻轻一转身便溜开了两步，红着脸轻笑道：“妾身一整天都没得到信儿，以为陛下今晚不来了。今天又下雨，就没沐浴。咱们就算顾不上先吃晚饭，您也且先等等，妾身先去沐浴。” 郭绍愕然道：“朕觉得不必……” 周宪笑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一向都是如此，反正不是很听话。郭绍无奈，只得赖着
就让你惹一身是非，徒增嫉恨烦恼……故朕决定封娥皇为昭仪，花
好。 郭绍站在门口，视线越过一道走廊，见走廊尽头的亭子底下站着一个美貌小娘。郭绍瞧了一会儿，这才认出来，那不是周宪的二妹周嘉
么？难怪乍看就觉得与周宪有几分相像。 郭绍几乎都把小周给忘了。以至于再度见着，觉得她长得好快，好像没多久就长成了个大姑娘。 此时的小周确实很容易被人遗忘，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曾经显赫高门周家的次女，已经灭亡的南唐的国后的妹妹，与有名的人隔了两层关系。 她恐怕再也不会有多大的名气了。不过郭绍觉得，或许对于她来说，安安静静的过，却比原来应该有的那种名气要好…… 周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