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 许晏的确胃口不佳。 见了这一桌香味俱全, 清淡却有味有的菜式, 许晏忍不住了口唾。 瞧见她的小动作, 陈意失笑, 把洗好的勺子与筷子递过去。 许晏接过, 问:你不吃吗? 陈意摇头:下班的时候跟余幼安一起吃过了。 这样吗?她拿起银勺在粥里拨了下,切碎的青菜叶漂浮在米粥之中。 许晏安静地吃了会饭, 陈意就这样看着她。这是她第一次观察许晏吃饭。之前也因为工作的缘故, 两人有在一个饭桌上待过。但在这之前, 陈意从没想过她和许晏的关系能走到现在这一步。 许晏吃饭的时候也像猫, 会怕疼, 一勺子的小粥被她搅和半天舀起来还要凑到边呼呼吹两下。小口小口地进食, 如果被烫到,鲜红柔的小舌头会探出来, 在冰冷的空气中寻求藉。 真不吃?许晏问。 陈意:你想让我陪你一起吃? 许晏颔首。 陈意笑起来:好。 她去厨房拿碗筷,落座后,望着许晏:下次想要什么可以直说。 许晏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她从不习惯表自己的需求,一直以来,关注他人才是她做的事情。她夹起蒜蓉西蓝花放在碗里, 小口地咬掉一块绿花朵,细细咀嚼半天后, 讲: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什么? 和我谈恋的事情。许晏低眸,看着粥中散落的一点蒜泥, 她心不在焉地用勺子去捞,如果没想清楚,其实还可以再考虑一下。 陈意撑着下巴看着许晏,一双眼锐:你害怕? 有点。许晏难能坦诚,我怕我 她顿了顿:我怕我伤害你。 为什么这么说? 许晏的勺子和碗沿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应该也能猜到,我之前谈过的恋不算太顺利。 包括我的父母 陈意怕许晏想起这些事伤心,又怕她此刻是在强行打开自己展往事,连忙伸手,跨过桌面上的空隙,紧握着许晏的手。 没关系。陈意说,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 她可以等许晏准备好。 她甚至可以暂且不必知道这些事情。 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都有过去。也许那些秘密和过去塑造了眼前的许晏,陈意很想了解,但不是一定要知道得清楚明白。因为她是站在许晏的现在与未来里的人。过去本不能代表什么。 她甚至想,要是两个人面基,身份曝光那天,她也懂得这个道理,愿意给许晏时间,是不是这几天,她和许晏都不会这么痛苦。 这种透着自责和内疚想法一闪而过之后,陈意立刻制止大脑继续细想下去。 那就是当时的她能做出的选择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 陈意从不回头。 至少她现在学会了等待。 我们可以以后再说。陈意讲。 许晏用指尖触碰着陈意的掌心,柔柔。她手一反转,指尖穿过陈意的指,与她紧紧地十指相扣。 我想说。许晏抬头看着陈意,我想告诉你。 陈意说好。 那我愿意聆听。 许晏的故事不算复杂,童年的那些碎片几乎能在所有东亚家庭里找到对照。勤劳却无知的父母,这一生都在埋怨他人,最大的梦想是生个儿子,望子成龙。奈何多年前的第一胎生了个女儿,那就是许晏的姐姐,许清。 海清河晏。 是她们名字的由来。 给她们取名的是家族里最有文化的二姨。那些年,家里穷,越穷越生,到最后养不起。二姨作为女儿被送给别人家,幸运的是,那家人颇有点知识份子的底蕴,二姨在这样的熏陶下考上了大学,当了会计。跟家里的关系不算太好,鲜少走动。唯有许清和许晏出生的时候,她凑了个热闹,还主动帮忙取了名字。 两人是这一辈里唯一的女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许清逐渐长大的子里,二姨对她照顾有加。 许清大许晏十三岁,是个顶顶有出息的女孩,打小就展了不烦的天分,甚至还考上了清北的少年班。父母就是眼看着许清越来越厉害,才动了再生一个的念头。 女儿都如此,要是再生个儿子,那还了得? 怀期待,降生下来的却是许晏。 他们没坏到生下来就遗弃这个小女孩,可骨子里的失望在许晏成长时从没掩盖过。或者说,也许有人试图遮掩,可真心总是能出来。小孩是最的,与不能分得明明白白。 父母常年不在家,在家了又嫌弃她。总是把她和隔壁二娃比,说她怎么不是个男孩。又要拿她跟姐姐比,说她不如姐姐聪明乖巧。子久了,许晏潜移默化学会了沉默,学会了自强,学会了暗里拼命,企图在父母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