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姑觉得赵王幼稚,也有些哭笑不得。 “我与嫂子不过才坐下来说一会儿话,殿下您就过来了。那妾身进去,贵妃娘娘提了淑妃娘娘得了三皇嫂送的一套伊人堂的礼物。妾身瞧着咱们娘娘那意思,想来也是希望妾身能孝敬她的。所以,方才与三嫂提了。三嫂答应妾身,会给妾身多留几套,到时候,都送给贵妃娘娘去,哄她老人家开心。” 赵王嘀咕:“原是这事儿,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值得你们悄悄躲起来说。” 幸姑道:“王爷怎么一个人来这儿了?” 赵王还是说:“方才与二哥三哥他们路过,瞧见你了,才过来瞧瞧的。” 幸姑点点头,算是信了他说的话。 赵王忽然又起身,对幸姑道:“坐在这里也没意思,你若你随本王四处走走吧。凌姑姑这园子,可是当年凌姑姑出僻府的时候,皇祖父亲自命工匠按着姑姑喜好设计的,可美了。想你长这么大,怕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园子吧?今儿本王就给你沾点光,带你去转悠转悠。” 幸姑其实懒得去,不过,见赵王这般热情,倒是也不愿拂了他面子,就点了点头。 赵王见状,意了。 苏棠离开亭子后,没有往贵妇圈子里钻,而是去寻了自己夫君。霍令俨见子找来,便单独与子呆在了一起。 恰好赵王携幸姑逛园子,被苏棠夫瞧见了。 离得有些远,也就没有上去打招呼。 “看来这位四殿下待咱们小妹还算不错,方才我与小妹一处说话,他特意寻了来。这会儿又跟小妹呆在一起,想来心里是有小妹的。” 霍令俨点点头,不否认。 苏棠好奇:“说来也奇怪了,这孟侧妃先后子差得真是大。当初费尽心思进了赵王府,如今怎么又待赵王这般冷淡。” 霍令俨也不明白,于是皱了皱眉心道:“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苏棠偷偷望了眼男人,想着原书的剧情,到底担心,于是又问:“你说……会不会孟侧妃心里还对齐王念念不忘?毕竟赵王再好,与齐王总是……” 话没说完,就被男人猛然瞪来的一眼吓着了。 苏棠眨了眨眼睛,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话了。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正是因为心里本没有齐王,所以这才能毫无避讳说出口来。 苏棠忙扯着男人袖子:“你听我解释。” 男人回袖子,没吭声,只自顾自生气。本来夫二人携手缓缓游园,这回他生气了,步子都快了许多。 苏棠提着裙子跑追过去:“你怎么这么小气,反正我没有就是没有,你不听就算了。你走慢点,我跟不上。”再后来,见四周没什么人,她就也闹起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脚下没看路,却突然撞进男人怀里。 霍令俨一把将人搂抱住,匆匆捂住她嘴巴。然后动作利落侧身隐在一处灌木丛下,抬手轻轻拨开灌木一角,透过隙,能看到对面单独呆在一起的男女。 苏棠顺着他目光看去,眼睛蓦地睁大许多。果然,这孟侧妃之所以对赵王冷淡,原来真的是对齐王没死心。 “嘘!”见子扭动身子发出细碎声响来,霍令俨低声音“嘘”一声警告。 苏棠知道,这些练过功夫的人,耳力都比常人要好。她也怕被齐王发现,所以,动都不敢动一下。 灌木丛那边,齐王负手立在隐僻处,孟侧妃则站在离他有些远的地方。 “殿下不是一直躲着妾身吗?怎么今儿却又愿意见妾身。”一出口,竟是讽刺的语气。 齐王撇头朝她看了眼,问:“你如今已经是四弟的侧妃,好好与他过子便是,又寻我做什么?” 孟侧妃笑:“都说男人变心变得快,原来一点不假的。想当初,殿下您慕妾身追求妾身的时候,不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吗?你对妾身说过什么话,发过什么誓,妾身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殿下,却是忘了。” 提及从前,齐王沉默。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事已至此,早已无需再提。”齐王倒是看得淡,“你终归是我过的女人,我不会伤害你。只是,也希望你自重。既是当初那条路是你自己选择的,那便自己走下去。” “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吗?”孟侧妃哽咽,“你说过的,你就喜我的小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把我捧在掌心。难道,就因为我走错一步路,你的那些承诺,就不奏效了?” 第144章 齐王其实是个冷情的男人, 当初在他发现孟瑶对他不忠心思不纯的时候,就已经选择彻底放弃了。既然他已经放弃, 就没有想过会回头。 所以, 他听了母亲的话,接受父皇指婚, 娶了自己表妹为。 就算如今孟瑶在他面前哭诉自己错了、悔了, 他心里也是无动于衷。于他来说, 他与孟四小姐的这段情, 早已成为了往事,已经过去了。何况,想当初,也本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而她的心, 都是扑在霍家三爷身上的。 齐王也是个高傲的人,就算再喜一个女人, 可当一再得知那个女人愿意为了别的男人不择手段的时候, 他也是不会再死皮赖脸着。所以,早在那年秋狩猎场行里,他就已经选择彻底放弃了这个女人。 这两年来, 他们都是各过各的子,相安无事。如今再见她跑来哭诉,齐王倒是有些看轻她了, 更是觉得可笑。 “弟妹, 你费尽心思寻本王出来, 就是为了过来与本王诉旧情的?”齐王特意喊了她一声“弟妹”,就是为了提醒她自己目前的身份,“若只是因为这个,恕不奉陪。” 说罢,齐王利落甩了下袖袍,就要走。 孟瑶却突然冲到他面前去,将人拦住:“不是这样的。”她心下也觉得自己过于急切了些,而且,方才言语的确将自己的姿态摆得过于卑微了些。 她心里明白得很,此刻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那个只对她一人好的九五之尊了。 他变得陌生,变得不再自己。在他的眼里,她看不到对自己的一点旧情跟留念。他不过……不过只是一个和那个人拥有同一个名字同一个身份的另外一个人。 为什么突然一切会变成这样,她也不明白。但眼前的这个人为何会变得对自己冷漠无情,她脑海里还留存有之前几年的记忆,自然明白一些。 他觉得自己心里喜的人是霍三哥,好,她不辩解,她今天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到底她心里的人是谁。 “本王想,你与本王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齐王冷眼睇着面前的女人,皱着眉头一再提醒,“若是叫人发现了你我私下相会,本王是亲王,又是男子,于名声无碍。倒是你……到时候,毁的是你自己的前程,你可想清楚这些了?” 孟瑶擦干净脸上的泪,又深深了口气,恢复平静了,才说:“妾身清楚。” 又道:“只不过,比起一些事情来,这名声倒是是其次重要的。齐王殿下,您可对霍家的事儿兴趣?”她问。 “霍家?”齐王冷笑,又是霍家,“孟侧妃倒是对霍家的事情上心。” 孟瑶冷静了许多,安安静静看着人,直接进入正题:“当年霍家之所以由侯爵降为伯爵,是因为霍家大爷。霍大爷领兵出征北秦,却成了叛国通敌的罪人,陛下震怒。之后,还是老侯爷亲自出征御敌,战死在了沙场上,这才替霍家赢得了一些生机。如今,霍家又一点点重拾圣心,有复宠之意……” “妾身只想问殿下一句。”孟瑶目不转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严肃问,“殿下是想霍家生,还是死?” “什么意思?”齐王皱眉。 不过的确,这事儿勾起了他的兴致来。 孟瑶道:“妾身得了一个消息,是有关霍家大爷的。妾身听说,这回霍伯爷送四公主远去北秦和亲,早已暗中将落在外的霍家大爷带了回来。如今这通敌叛国的朝廷罪人,就在京城内。殿下若是想霍家生,自可不必理会这事儿,但若是想借此拿捏霍家,大可呈于御前。” “陛下雷霆动怒,新账旧账一起算,自然不会轻易饶恕霍家。” 齐王眯眼,看着孟瑶。 孟瑶说:“殿下打算怎么做?” 齐王道:“这么大的消息,你是从哪里得来的?你家里人告诉你的?” 孟瑶:“这个殿下就不必管了,若是殿下不信,回头大可以去查。” 齐王这才上下打量起面前的女人来,不由觉得,有段子没见,她倒是变了许多。 到底是做母亲的人了,子稳重起来。从前娇气,似是一碰就破的纸花,如今看着样子,倒是于算计了许多。 “你说的这些,本王知道了。若是没有别的事儿,本王便先行离开一步。” 孟瑶没再纠挽留,更是没有哭诉,只是稳稳一福身子来,垂头恭送道:“恭送齐王殿下。” 齐王一愣,继而又眯了下眼,之后才转身离开。 霍令俨与苏棠早齐王一步离开,就是怕他发现。等离得有段距离了,苏棠才敢出声:“这孟侧妃……如何知道大爷的事儿的?莫非……”她大惊,“是爷您故意透出去的?” 霍令俨道:“若真是我透出去的消息,我为何透给她?你不要瞎想。” 苏棠点点头,心下觉得疑惑得很,一时没有说话。 霍令俨却说:“不管齐王信不信孟侧妃的话,但必然是起了疑心的。或许,等一离开凌长公主府,他就会着手去查。又或者,他早等不及了,已经派人去查了。” 苏棠道:“爷不怕吗?” 霍令俨还真不怕。 大爷的确没有背叛国主,只不过是受了小人算计,这才被强行安了这么个罪名。就算事情闹大,闹去御前,他也有证据证明霍家的清白。 但是那个樱姨娘,他可不能保证。 或者说,他故意拖延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要了结樱姨娘。若是他亲自动手,势必后兄弟二人间会有隔阂,但若是做局让别人推樱姨娘出去,并且霍家不得不舍弃这个女人保住门楣……那就怪不得他了。 霍令俨早暗中摆好了棋局,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竟是孟侧妃率先察觉到的。 可怎么可能是她?她一个深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怎么会得知这些? 他就算故意要透出一些信息来,那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必然是藏着掖着装着不经意出的马脚。若不是京城内有些眼线的人,本不可能会察觉。 齐王生多疑,当着孟侧妃的面,他自然说是不信。不过,人还没离开凌长公主府呢,就立即暗中差了人去查。 好在霍令俨行事严谨,就算是想让人查到,他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老底都给别人掀个底朝天。所以,齐王的人去查了,的确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却没有立即完全拿住把柄。 最后,齐王派人暗中盯梢霍伯府,盯紧霍伯府上下所有人的一切行踪。 深更半夜,老幺去齐王书房复命,说是他的人本来盯着霍伯爷盯得好好的。可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差事没办好,特意过来请罪的。 齐王倒是淡定,只说:“若就凭你们几个就能够盯住霍家三爷,那这霍三爷就太无能了。无事,跟你的人说,继续候在霍伯府附近盯梢,不要紧要关头,必须按兵不动。” “是。”老幺说,“属下遵命。” 老幺其实有些摸不透主子到底想怎么样,这到底是想害霍家,还是想拉拢呢? 见他汇报完事后还不走,齐王扫了他一眼,皱眉:“想说什么就说,别吐吐犹犹豫豫的。” “是!”老幺道,“属下不明白,殿下您这是真的要让霍家再无翻身之地?可之前……又为何。” 齐王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子来,缓步踱到窗前站着。双手缓缓背负后,齐王淡淡道:“不为何,本王只是想拿住他一个把柄。只要拿住把柄,后不管是拉拢还是树敌,这都是一把利剑。” 微侧头,又再三嘱咐:“去盯紧了,听我吩咐行事。” 老幺退下去后,齐王一个人安安静静站在窗前,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他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惑,这么隐秘的事情,孟侧妃是怎么知道的? “殿下。”一阵敲门声响起,将齐王的思绪拉了回来。 听出是王妃的声音,齐王道:“王妃何事?” 齐王妃说:“夜深了,见殿下还没有歇下,妾身亲自熬了补身子的汤端来给殿下用。” 齐王没再说话,而是举步走到门口,亲自将门打开了。 “夜深了,王妃怎么没有歇着?”一边说,一边接过王妃手中托盘来,又邀请王妃进书房说话,他道,“以后这些事情让奴才们去做就行,何需你亲自动手。” 齐王妃温婉贤良,一言一行都十分规矩,她恭恭敬敬立在一旁,连面上的笑都像是画好的似的。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