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俨总觉得心中隐约有种不祥的预:“怕是喜忧参半。” 第100章 苏棠被他略凝重的脸吓着了:“这能有什么忧心的事情?” 见子似是被自己吓着了, 霍令俨忽而扯一笑,手也没闲着,轻轻抬起捏了一把她的脸, 拥着人一道往外间去:“你倒是不必担心,或许是我多想了,也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苏棠近来十分黏他,她是真的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女人他的子, 她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她想黏着他的时候就黏着, 也不在乎身边是不是有丫鬟婆子们在。她现在就是一个小女人,一个沉浸在甜情中的小女人。 她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反正她喜活在当下。既然现在是郎情妾意你浓我浓,那她便就要好好享受这段让人沉醉的情。 “爷, 那你要早点回来。”苏棠舍不得他走,双手环着他窄瘦的,各种撒娇黏糊, “我会想你,你早点回家陪我跟儿子。” 外间里伺候的婆子丫鬟一大堆,但大家都已经见怪不怪了。都比较识趣, 见爷跟夫人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大家都默不作声不约而同转身离开一会儿做别的事情去。 却也都并没有走远,也是怕一会儿主子们喊她们。 霍令俨是个极为重规矩的人, 关起门来只有夫两个人的时候, 怎么样都行。但若是有外人在, 他总会摆出一副一家之主该有的高冷架子。 他这样原也没有什么错,可苏棠就是不喜,嫌弃他过于呆板没有情趣。以前她尚未打算真心相待的时候,她无所谓他怎么样,反正不过就是应付罢了。 但是既然决定全身心投入好好一场了,她就不允许他再这么古板下去。 所以,她好好调.教了一番。 比如说,若是在外间他不给自己抱,那么回了内室去,她也不让他抱。她想对付他,有的是法子。这一来二去的,霍令俨冷钉子碰多了,倒也识趣,渐渐也就配合了。 也不管什么内室外室,只要子喜,他就愿意配合。 不过,苏棠也是懂分寸的人。这样小打小闹的情趣,不过就是在家里,出了静轩阁,她还是规规矩矩的。 霍令俨赏识她的点,正是这个懂分寸。 最后时间差不多不得不走了,霍令俨抱着人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后,低声说:“棠儿要乖,等为夫回来好好疼你。” 男人声音又低又沉,带着股子惑的劲儿。苏棠忽然想到每回抱一起滚上的时候他在自己耳边说话的语气,到底做不到厚颜无,苏棠脸还是红了。 于是推着人往外去:“爷还不走吗?小心耽误时间去迟了,陛下罚你。” 见小女人面羞红,霍令俨低低笑了起来,苏棠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霍令俨抓过她手来,搁在嘴边亲了一口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苏棠站在门边,望着男人渐渐远去的直身影,心一阵跳。她想她完了,这是真的对这个男人有了好。 而且,她在放纵自己,放纵自己无限沉沦。 苏棠活了近三十年了,不说什么大风大浪大世面,但小风小浪小世面总是见过的。像她这样的女人,其实更为通透更为现实,轻易本不会懂情。 因为看得多了,心里明白,情这种东西,其实就是一把双刃剑。 沉浸其中的时候,是很美好,这个时候的情就像糖一样。可这世间到底是没有长长久久的啊,情的保质期,也是有限的。 长则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短的话,可能也就几个月吧。 不是她悲观,是她对情这种东西实在不敢太乐观。就比如说,想当初自己身边的这位爷对那孟四小姐多么深情啊,可再深的情,不也是敌不过她这个子、这个枕边人的朝夕相处吗? 男人其实比女人绝情心狠,一旦不了,他们能够彻彻底底转过身去。 可女人比男人矫情,人家你的时候,可能你矫情着拿捏着不答应不拒绝。但等到人家转身走了,你又绝对是倒回去追着人家不肯松手,非得问出个是非对错所以然呢。 在孟四与霍伯爷的这段情中,苏棠身为局外人,她看得明白,不正是这样的吗? 她之前犹豫,一直不肯付诸真心,就是因为这个。可她也非真正矫情的人,正是因为看得通透,所以决定,既然了就好好,若是将来这个男人不了,她也绝对不会伤一点心。 “夫人,这门口多冷啊,您快进去。”青雀匆匆走了进来,拉了苏棠进屋去,顺便放下了厚实的棉布帘子。 苏棠坐在榻上,略弯就着火盆烤手,笑着道:“爷被召进了里去,我这不是担心吗?” 青雀道:“再担心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啊,这要是叫爷知道了,可得心疼死了。” 苏棠噘了噘嘴:“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啊。” 青雀严肃道:“肯定有。爷多疼夫人啊,每天一回来就是寻夫人来的,连小二爷都不要。以前,爷可是最疼小二爷的。而如今,爷最疼的就是夫人您了。” “夫人您忘了吗?就前两天,您不过就是在太夫人那里多呆了会儿,天黑了还没回来,爷那身军装都没来得及,直接去了太夫人那里要人。” 说起这个来,青雀倒是笑了:“就因这事儿,每回山茶姐姐见到我,都要跟叨叨几句。说是为了这事儿,太夫人老人家私下里说了咱们爷好几回,很生气,说她老人家能对夫人您怎么样?值得他那么火急火燎的赶过去要人。” 青雀一边说着旧事儿,一边帮主子捏肩捶腿:“不过,山茶姐姐也说了,太夫人是故意的。见爷跟夫人情好,老太太心里可高兴着呢。” “夫人您心地善良,待咱们姐妹都好,是咱们姐妹的福气。夫人是好人,所以好人有好报,您也是幸福的人。” 苏棠也觉得,其实如今这子,过得还真是不错。 虽则说与自己婆婆不亲,但只要她能将家里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挑不出病来,她婆婆也不会管她。太夫人特别喜她,一直都很疼她。如今儿子乖巧懂事,丈夫也对她好……她想,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她是个知足的人,就这样觉得也好了。 霍令俨奉命进,陛下依旧是在勤政殿里召见的他。霍令俨由太监领着进去,请了安。 敬宗说:“起来吧。” “谢陛下。”霍令俨起身后,敬宗又给他赐了坐。 敬宗脸倒是不错,看着霍令俨道:“朕听说了,你差事办得不错。这回京城突降风雪,京城四大城门,你管辖的西门营是做得最好的。另外,卫离失职,一度民声沸腾,也亏得你暂且调了那一千卫军去帮忙、安抚,你做得不错。” 霍令俨略低了头说:“一千军是陛下赏的,臣不敢居功。管理好西城门,这也是臣的分内事。” 敬宗道:“只一直呆在城门上办差事,于你来说,的确是过于大材小用了些。朕想好了,卫离走了后,正好外城营都统的位置空了出来,你去顶上。” 此事……霍令俨有琢磨过,也有想过陛下为了制衡韩文昭,可能会把这个差事递到他手上。 所以,这会儿听得这个消息,其实他并不意外。 但不意外不代表就得表现平静,若是他真表现很平静,陛下反倒是要猜忌了,猜忌他是不是早有觊觎这个位置的心。 所以,霍令俨立即跪下来说:“臣多谢陛下厚赏识,但臣资历尚浅,怕还是得多历练。陛下突然将五千兵到臣手上,臣怕会有负陛下厚望。” 敬宗摇手说:“你过谦了。” “你虽则年轻,但却是亲自扛过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你的本事,朕还是相信的。” “朕……”有些话,敬宗不太想提,但今儿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觉得也有必要提一提,“你兄长一时糊涂,走错了路,但他已经死了。你父亲一生军功赫赫,最后也是马革裹尸死在了沙场。霍二也因此废了双腿,你们霍家,还是朕值得信任的忠臣良将。朕不会因为一人的过错,而弃你们霍家门不用。” “臣多谢陛下信任。”霍令俨严肃又认真。 但他始终不信自己兄长会通敌叛国。 此时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他想,需要收集证据,为兄长洗刷冤屈。 “起来吧。”敬宗抬了抬手,“不必跪着了。” “是。”霍令俨才站起身子来,就见大太监总管匆匆跑了进来。 “陛下,赵王殿下求见,说是有急事。” “哼,他能有什么急事。” 几个儿子中,敬宗觉得这个老四是最不让他省心的一个。他一来,准没什么好事。 不过,他又朝霍令俨那边瞥去一眼,想着这位霍伯爷将来是老四的大舅子,他也不能过于不给老四面子了,于是就让太监将他叫了进来。 赵王风风火火冲了进来,一脸急切:“父皇父皇,儿臣……” 却在看到霍令俨的时候,及时止住了步子,似是没想到他也在。 敬宗坐在龙案后面,虎着脸问:“这般急匆匆的,可有点身为皇子的样子?比你大的比你小的,哪个不比你稳重,你再瞧瞧你……” 陛下都不稀得说他。 赵王却不管不顾,又想着,既然霍家的人在,那正好。 于是赵王跪了下来,求着说:“父皇,儿臣请求父皇将孟四小姐赐给儿臣做妃子。” “你说什么?”敬宗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再说一遍。” 赵王于是又说了一遍:“儿臣求父皇让儿臣娶孟四小姐为妃。” 敬宗朝霍令俨那边看了眼,冷哼道:“这些话,是谁让你说的?” 第101章 赵王说:“父皇,儿臣本来想娶的人便是孟四小姐。只是父皇与母妃让儿臣娶霍家大小姐,儿臣见霍大小姐知书懂礼品貌双全,便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是,如今孟四小姐罚也罚了,也该够了吧?那么冷的天,她一个人衣着单薄,呆在那个什么破尼姑庵里,她已经够遭罪的了。求父皇开恩,便免了她后面半个月的罚吧。” “你跑去清水庵看她呢?”敬宗质问,“朕有没有说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探望?” 赵王一时语,但却依旧不管不顾,继续替孟四求情道:“父皇,儿臣只是求她给儿臣做侧妃,正妃的位置,仍旧是霍家大小姐的。她好不容易答应了儿臣的,父皇,您便同意吧。” 敬宗又朝霍令俨那边瞄了眼,继续说:“你可知道,她当时可是犯了大错。正是因为犯了错,朕这才处罚了她。这会儿霍伯爷还在,你却想让朕食言吗?” 赵王紧紧咬着牙,似是有什么话要说,但好像又很为难说不出口的样子。 早在赵王闯进来跪下来后,霍令俨便已经站起来了。这会子陛下没让他说话,霍令俨也就没答话,只不过略垂着眼眸,将赵王的慌张狈都瞧在眼中。 “你什么话就说,别吐吐的。”敬宗训斥。 赵王额头开始大颗大颗滴汗,最后似是豁出去了般,一咬牙,说了道:“她……她……有了……有了儿子的……骨。” 最后两个字说得特别低,远在龙案上面的天子未听得清楚,但是就站在赵王身旁的霍令俨,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霍令俨垂立身侧的两只手倏地攥紧成拳头,脸明显也变了。但好在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并没有失态。 敬宗又问:“大点声,朕年纪大了,听不清楚你在嘀咕什么。” 赵王这才又说:“都是儿臣的错,儿臣不放心她,那天去山上探望了她。她很可怜,衣着单薄,手上脸上都生出冻疮来了。儿臣,儿臣一时糊涂,便强……强行抱住了她。儿臣犯了错,求父皇开恩。” “你……你说什么?你给朕再说一遍。”敬宗却是听明白了。 反正这话已经说出口两次了,再说第三次,赵王也就觉得没那么不好说出口了,于是就说:“父皇,她腹中已经有了儿臣的骨,儿臣求娶她做侧妃。” “你放肆!”敬宗气得不轻,将龙案上的公文都推得洒落在地上,咳了几声后,他伏在龙案上,指着儿子说,“赵王,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生气,一来是觉得此事实在有损皇家颜面。二来,也是觉得此事不好向孟家代。 这孟四就算再犯错,他罚她,也是顾及孟家颜面的。孟家也是要脸的人家,这孟四可是孟家人的掌上明珠,若是丑闻传扬出去,还不知道得怎么丢脸呢。 偏这个时候,敬宗还不能太过生气。因为,两年多前,他给霍家下过一道圣旨,同样的事情,他说这是一桩美谈。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