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得有些潦草、仓促,但罗慧清楚,一直不说,恐怕一直不会有任何进展。他能觉到陈偏跟他哥思维方式有点像,正因如此,他越发能揣摩她。她跟罗懿都像是那种不会先动心的人。 也不是只有表白。甚至于,正因那俩不会先动心,表白其实不算什么。就罗懿,明明于实践层面是个母单,说起歪理时每每头头是道,什么“小孩子才表白”“不谈恋不结婚怎么了”“慧你的孩子可以给我养老吗”…… 时间淌地平静安稳,很快第一次月考便过去了。大家的成绩都很稳定,不过可能是被分到了成绩更好的班级的缘故,罗懿成绩进步了,原本就恐怖的文科综合成绩甚至超过了陈偏。总分数的话,当然还差很多。 ——他是真喜历史。原本自我认知悲观,认为喜历史不代表一定擅长以此为名的科目的应试,事实却与认知不符。 课间,已确知他的历史成绩尤其优秀,居美拿着卷子想问他几道选择题。 他正为上一堂课没听明白的数学题头疼,没心情讲,更没心情给没有好的人讲,况且,“老师上课都会讲到的吧。” “想先听听你的思路嘛。” “我都是蒙的。” “蒙能蒙到全对?” “……总之是蒙的。” 他又敷衍又莫名怪气,明摆着是在拒她于千里之外,还是在周围好多人若有若无打量的目光中,居美顿时觉得又酸涩又觉得丢脸,轻轻“哦”了一声,眼泪便掉了下来,回了座位便趴在桌子上哭起来。 罗懿一时间惊诧无言。 不就是不给她讲题吗。 再者说,正常人会问历史题吗?不都是问数学英语?正常人不会问,他也是真不会讲啊。 马上有好几个女孩子围到居美桌边安她。 陈偏的座位跟居美一直很近,但是由于沉浸于预习下一堂课,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放学后,罗懿被居美拦在楼道里,被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还脑子小问号,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错过了什么瓜。 “谈不上。” 罗懿只是说,实则在想即使他真讨厌她也与她无关。 陈偏不小声话:“我是不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本意是降低存在,话毕,居美却一歪头,盯上了她。 罗懿说了声“不需要”,心中略烦躁,不想跟无好的人做多余的,想赶紧离开,一时着急直接捉住了陈偏的手腕。 居美瞳孔猛地缩紧片刻,“原来你喜陈偏啊……果然,所有人都喜她。” 陈偏正想解释,罗懿只是拉着她往前走,算是默认了——确实喜啊,只不过确实不是那种喜。 没走两步,楼道口出现一个悉的身影。 “好慢啊你们。” 一直到走出教学楼,虽然不清楚刚刚疑似白学现场的场合究竟发生了什么,罗慧问罗懿:“你可以把她放开了吗?” 罗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陈偏的手腕,赶紧撒开了她。正要向陈偏道歉,她反而有些歉疚地对他说:“对不起我太没有情商了。” 或者说情商用到了,但没完全用到,还用错了。她该想到罗懿不太想搭理居美的,越尴尬她越该“厚脸皮”留在一旁。他真不是无可救药的那种直男,不会真那么“不解风情”。 简单跟罗慧解释了下刚刚的状况后,陈偏有些担忧地问罗懿:“这样下去你会不会被班上的人误会、甚至孤立啊?她那么受,大家肯定会先入为主地站在她那边,觉得你在欺负她什么的。” 明明她先前就形同她所言的境地,她自己不在意,却在为他考虑。他愣了愣,浅浅笑了声,“随便吧,无所谓。而且就算班上所有人都不搭理我了,这不是还有你吗。大概还有宋炫吧……他人也很好……没有他也没关系……” 她便回之以会心的一笑。 看他有时候像是看另一个自己,另外一些时候是清楚地意识到在生活作风方面、他之井然有序跟她的枝大叶有多天壤之别时。人跟人必然都是不一样的,但有的人,确实骨子里很像,一些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如她之嗜糖跟他之斥糖这样一件极小的事,大相径庭的是口味,如出一辙的是口味之“极端”。 而见她注意力紧凝在罗懿身上,罗慧不免有些柠檬,趁罗懿专注于看前面的路,忽地凑近她耳畔,温热的吐息抚得她呼呼的,“我也想拉你的手。” 她也正直视着前方,面容沉静,但是在他话落后,手悄咪咪握住了他的手腕,隔着秋季校服外套的衣袖,跟罗懿刚刚拉她时一样的姿态——她以为他也想要这个动作。 心猛地重重跳了几下,却旋即得寸进尺,腕子挣开她柔的掌心,换了指掌捏紧她的手。 他事实上想这样子拉手。 下一秒察觉罗懿有往后看的倾向,她便忽然用力甩开了他的手。 有什么好心虚、想掩饰的呢。 罗慧喉头滚了滚,甩给他哥一记冷脸。 罗懿不明所以然,呆乎乎眨巴了眨巴狭长的双目。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