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和裴长风忍不住倒一口凉气,眼前的人穿着一身皱巴巴的亵衣,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发丝散,黑眼圈重得几乎吓死人,一张脸白惨惨的,干枯起皮的嘴上有丝丝鲜血沁出。 跟他们记忆中,丰神俊朗的纪归简直判若两人。 李鹤眼尖的瞄到了纪归身后的屋内,挂在横梁上的白绫,长长的舒了口气,幸亏来得及时。 纪归扶着门框摇摇坠,眼神却亮得吓人,他嘶哑着嗓子问道:“你们将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李鹤和裴长风两个一拥而上,一左一右将纪归架了起来,一边走一边说:“你听到的没错,贤妃娘娘替姜曜娶你那妹妹为,现在,你要好生梳洗一翻,吃一顿饭,坐下来与我俩商量对策!” 当尚书夫人看到被李鹤两个架出来的纪归时,瞬间哭得一塌糊涂,拉着他不肯撒手,不错眼的上下打量,一遍一遍的问他究竟怎么了。 连后院的纪菱都听到消息赶来了。 看着形容枯槁的纪归,纪菱眼睛一红,捂着嘴小声泣起来。 纪归在纪菱走进来时,死灰般的眼神一点点亮起来,终于在众人无比期盼的眼神下,喝了大半碗粥,甚至多吃了两块鹿。 尚书夫人喜极而泣,拉着李鹤两个人涕零。 纪归下去更衣了,留几人在花厅说话。 纪菱只听尚书夫人说,纪归能出来得多亏了李鹤两人,当即屈身向他俩行了个大礼:“多谢二位公子救命之恩。” 裴长风向来是不善言辞的,因此,李鹤连忙跳下去将她虚扶起来:“咱们可什么都没做,是纪兄自己想开罢了。” 纪菱与尚书夫人对视了一眼,虽不再说什么,但这份恩情却牢记于心。 等纪归洗漱出来,便提出要和李鹤两人出去。 尚书夫人虽想留他下来,请太医来瞧瞧,但见他执意如此,也只能随他去。 踏出府门那一刻,纪归的腿脚甚至都有一瞬间颤抖。 得亏李鹤眼疾手快搀了一把,几人在尚书夫人忧心忡忡的目光下登上了马车。 纪归一坐上马车,便成了一副冷淡的模样:“我与你们并不相,你们为何会将此事告知于我?而且,你们又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李鹤哂笑,这人现在才想起来质问他们消息的来源,果然愤怒使人丧失理智。 见纪归森森的瞪着他,李鹤连忙摸了摸鼻子,指着旁边的裴长风道:“他,姓裴,皇上身边的龙鳞卫老大,是他小叔。” 纪归眼神一凛,继而狐疑道:“口说无凭。” 裴长风却从袖笼中掏出一块玉牌,冷淡道:“容大人的信物,你的事也是容大人告知我们的。” 听他们提及自己,纪归面上爬恶心又痛苦的神。 李鹤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就知道,姜曜那个狗东西不是人,以往我们也曾听说过有皇亲国戚,暗地里收集长得不错的贫民公子,却没想到,那个皇亲国戚竟然是姜曜,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将手伸向朝廷重臣的子嗣。” 纪归手下紧握成拳,本就发白的脸越发灰败,猛的掀开车帘,钻出去,将方才吃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裴长风剜了李鹤一眼:“不会说话就闭嘴。” 说着便倒了杯茶递给纪归。 李鹤自知理亏,转移话题道:“咱们并没有旁的意思,至少不能让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落入这火坑。” 纪归饮了一口茶漱口,一边道:“没有我妹妹,也会有旁的姑娘,只要他活着,就永远有人不得安宁。” 李鹤与裴长风对视一眼,这人也太上道了,他们还什么都没说呢。 既然如此,多透些消息给他也未尝不可。 “容大人是什么意思,”纪归接着问道。 换做正经的裴长风开口道:“没什么意思,这两位皇子涉嫌贪墨赈灾银两,害数十万百姓离失所,家破人亡,三殿下已经手握证据,他们在三殿下回京途中多番围杀,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李鹤接过话头:“搬倒他们,你报了仇,我们也得偿所愿。” 纪归沉默了许久:“这已经不是我个人私怨,而是国家大事,我得与我父亲商量。” 裴长风点点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只管去与尚书大人说,我们会回去通禀容大人。” 纪归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还是错,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后起身离开。 待户部尚书纪宏远下衙回府,还来不及高兴纪归恢复正常,便被他拉进了书房。 父子俩谈论了什么不得而知。 只是第二,里便传出了姜曜要选妃的消息,接着尚书夫人就收到了承恩伯夫人的名帖,说是请纪家的女眷过几上京郊的温泉庄子赏梅。 贤妃便出身承恩伯府,如今的承恩伯是她嫡亲的兄长,在这个节骨眼上请纪家女眷赏梅,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纪夫人初初拿到名帖是还有些慌,她并不愿意子女和皇家攀上关系,便急急去找纪宏远,让他想想办法,纪宏远拿着名帖又将纪归叫去了书房,不久之后纪归便出门去了。 “这么冷的天,你让归儿做什么去?”纪夫人望着外头的连天大雪,想起纪归连裘衣都没带一件,忍不住问道。 纪宏远想起纪归的遭遇,恨得咬牙切齿,却什么也没对纪夫人说,省得她担忧。 纪归一出门便直奔飞鸿居,与李鹤两人商议一番后,在姜曜寻常走动的位置一连蹲了两天,终于在一个大雪消停的午后,逮到了出打牙祭的姜曜。 几人跟着他,一路来到城东出了名的外室巷。 与此同时,姜晔收到庆殿那位门房的密报,得知姜曜又出去了,顿时怒不可遏,在那门房的带领下,领着几个小厮便一路追了过来。 姜曜轻车路的直奔一处不起眼的宅子,前些子他得了个新鲜玩意儿养在这儿,只是姜晔看得紧,他才与他耍了一回,便被盯着不能出来,今好容易得了机会,忙不迭便出来寻他。 留在院子里的人一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那人,因此姜曜一推门进去,便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咒骂声。 什么雌伏在□□的玩意儿,什么千人骑的人,不堪入耳的脏话接连串的从那人嘴里蹦出来。 姜曜却浑不在意,摸着他紧实的肌眼痴,旷得久了,他早就馋得心难耐。 内侍习以为常的上前摁着那男子,将一支透明的体往他嘴里灌。 趴在屋檐上的李鹤等人,便眼睁睁看着那原本不住咒骂的男子,被□□主导,变得有点不太一样。 姜曜也端起那酒杯饮了一口,旁若无人的褪去衣衫,向那男子走去。 一旁的纪归脸惨白如纸,腹部翻涌,几乎要作呕。 李鹤光看这儿,便能猜到纪归走失的那几,究竟发生了什么,难怪他控制不住的犯恶心。 裴长风更是直接,拎着纪归的衣领带着他往下一跳,轻飘飘的落在守门的内侍身后,一个手刀将他劈晕。 李鹤转身从另一处跃下屋檐,去处理另外的几个侍从。 裴长风一脚将房门踹开,榻上纠的两人恍若未闻。 纪归顿时神灵归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榻上那个男子有多么绝望,他一个箭步冲上去,连裴长风都没能拉住他。 他和裴长风一前一后,将黏在一起的两人撕开,把浑身□□的姜曜反锁在屋内,扯着那几发狂的男子扔在雪地里。 纪归看着在雪地里不住扭动的可怜人,摇摇头道:“没用的。” 此话一出,裴长风便明白过来,皱着眉道:“让他先忍着吧,处理好这儿的事,再送他去醉月楼。” 话音刚落,李鹤便扛着昏过去的姜晔跑了进来。 纪归推开房门,拿着姜曜和那男子都服用过的东西往姜晔嘴里灌,随后便将他往房内一扔。 亲眼看着已经□□难耐的姜曜,扭曲着身子,如同一团白花花的蛆虫向姜晔爬过去。 李鹤抬手便将大门关紧,拍着脯道:“恶心死我了。” 裴长风算了算时间,将昏死过去的侍从全部锁进后罩房,把还在雪地里打滚男子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衣袍上的雪花道:“走吧,有人要来了。” 第53章 建明帝近来的疑心病越来越重, 勒令裴云渡带着龙鳞卫夜不歇的盯着几个他心里怀疑的人选。 姜妁和傅长生赫然在列,姜晔和姜曜也没能跑掉。 直到裴云渡和他说,姜晔和姜曜滚到一张上去了时, 建明帝是震惊的,几乎声嘶力竭的命令裴云渡带他出。 他接受不了, 前有他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并非他亲生,后有姜晔和姜曜兄弟□□。 等到建明帝亲眼目睹榻上不知疲倦般纠的两人,险些直接昏厥。 “你们在做什么!” 姜晔只觉得一声惊雷响在自己耳边,下意识搂紧了身侧的人, 轻柔的安抚道:“不怕。” 怀中人似是被惊道, 发出一道猫似的嘤咛。 只这一声, 姜晔如遭雷击, 惊恐万分的看向身侧的人,却看见一张悉的脸。 他嫡亲的弟弟,正赤身体的躺在他怀里。 姜晔猛的把他推开, 整个人从上滚了下来,几乎滚。 姜曜被他一推也醒了过来,着蒙的双眼, 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建明帝, 脑子的混沌顿时一冲而散, 惊叫了一声:“父皇!” 一旁本就惊恐得无以复加的姜晔,被他这两个字钉在了原地,机械般转头往门口看去。 只见在暴怒边缘的建明帝, 杀气腾腾的站在门口, 身后跟着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龙鳞卫统领。 “父皇, 儿臣是被陷害的!”姜晔口而出。 姜曜也卷着被子从榻上滚下来, 面惨白。 他如今万分后悔, 姜晔明里暗里警告过他那么多次,让他不要被旁人抓到把柄,他却仍时不听。 建明帝却不想听他们解释,咬紧牙关,像是在极度忍耐着什么:“还不将衣服穿好,是觉得还不够丢人现眼吗!” 说罢便拂袖而去,令他们即刻进。 建明帝走后,徒留姜晔两个人面面相觑。 姜晔看着自己身藉,想起自己与姜曜做了什么,顿觉比吃了苍蝇还要恶心,强忍着呕吐的望把衣裳穿好。 姜曜正要解释,被姜晔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后,便闭上了嘴,闷着头穿衣裳。 随后与姜晔一前一后的往里走去,仔细看,他的双腿还在发颤。 姜晔和姜曜一进门,便遇到了早早等在那儿的琥珀。 琥珀将他们一路引到秋梧。 贤妃双眸通红,不等姜曜说话,抬手便朝他甩了一巴掌,声泪俱下的痛骂道:“你自己不争气便罢了,竟还害你皇兄至此!” 此话一出,姜曜便明白,他那点小癖好,贤妃也知道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