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允生颇为无奈的去找江尚恩,和他约在她家楼下的咖啡店碰面。 「江尚恩,你是不是故意的?」今天的州市算是晴,邻里居民趁着好天气出来晒太,允生坐在靠窗的位子,看着街上人来人往,搅着马克杯里的热美式,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问。 江尚恩只是笑。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还问我做什么?」 「嗯。」 「允生,昨天晚上他来找我喝酒,他跟我说,只要你回来,他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了。」 允生没有答话,许久之后才说:「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江尚恩也不接话,轻笑一声:「见到魏自清,觉怎么样?」 「我不知道,心情很复杂。」允生老老实实说:「但我还是暂时不敢面对他。」 允生头低的很低。其实她自己也知道,魏自清就是她的一个心结,解不开,她就永远无法面对魏自清。 那个对她那么好的魏自清 一直以来,她都寧愿魏自清不要对她那么好,起码不会因为害怕他会受伤,而始终不敢将真相告诉他。 可天知道,她好想他 「行吧,先等你缓缓。」良久后,江尚恩说。 允生将杯中的黑咖啡一饮而尽,闭上眼时脑中全是魏自清模糊的身影,她仔细端详,苦中作乐。 「如果哪一天你突然想知道魏自清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就来找我吧,我全部都告诉你。毕竟这四年里,我从讨厌他,到后来变成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那天临走前,江尚恩只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 允生想知道,可她没去找江尚恩。三个月在对魏自清和姊姊的想念中度过。 那三个月里,允生看了一个两个季节的更替,旧的季节衰老的时候总是引人同情。 三个月漫长又短暂,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指定的检查时间,允生有些忐忑。 晚间。 允生磨磨蹭蹭的,八点半时还是出现在了睡眠中心。 她被领着进了一间房间,房里是一张单人和简单的盥洗设备,按照规定,她得换上医院给的睡衣。 换上睡衣后,不一会就有人来敲门,通知是来装检查装置的。声音微哑,是允生悉的声音,听的她一愣。 张了张口,却没说出名字来。 「今天晚上我会给你粘检查装置,不是侵入的检查,你可以放心。」魏自清同她说话时,声音尽是沉冷,想了想却又加了句:「不会疼。」 说着,他便朝她走来。 魏自清一边说一边给她上黏着剂,指腹摩挲着允生的发旋,允生觉得是错觉,好像魏自清又回到当年那个温柔的魏自清。 「魏自清,」允生试探地喊他:「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不是护士会来粘的吗?」 「嗯。」 魏自清只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 「背过身去,衣服掀起来。」允生依言,转过身后,又听见魏自清说:「本来有两个护士的,其中一个病了,另外一个在忙,我过来替替班。」 「头上的线是检测脑波的。」他一边和她解释接下来的动作,一边轻轻的上黏着剂。 「那个,我还能,喊你的名字吗?」 魏自清只是沉默,良久后她才听到魏自清说:「你刚刚不是已经叫了吗?」 「喔。」允生眼眶一红。 魏自清动作一滞,叹了口气:「别哭。」 背对魏自清,允生看不到他的表情,也看不到他的言又止。 「魏自清,检查可以吃安眠药吗?」缓了缓,明知他不会同意,允生却还是问了,又低下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睡不着了。」 魏自清一愣,沉了沉声还是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不是你的错。安眠药尽量不要。」 他示意她可以转回来了。 「喔。」允生垂下眼,看着魏自清白袍上的名牌,恍然想起从前,穿着校服的魏自清。 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往下掉。 看见允生哭了,魏自清便有些不知所措,伸出手来给她拭泪,解释道:「安眠药对身体不好,而且会影响检查,别吃。」 允生一愣,他的手还是那么暖。 如同从前受过的一样,那么暖。 「别哭了。」魏自清轻声说。确定她不哭了以后,才继续给她装鼻管,想了想又说:「我可以在这里陪你,等到你睡着,我再出去。」 允生抬脸,看向他。 这是回州市以来,允生第二次正视着他的眼睛。 允生只是轻轻摇摇头。 「为什么?」 允生不答,只是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魏自清眼底是一片黑,沉默许久以后,才道:「允生,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听到你的对不起了?」 他声音温柔却又低沉,不等她答话,魏自清又代了些事项之后就出去了,出去之前他丢下的那句晚安,让允生又落下泪来。 隔天允生没有见到魏自清,护士来给她拆装置的时候只说了他有事先走了,允生没答话,点了点头,道了谢,安静的走了。 从医院出来以后,允生头也不回。这天的州市难得放晴,温度却依然低得很。 「你不会再走了吧?」 魏自清那天说的话还盘旋在脑中。 ——「如果我说我还要走呢?」 允生苦笑。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