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绯红摸过来的时候,他蹬起脚杆子,气炸般大喊,“你吃了十三盘,一盘都不给我留,小爷才不要跟你好!!!” 第297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40) “你不跟我好,你要跟谁好呢?” 她凑上来,齿是热辣的腥气。 魏元朔扭开头,后又觉得自己这样一味退让太蠢了,就先发制人,“翘哥是谁?” 不行,他还是很在意。 哥哥也就算了,神医他也认了,怎么在前边还有一个野男人? 绯红坐在边,“真要听我讲他?” 他咬牙,“讲!” 他哭就算他输! 绯红见他非要找,不徐不疾地说,“翘哥,本名谢柏翘,表字束心,是我朝帝师之孙,他娘胎里就带着病,是个病秧子,三步一咳,十步一吐血,谢家为了他,医馆开遍了鳞都,人倒是没治好,谢家都快富可敌国了。” “他呢,因为身体的缘故,不管访友、郊游、看灯节,都是做到一半就不行了,病恹恹被人抬着回去,于是损友们给他起了一个谢一半的外号。尽管如此,他骨相美,风骨佳,是鳞都第一病公子,引得无数少女意惹情牵。” 绯红又想起他们唯一的一次。 病公子像一头秀美的纸鸢,轻盈落在她的身上,这也是公子唯一没有喊停的事情。 “翘哥比你还小孩子,有时候他不喝药,就偷偷浇做了花肥。” “他随我去龙荒朔漠,陪我睡马厩,亦没有丝毫怨言。” 俊俏女郎的眉眼舒展,透着柔和之。 小王爷咬,不自觉将瓣出深深的齿痕,他不住冲了一句,“他那样好,你还不是找了别的男人,负心薄幸!” “你是在骂你跟你哥吗?别这样,我会心疼的。” “……” 失策了。 绯红又道,“后来我查明,他原是蜃楼的细,混入我的身边,只为行刺我,截获情报。果然,在一场叛中,他做贼心虚,舍我而去,至今也下落不明。” 小王爷抬起眼睫,烛火在乌瞳中跳动,多了一丝鲜活,又怀着莫名的期待,“那你不找他?” “找了,但没找到。” 君王捏着边的犀角,“不过也无妨,待我攻打蜃楼,他迟早也会出现的。” 小王爷:“……” 她对灭国究竟是有什么特殊癖好?还是说暴君都有这种收集别人国家疆土的病?小王爷又牵想到了兄长魏殊恩,他好像也是狂热征战的家伙。 在这些君王的眼中,灭族、屠城、亡国、生灵涂炭,仿佛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只有他还在纠结不放,耿耿于怀。 “你进攻他国,你就不怕他恨你吗?” 小王爷一语双关。 “怕?” 她斜斜伸出一只手,从那绣被之下,准确攥住他一截细瘦的脚踝,手心茧痕纵横,摩挲时微微刺痛,绯红用了点手劲,他一个不稳,被生生拖到她跟前,绯红上他羞恼的神,那笑容悄无声息地砸入他的心扉,“你看,你说我怕不怕?” 她当是不怕的。 小王爷怔怔看着,心头的刺伴随着意,越长越盛,刺得血淋漓。 ——可他的亲族被屠了。 他们那么期盼他救他们,他却无能,一个也救不了,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在铜龙楼被枭首。 尸首分离,死不瞑目。 她明明答应他要放过他们的,但转头就毫不犹豫抹了他们的脖子。女人凑了过来,手指微微着他的腿骨,他瓣,他还没回过神,就被她得逞般探了进去,神魂因此战栗,寸寸碾为飞灰,他双眸失神,沁出一点雾气。 小王爷心坠十八层地狱。 看啊,他是那么无的人,亲骨尸身还未敛入棺中,他就跟仇人亲热纠起来了。 她只当是疼他,又安抚舔了一下,轻车路解他发带,为了行事方便,小王爷在寝内束了个高马尾,倒像个光明媚、心事明了的凤眼少年,而在男女之事上,他同样青涩,不知不觉落入绯红的陷阱,被她强硬摆。 “再过两个月,便是我的登基大典,这次你陪我一起去祭宗庙,见一见我宗政氏族的老祖宗们。”绯红指尖着他那一截元青绣白鹤的发带,任由这一头向往自由的白鹤在她的手上唳叫,又被无情囚,“我既要了你,不论你什么身份,都是我宗政绯红的皇后了。” “……皇后?” 他茫然看她。 她就笑,“怎么,你还真想当妖妃小朔呀?你入了奉,就是中之主,人们早就把你当男皇后看待了,不过还未入规制,不曾正儿八经叩见你。也无妨,我早就写好立后诏书,待百年之后,你我就是一个坟头的人了。” 生同衾,死同。 小王爷的肺腑起了火,也随着她的目光转而不知所措。 可是,她为什么是宗政绯红,为什么是夺他家国的戎首元凶? 情到深处,恨意也如血骨一样出来,他如同一条被万丈狂澜撞碎的小舟,无措撞击着风浪,呜咽一声哭了。那泪珠晶莹落下,绯红的脚踝也尽是一片濡。她取笑道,“怎么这么受不得?好了,快别哭了,明明比我大,怎么哭得跟小孩一样,你哥哥就不这样。” “那你,找他去啊,找我,干什么!” 他哭得搐不已。 “反正,我就是比不上兄长。” 小王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竟会上一个坏胚。 在他年少想象里,江湖侠客,鲜衣怒马,当配一个蕙质兰心的姑娘,她会给他洗手作羹汤,给他生儿育女,又在他外出的时候,替他理好凌的剑穗,温柔嘱咐他一件衣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被软在一个华美的金玉室里,被帝王反复亵玩。 他偏还守不住自己的心。 “嘘,你听,好像下雪了。” 绯红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把人裹好,抱到窗边。 然而推开窗一看,雪还没来,冷风吹得他直呛。 小王爷又哭了,“你骗我,哪有雪!你总是诓我,一直,一直诓我,我再也不信你了!” 他也不知怎么了,哭得无法停止。 绯红哄了他半天没好,突然撤下了手,离开了殿。 小王爷双眼发红,噎噎,“你、你回来——” 但她的身影消失得更快了。 小王爷委屈得炸了,可没有人给他顺,只得又气又哭,他骂绯红,也骂自己,“魏元朔,你出息点,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玩意儿,你什么事情都办不到,什么人都救不了,你有脸哭,你真是不要脸!” 万物静籁,出现了一抹霜白。 他的眼前降落了漫天飞雪。 他喃喃道,“下雪了?” 然而他仔细一看,对面的琉璃瓦上,不知何时爬上了无数黑影,他们驮着袋子,不时掏出一团茸茸雪白。 “你到边上去!这里太挤了!” “祖宗,少点,少点撒,你当这是不要钱的呢——” “哎哟,哪个王八蛋,踩我脑袋!” 有人一脚踩滑,噗通一声摔倒了地上,发出惨叫声,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生生憋进了喉咙里。 绿窗的一边,倚着窈窕的身影,这一刻的她不似冷血暴戾的帝王,反而平常得像是草原某一位飒女郎,用她的热情讨着情郎的喜,“如何,这一场雪可还意?”她又低笑,“不过小红醒来,怕是得哭了,唔……” 她被人从后头勾着颈。 对方的小臂用尽力气,将她掰了过来,他身上披着那一层珠被松松垮垮褪到间,鸦青的长发从洁白的肩颈垂下,又夹进了茸茸细碎的小簇鹅,越过这一扇青琉璃窗,他焦急地、冒失地、不顾一切地夺她口中的朱砂血。 “听我说,听我说!” 他从未心跳得这么快,鼓噪得血突突直响。 “咱们私奔好不好?就你,我,还有小红!”他双眼灼灼,如同烧红沸腾的天际,“咱们都会骑马,私奔肯定很快的!咱们就一路南下,去看桃花,去采莲,去拜佛塔,要是累了,咱们就找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我学东西很快的,做屋子,做,捉鱼,肯定没问题……” 他不想看她跟兄长开战,也不想任何一方一败涂地,在战场尽了血。 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带她走,去私奔,去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他愿意成为罪人,背负此生的罪孽,与她隐姓埋名地生活。 “对,私奔,现在就走!” 他兴冲冲转过头,要去收拾包裹,反被一只手拉住了。 年轻王爷回过头,亮烈的眸光,像一头挣扎绝望的兽,他隐约知晓了她的心意,却还想哀求她,“你跟我走,就此刻,好不好?我给你当皇后,当你的小魏氏!我年轻力壮,我可以给你折磨很久!” 他对不起母后、皇兄、七妹妹,还有魏氏身后的千万人,他只想带她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 他上了仇人。 “私奔?” 她慢慢地笑了,眉梢眼角都是烈的风情,“我的小王爷,你在想什么呢?三千诸侯,九朝世家,还有这万里河山,迟早都是孤的囊中之物。你要孤放着这万国天子不当,陪你风餐宿,江湖卖艺么?” 他的一腔热血倏然冷却,如同缺翅的蝶,陨落到飞灰里。 “果然……” 魏元朔自嘲一笑,“像你这样权熏心的女人,怎么会懂得真心。” 真心是什么?是她弃如敝履的东西,可笑的是,他还妄想着她的一丝动容。 是了,若是她真的动容,又怎么会不顾他的意愿? 魏元朔彻底收敛了自己泛滥的情,他冷漠且麻木,“抱歉,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转身离开,但手腕被绯红紧紧捏着。 他病了一场,力气竟也不如她,挣了几次也没挣开,他厌烦撂开眼皮,“您既然要当万国天子了,想必诸国进贡的美人也不少,我魏元朔不过是残花败柳,对着,怕您也吃腻了,就不伺候了!” 她腕骨使劲,他再度被拽了回来,身在窗槛上,折得很屈辱。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