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愣地蹲在沙滩上,低头望着脚下的沙,一直到阿齐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了一下,再站起身,犹豫了一阵后转身迈步离开,我还是一句话也没说。 不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是纵使我有千言万语,也说不进阿齐的心里。于是,我寧愿紧闭着嘴巴,倔强地不看阿齐离开,也不愿意再做这些无谓的努力。 我听着阿齐踩在沙滩上的脚步声,渐渐地远去,渐渐地被海浪的声音灌我的耳朵。 我抬起头,望着眼前乌黑的海水,海风一阵阵吹来。我是该起身,回到烤架旁去了,可是蹲下来的双腿却一直不肯起来,甚至开始觉到有点麻痺起来,还是没有力气把自己提起来。 我不了解阿齐,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他说的,想要保有我,却又无法喜我的心情。 「喂!一个人在这干嘛?」我身旁突然多了个人,肩膀被用力撞了一下。 我惊讶地转头望向身旁的阿森;他蹲在我旁边,手上还拿着两串已经烤的烤,阵阵香随着海风吹来,近距离看着油亮的汁还在缓缓滴落,我不了口口水。 「等到你回来,我烤的都被抢光了!特地留一串给你!」说着,阿森把手中的一串烤递到我面前,夜里透过隐约的光,我还是看得见他灿烂的笑容,一双弯弯的眼,看着我。 我顺从地从他手中接过一串烤,不马上张嘴吃下,左右上下地端详烤好一阵子,阿森忍不住又开口:「看什么啊,还不吃?」 我朝阿森吐了吐舌头:「好啦好啦。」 说完我咬了一口烤,烤得刚好透的鲜,好吃得我差点动落泪。 「真的很好吃!」我睁大双眼,转头向阿森说道。 「我就说嘛。」阿森依然笑着。 我又咬了好几口烤,虎咽地,一点也不顾淑女的形象。 烤填了口腹之,连带着也充实了我被掏空的灵魂。像在黑旁边的星辰,一点一点地被掏空,消失。 「阿森,」我停下了吃烤的动作,望着大海问:「你有没有试过喜一个不喜自己的人?」 阿森投在沙滩上的影子耸了耸肩:「怎么了?」 我长叹了一口气。 「阿齐说,他知道我喜他,但没办法回应我的喜。」我说。 「阿齐?」阿森疑问道。 「就是我暗恋了很多年的那个人。」我仰头望了眼夜空,在这里光污还不是太严重,繁星点点,看得很清楚。 「噢。」阿森应道。 「然后他说,他想保有我,不想失去我。」我又继续说道。 「也许他珍惜你这个朋友。」阿森说。 我转头望着阿森:「是这样吗?」 阿森耸耸肩:「也许你不要太喜他,会比较好。」 「比较好?」我苦笑起来。我也知道如果我不喜阿齐,我现在就不会到如斯苦涩,或许也不会给阿齐带来烦恼,但是现在我还是喜着他啊。 如果可以说不喜,就不喜,那么简单,该多好啊。 「嗯,喜得那么累,何苦呢?」阿森说。 我终于到双腿麻得受不了了,一股坐到了沙滩上,伸展着双腿,望着面前的漆黑海水。 「阿森,为什么人会喜另一个人?」我幽幽地问。为什么要喜上,又让自己患得患失? 阿森也跟着坐了下来,一双修长的腿也伸展在我双腿旁边;现在我才发现阿森已经不知不觉吃光了手中的烤了。 「喜一个人不需要理由。」阿森回答道。 没想到他会认真回答我,我有些诧异地望着他,但他只是望着海。他的侧脸在夜里黯淡光线的勾勒下,轮廓显得异常柔和。 「喜了,就是喜了,就是那么简单。」阿森说。「不需要把喜得太复杂。」 说着,他转头对我说:「你烤怎么吃那么久还没吃完?快点吃啦!」 我愣了一下,随即扬起了笑,点着头赶快又咬了一口手中的烤。 阿森也被我吃得急切的模样逗笑,脸上又浮现笑意:「你吃相注意一下啦!」 「不管了,烤太好吃了。」我说着,继续吃烤。 阿森又看着我笑起来,那笑容如此真实,如此近在咫尺,此时此刻只为我一个人绽放。 我对他微笑说:「你这么好,如果我喜的是你,就好了。」 阿森却像是被吓着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 「你说什么傻话啊你。」他拍了一下我的头说。 我笑嘻嘻地说:「就说一下而已嘛。」 阿森翻了个白眼,我继续把最后一口烤下。 「残缺不全的喜,我可不要啊。」阿森此时突然轻轻说道,神情异常认真。 「嗯?」我挑起了眉。 「我可不要当你备胎。一个人的心装一个人已经够多了。」阿森望着我说。 「等你可以再喜另一个人的时候,再说吧。」他说,脸上又扬起了微笑。 我看着他此时的笑容,明明是如此温柔,却又让我莫名到悲伤。 「喂,发什么呆啊!走吧,回去了。」阿森夺走我手中的叉子,站起了身,顺便把我给拉了起来。我这才回过神来,被阿森拖拉着站起身来,往烤架的方向走去。 回到大家聚集的烤架前,我试图寻找阿齐的身影,但却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我转头望了眼刚刚近距离望着的大海,又回过头来,继续帮忙烤。 回头望着大海的那一刻,我心中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喜这件事就是虽然悲伤,却甘之如飴。 有的人看也不看你一眼,你却他得死心塌地;有的人一直在你身边,却走不进你的眼里。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