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地背靠着墙,一只手扶住窗沿,冷汗涔涔,眼神涣散难以聚焦,口生理地剧烈起伏,他下意识抱住了手臂,上面已经泛起了一层皮疙瘩,脑内此刻成一团。 刚才那个,是、是那个人吗? 谢知归脸惨白如纸。 好一会后,等到脖子上没有了被人掐紧的窒息,他才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身子,再次看向镜中。 这次,明亮的镜中只有他一个人,脖子上也没有伤口。 难道那黑影是幻觉吗? 可是当他摸上被掐住的地方,立刻觉到了一阵让灵魂颤栗的剧痛!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赶紧再次扶住了窗沿。 不对,那不是错觉,那黑影要掐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灵魂! 它想把他的灵魂掐灭从而彻底拥有这具身体! 巨大的惶恐如电般从脚底遍全身,最后直冲大脑,每一血管、每一段脊骨、每一个指尖,都被电的发麻! 有脏东西醒过来了。 而且来者不善。 谢知归忽然察觉到什么,猛然抬头死死盯着角落里那块从来不会被光照到暗之地。 恍惚间,那个黑影好像站在那里冲他招手,说了什么,看口型是“你们永远别想摆我”,嘴角挂着得意又恶心的笑。 愤恨和恐惧几乎在一瞬间湮灭了他的理智,他愤怒的想冲上去把黑影打散,可当他眨下眼再看过去,那里空无一物,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与不是,只有谢知归自己清楚。 不知不觉间,他的指尖深深嵌入了木窗中,甚至因为力道太大断在里面了,了血,墙壁上一条血线蜿蜒而下,在地板上凝聚成了一小个血潭,但他浑然不觉疼,死死盯着那个角落,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寒彻骨。 他红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发着什么般重重砸在窗柩上。 哐当!木头被砸凹陷进了一个小坑。 屋外光照在他手臂间暴起跳动的青筋上。 “混蛋!”他恨骂道。 —— 到了中午时分,木屋上空迟迟没有出现那一抹悉的炊烟。 明匪玉搬出摇椅往院子里一扔,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屋内,哼了声,接着老神在在地躺了上去。 他不去做午饭,那些蛊虫要去也被他一个眼神吓了回去。 明匪玉无奈摇头,傻虫子,搞清楚情况行不行,你主人刚被里面那人气到,那人连个道歉都还没说,巴巴地去给他做饭像什么样子? 要是去了,那就是主动认输了,从此以后都要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一辈子别想翻身。 不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去,一定要耗到谢知归先来求和。 院内,摇椅咿咿呀呀地轻响,明匪玉懒洋洋地晒着太,双手抱臂于前,闭眼假寐。 忽然身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明匪玉眼皮动了下。 他这么快就认输了? 脚步声渐渐走近,明匪玉暗自下决心,等会不管谢知归怎么说、怎么卖惨,都不能心软,他一顿不吃饿不死,但要是心疼他,自己受过的气到最后肯定又要不了了之。 今天是为他做饭洗衣,明天就是让他蹬鼻子上脸,再后面就是骑到自己头上耀武扬威,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于是在谢知归走过来之前,他翻了个身,用后背对着他,省得忍不住看到谢知归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中计了。 头顶上的光被影挡住了,许久没移动,明匪玉知道谢知归就在背后看着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细。 谢知归轻推了推他的肩:“明匪玉,我知道你醒着,起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明匪玉一听他话里有委屈的意思,立刻又闭上了眼睛:不理不理,肯定又是装可怜骗我进厨房做饭的圈套。 然后谢知归又推了他一下,这次语气有些急了:“真的是要紧事,你听我说一下好不好?” 明匪玉还是没出声。 谢知归看着他屹然不动的后背,哪里能不知道他还在赌气故意不理自己,再多说下去也没用,收回了手。 他最后看了他一眼:“你别后悔。” 此时明匪玉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只觉得谢知归在耍诈,却又隐约有点担心。 随后,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明匪玉蓦然睁眼,一转头就看到谢知归已经走出了院子。 担心成真了。 这哪里还坐的住,他赶紧翻身坐身。 “你去哪里?!” 谢知归仿若没有听到身后明匪玉的质问,沉着张脸,继续往林子里走着。 见状,明匪玉急了,闪身过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停,又把他身体强行掰过来。 “你闹什么!” 谢知归冷冷投来一眼,“你不是耳聋了听不见吗?” “我……” 明匪玉突然意识到,他又被谢知归拿捏住了。 所谓的冷战计划,出师未捷,胎死门口,谢知归还没慌,他倒是先慌了。 在谢知归雪白明亮的视线注视下,他只能自嘲地笑笑。 谢知归语气不耐:“放手,你攥疼我了。” 明匪玉稍微松了力道,但没放开,谢知归还是立刻挣扎起来。 “别白费劲了,你甩不开我,回家。” 明匪玉拉着他就往回走。 但没拉动。 谢知归脚被钉在了地上一样难动弹,另一手死死扯着他,眼神里像是有话要说。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 明匪玉先叹了气,怕攥伤他先松开了手,随后抱臂站定,视线在他全身上下扫了一圈。 “说吧,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谢知归语气坚决:“我要回去。” 明匪玉脸一下变了。 可他这次没有退缩,他重复道:“我要回去。” 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第49章 谢知归话音刚落, 平地掀起了一阵妖风,明匪玉好像没听清楚,他朝谢知归走近了一点, 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你说什么?” “我……”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释放的迫, 简单的一句话, 谢知归卡在了喉咙里好几次都说不出口。 直到他后退了一步,拉开和明匪玉的距离,才能直视明匪玉的眼睛,一字一顿,清亮有力道:“我要回去。” 态度非常坚决。 这时明匪玉反而平静下来了,看不出喜怒,问他:“为什么?” 谢知归迅速把烂于心的话又默默重复了一遍,才说:“我的同伴还在外面, 他们等不到我们出去, 肯定会急得报警, 到时候怕会给你惹很多麻烦。” 话音未落,明匪玉似是不屑地轻笑一下,仿佛他的担忧在他眼里连脚下一颗小石头都算不上。 谢知归面微变:“你笑什么?” 明匪玉:“我笑你啊, 怎么骗人情得心应手,编其他的谎就不行了呢?” “我怎么就骗人情了!我……” 谢知归突然哽住, 稍微冷静点想,明匪玉说的并没有错。 他一向以自我为中心,极少对外展内心, 因为容貌气质和优秀的成绩,加之高冷的脾气容易起他人的征服, 惹来了男男女女很多追求者, 但没有对任何一个人动过心, 偶尔和颜悦,也只是因为那个人身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他可以对人善良,但不可能无私奉献,他可以对人友好,但不可能心软到别人稍微花点心思追求,他就答应对方想要往的要求。 一切都要有一个度,他用理智和淡漠给自己画的了个保护圈。 但明匪玉是唯一一个例外。 他没办法阻止他闯进来,也没办法把他赶出去。 谢知归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只能迅速把脑内那些杂的想法先放一边,正了脸,仰头看向不知何时靠近的明匪玉。 “我是真的有事要回去。” 他又重复了一次:“没时间了,我一定得走。” 明匪玉冷声道:“如果我不放呢?” 谢知归认真地说:“那么我会疯。” 明匪玉呲地一下笑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他不留余地地讽道:“你说我会疯都比你会疯更有说服力。” 谢知归脸微沉:“我没撒谎。” 这句话绝不是开玩笑或者故意威胁明匪玉的谎言,而是他真的会失去神智,所有的意识被另一个人取代。 见明匪玉不信,谢知归继续说:“我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我很清楚。” 明匪玉敛了笑,蹙了眉,视线从谢知归脸上扫过,刚才在气头上没发现,他的气比之前还差,苍白得简直不像个活人。 视线往下,明匪玉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看到他手心上的伤口脸瞬间变了。 “怎么伤!”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