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归怒上心头,用尽全身力气又给了他一巴掌,冲他直接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疯狗!” “啊!……呃、呃!……” 还不等等谢知归大口完气,他又继续掐住他,把他拖入窒息而死的惊恐中,如此反反复复,谢知归挣扎时在他手臂上扣出了无数道指甲痕,挠的鲜血淋漓,但并没有阻止到他一丝一毫,甚至觉不到疼。 谢知归一开始大骂,拼命挣扎,反复在死亡和劫后余生间游走,神堡垒一次又一次受到剧烈的冲击,城墙被撞破,风沙无情侵入,加速了它的崩溃。 他到后面是真的怕了明匪玉这个疯子,放下执拗,为了让他停下,着眼泪苦苦求饶。 “咳咳、咳咳咳……咳咳……”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明、明匪玉……二哥……” 听到他这话,明匪玉松了手,接着温柔地抹去他的眼泪,就好像刚才那个暴戾的人不是他。 他又问:“还敢去死吗?” “不、不敢了。” “还敢跳悬崖吗?” “不、不……” “还会不会拿刀伤害自己?” 谢知归拼命摇头,极其惊恐地看着明匪玉,他已经意识到明匪玉对这些问题有种变态的偏执,不能逆着他回答。 于是顺从答道:“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好,真乖。” 明匪玉意地朝他伸出手,谢知归还是没忍住内心的恐惧,尖叫了声——“啊!” 他迅速闭上眼睛、抱住头,身体不停地往角落里蜷缩,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小兽,摆出一副高度警惕自卫的姿势。 “别怕,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明匪玉手掌心疼地覆在他头上,轻轻地了,生怕吓到了他一样。 怨恨的眼神在谢知归眼里闪过,随后被巧妙地藏进了眼底,只将惊恐展给明匪玉看。 明匪玉看到他脖颈上斑驳的掐痕,有点后悔用的力气太大了,他想给他一下,化化淤血,但指尖一触碰到谢知归,他立刻像只刺猬一样把自己缩成一个外表全是刺的球。 “别、别碰我,疼。” “结束了,不用害怕。” 明匪玉轻轻抱住了受惊的他,缓缓拍他的背安抚,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我不会杀你。” “因为我说的话你老是不听,我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你长点记,我要你永远记住今天,跳崖这种寻死行为,我一次也不能容忍,也绝对不会原谅,不可以再有下次了,你记住了吗?”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带着哭音小声回道:“记住了。” 明匪玉将他抱的很紧,欣地长长舒了口气。 只要他不去寻死,他会替他挡下所有的风雨,刀剑杀戮永远不会找上他,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直到很久以后。 他们这样相拥了不知多久,窗外的雨声又变大了,打破了沉寂,淅淅沥沥地吵起来。 明匪玉觉得地上开始变凉,想抱谢知归离开,但他还蜷着,愣愣盯着某处发呆,明匪玉在他脸颊上捏了捏。 “地上坐着会冒,带你去上坐着。” “……好。”谢知归答的很轻,嗓子是哑的。 他看了明匪玉一眼,主动张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脖颈,头埋进他的膛,乖顺安静的不像话。 经过刚才的事,他已经学乖了。 明匪玉低头看了看他,轻笑着在他头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随后将他一把抱起,离开了冰凉的地面。 这算是两个人对彼此的妥协,各退一步,不约而同短暂地忘记刚才的不愉快,先安静地度过这场无休止的大雨再说。 谢知归被稳稳放在被窝里,他的腿又疼又冷,忍着巨疼才能放直,明匪玉卷起他的腿,膝盖处又青又肿,他在伤口处按摩了一会,疼痛渐渐没那么剧烈了。 谢知归刚要盖上被子,明匪玉拦住了他。 谢知归警惕问:“做什么?” 明匪玉把手掌摊开给他看,上面有两道狰狞的疤痕,一道是他之前逃跑的时候划破的,一道是刚才明匪玉空手握住刀刃划破的,因为方才的拉扯,伤口又被扯破了,血顺着掌心纹路下,连珠一样滴落在被褥上。 谢知归有点心虚:“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出来的伤口,你要负责解决。” 谢知归看向他,通红的眼眶张了张,“你想我怎么?” 明匪玉笑了下,不动声地搂住他的肩膀,弯附在他耳畔轻声说:“把血舔干净。” 谢知归一惊,立刻想把他推开,但这狗东西太重了,又硬实,愣是纹丝不动。 他气的别过头,恼道:“我不要!” “你不是说结束了吗!” 明匪玉:“我说的是你跳崖这事结束了,但你逃跑还有划伤我这些事,并没有结束。” “……” 说话间,明匪玉手掌再次触上他的后颈,谢知归浑身一抖,仿佛有股电窜遍了全身,被窒息而死威胁的恐惧再度包围住了他,危险的警铃疯狂敲响。 如果拒绝,是不是又要遭受一遍差点被掐死的绝望? 他攥紧了被褥,看着那些伤口,艰难地从牙关里蹦出一个字:“……好。” 明匪玉心情显然很好,有闲情把他的头发一捋干净,再勾过他的下颌,反复欣赏这张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的脸,笑道:“真乖。” “你用刀划出来的血,你要全干净,一滴都不许剩。” 第43章 之后的很多天, 谢知归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很少有清醒的时候,他一醒过来,就会看到明匪玉坐在身边, 还不等他说话就强行按住他, 给他喂血, 喂完之后几秒内会再度陷入昏状态。 他知道肯定是明匪玉的血有问题,但他不知道明匪玉这么做的目的。 所以有一次,他醒过来,明匪玉又要给他喂血的时候,他佯装乖顺地张嘴喝下去,趁他放松警惕立刻恶狠狠咬住了他的手掌。 血腥味在口腔里漫开。 明匪玉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居然不生气,就等他咬完再拿开手, 手掌上赫然留下来两排牙印, 着血, 伤口还不浅。 他看着伤口,不生气反倒笑了出来,因为这确实是谢知归会干出来的事, 假模假样装会儿乖,再趁你不备捅一刀。 他早预料到要遭这一罪。 即使谢知归怨恨地瞪着他, 他脸上也没多大表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 明匪玉慢条斯理地把血擦干净,面不变,掌心轻轻覆上了他的眼睛, 又俯身在他残留有血渍的嘴角轻点了一下,沉下目光。 “睡吧, 我等你醒过来。” 随着这一句仿佛有魔力的轻哄, 谢知归很快停止了挣扎, 又陷入昏睡。 他不断跌入奇怪的梦境里。 梦里全是明匪玉和之前那个年轻人相处的情景,他好像进入了那个年轻人的身体,用他的眼睛去看那些过往。 他们之间有绵、有争吵、有冷战、有和好、有不经意的暧昧、有故意为之的引、有平淡温馨的、也有撕心裂肺的恨……一幕幕牵动了他这个旁观者的情绪。 这些画面太真实了,好似他曾经站在现场亲眼见到过、听到过、触摸过。 片段如浮光掠影从他眼中浮现、砰地绽放、最后又归于时光的平静。 他见到了明匪玉说过的,情人把刀刺入他心口的那一幕。 那一刻,明匪玉的神情既不是愤怒也不是难以置信,而是极度的悲伤,好像被全世界抛弃。 看的他心口莫名随着他揪疼,有一瞬间那把刀刺进的就像是他的心脏。 可是,为什么要为这个混蛋伤心?他也说不清。 看到明匪玉落泪,他不自觉伸手去接住他的眼泪,可惜泪水穿透他的虚影落在了地上。 嗒。 他看向地面,就是这不经意地一瞥,让他第一次从地血泊中看清楚了少年的模样,刹那间仿佛被雷劈中了悚然不已! 那年轻人赫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谢知归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像,却没有想到会相似成这样,不仅仅是脸,还有微表情和动作,有难言之隐时会不说话只咬住下角,害怕时会下意识抠的手指等等,这些习惯几乎和他是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么像?像到是一面镜子倒映出来的同一个人! 他惊恐地想逃离这里,不断后退。 突然,他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又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相框,上面一家四口已经被血模糊了脸。 他猛然想到什么,环顾四周,呼瞬间变得急促紧张,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了心脏! 怪不得他会对这里有种悉,这个已经被浸泡成血海的房子,就是他的家啊! 他在这里出生、长大,这栋房子每一处都留下了他存在过的痕迹——墙上那一排画的歪歪扭扭的画、他不小心打碎了一角的花瓶、在幼儿园用红豆黏的小恐龙……每一个都能够勾起他的回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这里? 可是他为什么会回到这里?明匪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要在他家里大开杀戒?! 接着,他觉手上黏腻腻的,抬起手一看,那把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里,滴答鲜血了手。 哐当! 匕首瞬间被他当成烫手山芋一样甩了出去。 他用衣服拼命擦血,直到磨掉了一层皮才停下来,可是血擦的干净,其他东西却已经刻在他脑海里无法抹去。 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大,几乎要冲破膛飞出来!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