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眼里竟然出一种类似于稚童无辜纯真的神情。 为什么要这么骂我呢? 我不是因为想折磨你才咬你的,是因为我你啊,我想告诉你,想让你受到,我想让你完全属于我,让别人闻到你身上有我的味道就不敢觊觎或者伤害你,我想让你安心,让你知道,任何时候你需要,我就在。 为什么你会为此伤心成这个样子? 明明以前你不会哭的这么凶的,今天是怎么了? “别哭了好吗?” “很疼的话你打我一顿好不好?” 明匪玉此刻意识也还没有完全清醒,在失控的野兽和温柔的情人之间摇摆,不知道要怎么安谢知归,只会重复那几句话。 但效果似乎适得其反,谢知归哭的更厉害了。 “你、你滚开!” “我不走,我不想离开你。” 明匪玉手忙脚擦眼泪的速度还没谢知归掉的快,最后彻底慌了神,只能将人拥入怀里,在他后背上轻拍安抚,一遍遍以温柔缓慢的语气唤他。 以前他们吵架,他赌气,谢知归就会这样安静耐心地安抚他。 这样做好像有点效果,明匪玉觉怀里的人身体不再剧烈颤抖了,哭泣声也小了下去。 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你好点了吗?” 他忐忑不安地等了好一会,谢知归用沙哑嗓子说:“好了,放手。” 明匪玉没听出这话里过分的冷静,怕再把人惹哭,乖乖把人松开,局促地看着谢知归那张已然恢复冷漠的脸。 谢知归别开头不想看他,视线看向外面,夜还是那么黑,雨一点也不见小,外面的世界看上去很抑。 但对谢知归来说,刚经历过那种恐怖的事,和明匪玉一起待在这个空间更加窒息。 明匪玉今天很奇怪,很疯,他不知道现在是噩梦的结束,还是下一段噩梦的开始。 谢知归不经意回头看了明匪玉一眼,被他眼底迅速复苏的望吓的差点拔腿就跑。 他盯着明匪玉,强装镇定道:“我渴了。” 明匪玉冲他温柔一笑,带着他在凳子上坐下,双手捧起他的脸,泪渍未干,眼尾通红,怎么看怎么稀罕。 “好,我去烧水,你先坐下来等会我。” “嗯。” 明匪玉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他:“要不要再准备点水洗个澡,你出了很多汗,会冒的。” “嗯。” 谢知归想了想,又说:“我想喝甜的,加点糖可以吗?” “好。”明匪玉笑笑:“还跟个小孩一样喜吃糖。” “谢谢。” 谢知归垂下眼帘,掩盖住心思。 明匪玉走了,谢知归望着门外夜,静坐着,夜在他眼底凝结成黑风暴,安静等了几分钟,然后毫不犹豫冲进了雨幕里! 谁想等明匪玉回来!谁想和一个疯子待在一起! 不能再等下去了,今天就走!现在就走! 他如疾风一样飞了大门,半只脚刚踏下台阶那一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谢知归疾驰的身体仿佛瞬间被定住了,保持着一种冲刺时候身体前倾的奇怪姿势。 他的脖子被人掐住了,巨大的力道将他从雨里扯了回去。 很疼,但很多的是恐惧。 随后一道低沉暗哑,愤怒里又透着几分疲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这么晚了,你要跑哪里去?” 轰隆!—— 他们头顶劈下一道惊雷,刹那间,带走了谢知归五脏六腑里所有的空气,同时映出了他身后,明匪玉苍白、病态、愤怒到扭曲的脸。 “想逃跑是吗?!” “说话!” 明匪玉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森然可怖的声音在空的雨夜中回响:“为什么要跑!” 第36章 “说话!” 明匪玉从紧咬的牙关里蹦出几个字, 森然可怖的声音在空的雨夜中回响:“为什么要跑!” “我、我没想跑……” “那你为什么要出来?” 掐住他脖子的力量正在收紧,掐住他的人此刻很生气、悲伤,仿佛下一秒他的脊骨就会发出嘎吱一声脆响。 谢知归艰难地从一片空白的脑海里拼出几个破碎的语言:“兔子, 今天, 没喂。” 这个理由他自己听着都觉得荒诞。 但明匪玉似乎不打算拆穿他, 惩罚的捏了一下,然后就软了力道,干脆地说:“好。” “回来吧,我去喂,还在下雨,你出去容易生病。” 得了息的机会,谢知归大口入新鲜空气,心跳砰砰如鼓难以平复, 刚才就好像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明匪玉松开了手, 转而握住了谢知归的手腕, 想带着他回去,轻轻拽了一下,谢知归立在原地纹丝未动。 他皱眉道:“回去, 外面冷。” 这一句看似温柔担忧他的话,谢知归清晰地受到了里面不容置喙的强势态度。 如果他敢不回去…… 不, 没有如果。 他转过僵硬的身体,明匪玉伸手把他肩膀上落着的几滴雨水擦掉,又抬起他的脸, 心疼地了他冻的有些僵硬的脸颊,苍白的脸上出一抹虚假的红。 明匪玉看着他这样子就心燥, 半责骂半疼惜道:“这么冷的下雨天不要跑, 兔子还没饿死, 你看看你被冻成什么样了?” 谢知归低着头,如同失语了般。 但只要他听话,明匪玉会是他最体贴的情人。 “先进去。”明匪玉心哄着他:“我再去给你煮碗热汤,喝了好睡觉。” 谢知归还是没回应,明匪玉看了他一会,似乎是耐心耗尽了,直接牵起他就走。 他就像一个木偶娃娃,由丝线牵着,迈着机械的步子跟随明匪玉的步伐,神情一派默然,但在一只脚踏入门槛的一瞬,极快地抬起眼皮扫了眼旁边。 屋檐下所有空旷的地方几乎要被如絮花飘的雨水浸透了,只有那里有一道人影的轮廓,比起其他地方稍显干燥,颜更偏灰褐。 明匪玉从一开始就没走,而是站在那里守株待兔,靠在冰凉的木板上,任由雨水打在他脸上,侧耳静听屋内动静,尚且心存侥幸。 直到听屋内从安静,到响起急促逃离的脚步声,那一刻明匪玉忽然不会呼了,他又一次被抛弃了。 他心维护的家在他眼前崩塌,从此再没有一个可以给他遮风避雨的地方,全世界的风雨从此肆意侵袭他的身体。 雨水真的很冷,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入目灰白,再没了颜。 然而心更冷。 他本就不相信小骗子会乖乖等着他回来,但偏偏不死心,非要试一试。 最后的结果让他彻底死心。 他有一刻自嘲地想:你看看心软的下场,就是被人一遍遍把真心扔在地上践踏! 没有直接掐断谢知归的脖子,已经是他给自己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后的仁慈。 他每次都在想,再有下次,就直接杀了他。 但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 他们刚回到屋内,谢知归就想偷偷挣开他的锢,明匪玉一下子被重新点燃了怒火,不管谢知归的惊呼,单手钳住他的双手锢到他身后,另一只手覆在他的后颈上不让他动。 紧接着,头埋到那道伤口处,再次出了他雪白的利齿。 结果他还没用力,谢知归又崩溃哭泣。 “你、你又哭什么?!” 委屈又恐惧的哭声吵的他心烦意。 他还没生气谢知归骗了自己那么多回的事,谢知归倒还先委屈上了。 谢知归很少哭,哭起来不是那种软绵绵的云,是覆盖在刀刃上的冰霜,遇热化了水,但还是冷的,水里混着刺手的冰碴子,还带着一股刀刃上的血腥和铁锈味。 可偏偏明匪玉对此甘之如饴。 怀里的人闹的凶,他也没了继续的心思。 明匪玉叹了口气,把他正脸掰上来,盯着他看,好不容易哄好的脸,现在又哭的稀里哗啦,他又气又心疼。 “别哭了好不好?” 明匪玉妥协了,温柔吻去他眼角那颗泪珠。 因为情绪动,谢知归一双布血丝的眼睛瞪着他,说话断断续续,含糊不清:“滚……你给我、给我、滚!……” “我才不滚。” 明匪玉怕他手臂不舒服,就松开了他的双手,转而放在他的肩膀上拥住了他,头抵在他的额头上,受着谢知归过于烫的体温。 “别害怕,只要你听话,别骗我,我就不咬你,换一种能让你舒服的方式。” 谢知归似乎颤抖了一下,他想躲开,但被明匪玉抓住肩膀动不了,他也怕再次惹怒他。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