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明匪玉没继续看下去,应该是信了。 “我回来拿点东西。” 说完,他起身要走,谢知归忙拉住他的手。 “你这些天去干什么了,都没见到你几次。” 明匪玉试图甩开他,但谢知归抓的很紧,他无奈随他去了。 “族人出了点事,惹了麻烦,我回去处理一下。” 果然是回去了! 谢知归垂下眼帘佯装思考,以掩饰此刻眼底的兴奋。 他没注意到明匪玉频频看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似是在忌惮什么,语速略快地问他:“还有事吗?” 谢知归握着他的力道收紧,巴巴地望着明匪玉的眼睛,请求道:“今天你能别走吗?” “不行。” 明匪玉拧眉拒绝了他,接着就强行把手出来,谢知归没料到扮乖顺这招居然不管用了,愣了一秒,又忙去扯住了他的衣角。 “你又要做什么?”明匪玉这次语气里似有一丝不耐烦,再次望向月亮。 “没、没什么。” 月光似乎与他眼底猩红的光遥相呼应。 他急着离开这里,离开谢知归身边,离开会让他失控的人和味道。 谢知归毫不知情,从枕头下拿出梳子,巴巴看过去。 “能帮我绑个头发再走吗?” “我绑不好。” 第31章 谢知归带着渴求看人眼睛的时候, 明匪玉往往招架不住。 一枝冷人且高不可攀的花向他低头,向他出脆弱柔软的一面,放下架子请他帮忙, 他不可能拒绝, 会心疼地托住那朵花骨朵, 无法眼睁睁看着他垂下高傲的头,因为他上的那朵花,就该站在树顶恣意生长绽放,不该委曲求全,如果有,那就是他的无能。 但如果是这多诡计多端的花故意掉下来骗他接住,那就另当别论了。 因为明匪玉迟迟没有表态,谢知归忐忑不安, 担心是不是他演的过头了, 被明匪玉识破了, 回想方才的细节又找不到哪里不对。 如果明匪玉识破了,不应该是这样平静的反应。 谢知归决定还是要主动出击,问他:“不可以吗?” 明匪玉却看向窗外, 不见星点的天空之中,大半个月亮被乌云盖住, 但很快又要出来。 他再不走,谢知归可就有危险了。 他在心里暗骂一声真不是时候,再不情愿也只能拒绝谢知归。 “现在不可以。” “哦。” 他看到谢知归原本明亮的眼睛在一刹那暗淡了下去, 失落地把举着梳子的手垂下,谢知归的低落牵动了他心中的不舍。 他的时间很紧迫, 但又没办法就这么直接一走了之。 他走出几步, 又停下, 还是叹了口气,折返回谢知归身边坐下。 他让谢知归稍微偏个身,背对着自己,然后替他把没人打理而凌糙的头发简单拢起。 等绑好了后面的,再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拨开额间几缕碎发,一低头正好对上谢知归的眼睛,瞳孔里都是他的倒影,唯一且清晰。 “你不要这么看我。” “有什么问题吗?” 明匪玉咽下喉咙,哑道:“像能勾人魂魄的钩子。” 谢知归:“可是你在我面前,我不看你看谁?” 明匪玉听完愣愣盯了几秒,眼底似有赤红掠过。 前天还囔囔着要他死的人,今天就说眼里只有他,傻子才会信这种劣质谎言。 明匪玉信了,假的也信,因为多心里和身体上对谢知归的双重思念,情不自地亲了上去,在他的眼尾薄红处。 谢知归今天格外温顺,竟顺从地接受了这个亲吻,也张开双臂合了随后的拥抱。 明匪玉把他抱的太紧了,因为渴望而想完全占有,却又怕一时失控会把人伤到。 谢知归不知他心底挣扎,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背,额头抵在明匪玉心口处,回应了明匪玉的急切。 这个拥抱没能持续太久,谢知归觉到明匪玉不得不走了,在松开手前,谢知归不动声地追问他。 “你还会回来吗?” “会。” 明匪玉抵在他脖颈肩,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这将是支撑他度过接下来独自一人煎熬时光的动力。 “我最近脾气会很不好,可能会冲你发火,还可能做出很过分的事,你察觉不对,就找到地方躲起来知道吗?” “嗯。” 谢知归觉得明匪玉的声音有些奇怪,暗哑,而且在努力抑着什么。 他一应下,一道银白月光照到了他们身上,明匪玉似有应般匆匆将他拉出了怀抱,进被窝里藏好,多一眼也不敢看他,起身朝外走的很快,好像再多留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 等人走了,谢知归从被窝钻出来,下把房门关上,靠着门板,为刚才的惊险情况长长呼了口气。 应该是,把明匪玉糊过去了吧? 回想起方才的事,明匪玉好像很忌惮窗外的东西,窗户外面有什么吗? 他困惑地走到窗边,第一眼只看到外面浓重的夜,唯一显眼的就是挂在天上的那轮月亮,格外的圆,而且明亮,仔细看上一会,会发现它周围有一圈淡红光晕,好像有一种诡异的引力,他久久挪不开眼睛。 直到眼睛酸疼不已,合上眼皮再撑开,月亮竟然赫然变成了赤红!他犹如被一只血红巨大的眼睛盯上了,吓得连连后退离开窗边,不小心绊到椅子摔倒,一股跌坐在地上。 “啊!” 顾不得疼,再次惊恐地看向月亮,却发现它又恢复了正常。 但是,那圈红晕的颜好像更深了。 谢知归惊魂未定,心想方才那个是错觉吗? 可心脏鼓动,血逆的觉太真实了,好像方才真真切切地和某只恐怖的怪物对视上。 这个时候,他却想到了明匪玉,如果没有对情人的意支撑,明匪玉的眼睛或许比刚才幻觉里赤红的月亮还要恐怖数倍,冰冷妖异,只有最原始捕杀的本能,犹如没了牵制的野兽。 谢知归想撑着地板站起身,手心很滑使不上力,他抬起来一看,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手心、后背、和额头都出了很多汗。 是这具身体在向他传递快点离开这里的信号。 这里,难道将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吗? —— 明匪玉这次是在很多天后才回来的。 连等几天没见到人,谢知归怀疑他在耍自己玩,没打算回来,就是留句话吊着他。 可是他不回来,就没办法找到离开这里的路。 谢知归试过趁明匪玉不在出去找路,但他一出院子,那些红生物立刻闻着味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了,聚集成一团嗡鸣的巨大红雾,拦在院门口,不许他离开半步。 这些诡异东西的翅膀锋利且有剧毒,谢知归不敢贸然触碰,只能先退回去,再另做打算。 他的头发又长了,今天剪短了,明天就会长回来,而且变得会更长更难打理。 这个极其不正常的现象让人恐慌不安,谢知归猜测是明匪玉搞的鬼。 但找不到人,也没地方问。 他坐在镜子前心烦地梳着糟糟的长发,出神地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突然从身后探来一只苍白细长的手,夺过了梳子,谢知归回神,便从镜子里看到明匪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差点吓他一跳。 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明匪玉的神态恢复了以往的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先前的烈争吵因为一个轻吻、一个拥抱,成为彼此心照不宣埋进心底永不拿出来的往事。 明匪玉一手挽着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梳子,要帮他把打结的地方捋顺。 他立刻要站起来,被明匪玉轻轻按了回去。 “坐好,我来。” “头发要轻点梳,扯断了疼的是自己。”明匪玉略有无奈地看着手中糙泛黄的头发,走之前还是黝黑顺亮,才几天没管他,就把自己成这样了。 谢知归不耐烦道:“头发长太麻烦了,我想剪了。” “留着吧。” “为什么?” “为我留着吧。” 明匪玉抬眸,恰好与镜中谢知归对视,他笑了下,有柔情在眼底转,“我喜看到你长发的样子,好吗?” 谢知归好似心跳停了一拍,晃神几秒之后,他不自在地撇开头,心里闷声道:是喜看我,还是想透过我看他。 但明匪玉知道,他这是同意了,继续不急不缓地给他打理头发。 窗外,清晨的光撒进来,将两人浸在温暖绵长的时光里。 过了会,谢知归偷看了正在专注手上活的明匪玉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问:“你等会还要走吗?” 明匪玉没抬头,反问:“你想我走吗?” 谢知归顿了几秒,说:“我一个人睡有点冷。”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