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一种甜腻、窒息、燥热、让人失去理智的气味记忆。 不对!这水不对劲! 巨大的惶恐不安瞬间将他裹紧。 是明匪玉身上那股诡异的香味,狡猾地融进了水里,味道淡了许多,他又出神没注意,这才尽数全喝了。 谢知归立刻明白过来,明匪玉是故意的,给他递了一杯加了料的水。 他恼怒地瞪向明匪玉,厉声质问:“你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明匪玉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淡定摊开手心,“就是茶而已。” 口胡诌! 谢知归脑袋又晕又气,要不是腿太软要站不稳了,恨不能把这混蛋那张虚伪的脸撕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喜你这个样子而已。” 明匪玉眸光闪动,欣赏着他被酒红染了的气乎乎的脸颊,仿佛被人出血的耳尖,还有逐渐紊的呼,就像清冷的白梨花掉进了醉的红酒里,在水波轻轻摇曳,这是他最的杰作。 他知道谢知归现在肯定很想打他,看他目光多吓人。 但谢知归生气又怎样?愤恨又怎样? 反正最先撑不住的一定是他。 极度痛苦难耐的晕眩间,谢知归意识到他快不行了,再和明匪玉待在一起很危险,这混蛋不知道又要对他做什么,他开始跌跌撞撞往屋里走。 经过摇椅时明匪玉突然伸手揽住了他的,不由分说强硬地往他身边带。 “啊呃。” 谢知归跌在明匪玉身上,攀着他的肩挣扎要起身,可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你做什……” 明匪玉捧起他脸欣赏,“别害怕,只是要给你看点东西。” “我不看,放开我!” “我现在放开你可就摔地上去了。” “摔死也不要你抱!” 明匪玉轻笑,拥的更紧,“是吗?那我更不能放了。” “你知道的,我最喜的就是,强、人、所、难啊。”明匪玉有意缓了语调。笑的恣意。 “混、混……蛋……” 谢知归已经烧昏了头,那种香味光是闻闻都够他昏睡上三天三夜,更别说喝进肚子里,顺着血管遍全身每一个角落,威力更是恐怖。 才几个呼间,他已经没了力气,意识被迫沉入深不见底的大海,说不出话了,急促的息堵住了喉咙里的话。 他只能听到膛里猛烈的心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明匪玉的,还有一些零星的声音,像从悠远的另一个时空里传来,含糊空灵,轻如尘埃。 “睡吧,我抱着你。” 至此,他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灵魂浸入滚烫灼热的梦海里。 第19章 谢知归再度睁眼,晃白的光线刺眼。 他又回到了这座木屋,站在院子里,明匪玉还躺在摇椅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修长细白的指尖在摇椅扶手上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目光始终落在院门口,似乎在数着时间等什么人。 愣了几秒,谢知归想起来,刚才这混蛋在水里下东西把他晕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不明白,他又没有得罪过这家伙,为什么他处处和自己过不去?! ——推他下崖,拿他当佣人使唤,给他喂东西……一桩桩一件件的,哪里是对待一个救命恩人的方式,分明是拿他当仇人了! 他有理由怀疑,以明匪玉不正常的神状态,很可能把对他那个情人的恨意转移到他身上了。 明匪玉那悠闲模样看着就烦人,他上前揪起他衣领就要揍一顿,但他的手却径直从明匪玉口穿过,而明匪玉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会这样?! 谢知归慌神了一瞬,很快意识到自己应该还在梦境里面没有醒过来。 冷静下来会发现,明匪玉穿着也不一样,换了件深紫黑服饰,头发完全挽起,以银饰固定,显得更加成稳重,左手无名指上戴了一枚银戒,手背上拿朱砂写着什么,人名?还是图案? 谢知归看不懂他们的东西。 但明匪玉的神情还是那样散漫、从容、自信,像是在和某个人打赌,而他笃定了自己会赢,早早端起了胜利者的架势。 他这样子,看不出后那股疯狂偏执的劲,倒让谢知归好奇,他在等谁? 其实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 不多时,那个人出现在了院门口,刚从林子里头钻出来,一身狈,脸上有不少小刮伤,恹恹地瞪向明匪玉。 明匪玉本想立刻起身,不过想了想不能表现的太焦急,于是又躺回去,目光不停在少年身上扫来扫去,既心疼又没好气地说:“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那年轻人一身倔劲,不甘示弱地呛回去:“那你倒是别派一些小虫子在路上捣啊!” 明匪玉冷笑:“我哪里捣了?” 年轻人见他嘴硬,愤怒地把手里攥着的东西砸到明匪玉面前,明匪玉瞥了眼,目光躲闪。 那只蝴蝶一样的血红生物在地上虚弱地扑腾了几下,再没了动静。 “呵。” 铁证在前,这下子冷笑的人换成了年轻人:“你就这么言而无信,说好的只要我找得到出去的路就放我走,却背地里放虫子拦我!” “明匪玉,你口口声声指责我骗你,现在到底是谁口没句真话?!” “那还不是因为你!” 明匪玉被他起了怒火,一下就坐了起来。 可下一刻触及他愤恨目光,忽地顿了顿,不是被吓的,只是他还能拿他怎么办? 他叹了口气,朝少年伸出手,态度近乎请求:“好了,你先过来,我看看伤。” 年轻人冷哼,正气头上,别开头不理他,明匪玉识趣收回了手。 但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吹起来一阵妖风,他下意识闭眼挡风沙,再掀开眼皮,明匪玉已然到了跟前,吓得他踉跄后退,却被明匪玉伸手拉了回来。 “你还没跑够吗?”明匪玉低声呵道,更像是无奈之下叹息。 明匪玉拨开他凌的头发,俯身检查他脸上的伤口,年轻人冷脸偏头躲开了。 还在赌气呢。 明匪玉搂过他,附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什么,谢知归听不清,但看到年轻人耳朵和脖颈后都慢慢红了。 可能……是情话吧。 不过他更惊讶于刚才明匪玉是怎么忽然到年轻人身边去的? 几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方才还在他手边的人就不见了,而且没有一点脚步声,就跟没有影子的鬼似的飘过去了。 还不等他深想,又听到一声慌的痛骂——“滚开!” 那边,明匪玉可能是没把人哄好,人家恼羞成怒了。 明匪玉这次不费口舌了直接强行把人拦抱了起来,那年轻人挣扎不开,用力捶打明匪玉的背。 “明匪玉!你放开我!” “混蛋!放手!” “再不放手我就动手了!” 明匪玉浑然不闻,大步把人抱到摇椅边,放进去躺好。 年轻人刚要起身,又被明匪玉抓住手腕强制按了回去,明匪玉把他的双手举到头顶,让他没办法动手。 属于明匪玉的气息从上面覆盖下来,他气的脸都白了,转而用力蹬腿踹明匪玉,不过被他轻易偏身躲开。 明匪玉不生气,也不说什么,只紧紧制着他,任由他又骂又踹发怒火,眉头都不皱一下。 等他快没了力气,冷静下来了,明匪玉才拉过他的手腕,一点点把握成拳头的手指掰开。 两人达成暂时的休战。 年轻人心情还没平复,躺在摇椅上大口着气,狐疑盯着他:“你又干什么?” 明匪玉看他一眼,神情有些严肃:“先别闹了,把手松开一下。” “这虫子有毒,翅膀又锋利得跟刀似的,你怎么能徒手抓着它?” “听话,松手。” 年轻人面青白,听他这么说了才觉到手疼,手心摊开,果然皮上被划破了几道细长的口子,鲜血从伤口处细细出。 “很疼吧。” 年轻人偏过头,不吭声。 明匪玉无奈摇摇头,嘱咐一句“别再跑了”,然后起身去屋里拿药和纱布。 回来迅速止了血,解了毒,给他仔细地把伤口包上,又在他脚边蹲了下去,了他的鞋检查脚上的伤。 明匪玉看到已经肿起的脚踝,心疼蹙起了眉,“跑了多远?” “不知道。” “以后你不要……算了。”明匪玉叹了一声,反正说了也不听。 年轻人也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默默看着明匪玉的动作,顺从地配合他,这样的态度很让明匪玉宽心。 如果能一直这样听话就好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明匪玉一个眼神,年轻人就他猜到要做什么,比如想抱他,想亲他,还是生气了,要他先认错…… 配不配合,取决于他的心情。 也会有例外,比如现在,年轻人心情很糟,但他清楚不能闹下去了,他们都需要一个台阶下。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