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芸琅笑着说:“好心人并不需要你磕头,你 只要好好活下去就够了。” 邵芸琅从慈幼堂离开时又碰到了那群学子,他们刚从山上下来。 吴生还记得她,好奇地瞥了一眼她出来的地方,“这是咱们夫子来授课的那家善堂吗?” “还真是,原来他们摘梨是送给善堂的孩子们的,真是善心。” 吴生上前一步,作揖道:“敢问夫人,这善堂可还需要免费的先生授课?” 邵芸琅已经准备登车了,闻言回头看他,“是你想来给这里的孩子讲课?” “是,但在下每旬只有一有空,不知夫人可否替在下引荐善堂的管事?” “自然,你请进吧。”邵芸琅对墨香代一句,让她将人带进去,自己上马车等着。 吴生对同伴代一声,果真进善堂去了。 “生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有这闲心了?” “可不是,明年就要科考了,咱们读书还来不及呢,怎么还有空教学生?” “不过听说好几位德高望重的先生都在这里授课,难道他想借此认识那些夫子们?” 学子们去哪都需要举荐信,尤其是去京城后,若是能拿到前任首辅大人的举荐信,几乎等于半只脚迈进了朝廷。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 一群人都进了慈幼堂,邵芸琅代车夫说:“我们先走吧,不等墨香了。” “好嘞,那夫人坐好,驾……” 吴生刚定好来授课的时间,被带着参观了一圈这座善堂,瞧见同伴们也跟进来,朝 他们笑了笑。 等他们从这里离开,有人问他:“生,你到底怎么想的?给我们透个底如何?” 吴生只是在遇到邵芸琅的那一刻突然猜到了她的身份,然后抱着一种好奇的心态去搭话,去善堂讲课花不了他多少时间,有利无害。 “没什么,就是看到那地方就想帮一帮里面的孩子而已,你们不必跟着我一起去的。” 果然有几名学子打退堂鼓,毕竟不是每个年轻人都愿意给一群孤儿讲课的,他们将来即使没能考中,也会开馆授课,收的都是有身份的学生,这里的孩子他们看不上。 第二天,杨钺早早来到善堂,换了一身方便干活的衣裳,在善堂里干了一天的活。 洪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神采奕奕。 “磕头就不必了,你帮我一个忙如何?”杨钺也是拿这孩子没辙了,年纪小,子却执拗的很。 洪真高兴地点头:“好,将军有何吩咐?洪真上刀山下火海都绝不推辞!” “哈哈,你这小不点上得了刀山下得了火海吗?我将你们救回来,可不是为了奴役你们的。” 洪真红着脸说:“等我学好本事就可以了。” “好,一言为定,你好好学本事,将来去投军,我收你当亲兵。” 洪真站直身体,眼巴巴地望着他,眼神明亮而有神采。 “那我问你,谢三夫人今会来吗?” 洪真疑惑地说:“夫人来不来我并不知晓,她昨来过了,按理 今应该不来的。” “是么?”杨钺在这里干了一天苦力,就是想见一见邵芸琅,没想到她竟然约。 明他就走了,离开前还未曾好好告别,杨钺甚至都起了上谢府拜访的心思。 不过即使他上门拜访,能见到的也只有谢老太爷,断没有见谢家寡妇的道理。 “罢了,我给你一样东西,你替我转给谢三夫人如何?” 洪真赶紧退后一步,使劲摇头:“此事恕难从命,谢三夫人是好人,您可不能害她。” 杨钺被气笑了,“我为何要害她?你怎么知道我要害她?” “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私相授受是重罪,尤其是大户人家,夫人出身名门,又是寡妇,私下收您东西不妥。” 杨钺瞪了他一眼,“你懂得是多,但谁告诉你我给她个东西就是私相授受了?她是寡妇又不是重犯?” 身后传来一道鄙夷的声音,“你可真行,连小孩子都骗。” 杨钺转身,看到邵芸琅站在自己身后,估计是刚来的,否则自己不可能没发现。 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骗他,只是想给善堂捐钱,让他转银票而已。” 杨钺说完还真的掏出荷包递给她,看厚度,数目还不小。 洪真格外不好意思,道歉说:“是我误会将军哥哥了,对不起。” 邵芸琅让他自己去玩,带着杨钺去休息室,这间休息室是她个人的,门外有丫鬟守着,很安全。 邵芸琅直接将荷包里的 东西倒出来,从一叠银票里挑出了一张花签,写着一首诗。 第317章 礼物 邵芸琅抬头扫了杨钺一眼,后者挂着大大的笑容与她对视,丝毫不亏心,也一点不害羞。 那首诗也没什么特别,就是一首情诗,用词大胆骨,深怕她看不懂似的。 邵芸琅嫌弃道:“我记得你不怎么读书,这首诗是自己写的还是找人代笔?” 杨钺凑过来,趴在她面前委屈地说:“我虽然没什么文采,可写一首诗还是不成问题的,你看这首诗,每个字每一句都是我的心情。” “确实,每个字都丑的这么有个,确实像你写的。” 杨钺的字确实不怎样好,但也没差到不能看的地步。 邵芸琅将花签收起来,然后开始数银票,一共是一万两,是善堂开办后收到最大笔的钱了。 “昨不是刚给了一千两?你给这么多钱做什么?” “为了博美人一笑啊,收了一万两银票什么觉?能给小爷笑一个么?”杨钺开玩笑问道。 邵芸琅白了他一眼,“这话换做别人来说,我可能就将银票甩到他脸上去了,终归进不了我的荷包,我能有什么觉?” “你喜钱?昨在城里逛了一圈,听说了你想买铺子,你又不缺钱,沾染这低的行当做什么?” “谁不喜钱?有钱虽然不能为所为,但能做许多事情,而且我发现经商是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风险极高,稍有不慎就盘皆输。” “都说商场如战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看来你我要分别在不 同的领域继续作战了。” 杨钺就喜和邵芸琅并肩作战的觉,即使现在两人一南一北,他却没有分别太远的觉。 他相信邵芸琅也是这样,否则不会接了他的信就立即将慈幼堂建起来。 杨钺按住她的手,下面是一万两银票,他笑着问:“那这一万两能否算我入股,我们一起合伙做买卖如何?” “不必,我不缺银子。” 杨钺趁机多摸了一下她的手,紧紧握住,“不缺是不缺,但两个人合伙能分担风险啊,万一亏了,你后半生穷困潦倒,没钱怎么过好子?” 邵芸琅理直气壮地说:“我好歹是谢家的儿媳,每个月公中都有月银,管吃管喝,没钱也饿不死。” 她拨开杨钺的手,将银票收起来,“我还未想好做什么生意,等我想好了再告知你。” 杨钺给她出主意,“这容易啊,你把沈家的生意抢过来就行,要我帮你吗?” “沈家是一块肥,盯着的人太多,这棵大树一旦倒下,来分食的豺不会只有一家两家,各凭本事了。” 她叮嘱道:“不用你出手,你是朝廷官员,砸店这种小事做做无妨,若是干涉太多,容易被人弹劾,沈家只要出一点破绽,多的是人动手。” “看来你都想好了,你向来走一步看三步,那沈铎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当街调戏你。” 邵芸琅看了眼外面的天,她该回去了,从这里回城还需要时间。 “ 你明回程我便不相送了,有份礼物送你、” 邵芸琅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杨钺笑眯眯地问:“难道你也要送我一封情书?”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却发现并非什么情书,而是一张名单。 “这是什么?”他正经地问。 “新帝上位,朝中百官几乎都没动过吧,他谨小慎微,这是好事也是坏事,该动的还是要动一动的。” 杨钺不在皇帝身边,也不干涉他政务上的事,历代帝王登-基后都会培植自己的势力。 但二皇子上位后,江南已经斩杀了数十位官员,朝中大臣再换一批,那可真就要了。 “这些人是……” “都是贪官庸官,给你并不是让你现在就除了他们,可以留着慢慢用,你自己做决定。” 杨钺将信收好,“皇上还年轻,又接触政事太少,我不手,他也能慢慢成长起来,不过有了这个,起码能少走几个弯路。” 邵芸琅揶揄道:“你对他倒是好,希望他不要辜负你的信任。” “这不叫信任,只是我别无选择罢了,就算将来他食言了,那也不叫辜负,只有男子背叛女子,才叫辜负呢。” 杨钺伸手往邵芸琅发上了一支簪子,一簇白的栀子花,带着两片绿叶,用的是一整块翡翠雕刻而而成,白的地方白,绿的地方绿,非常契合。 这样的一块翡翠原石就很难找了,何况还要在上面雕刻,就是技艺湛的老师傅也得花费 不少时间。 “当初那支金蝉不适合戴了,这支簪子很适合你寡妇的身份,虽然比不上谢渊哥的手艺,但你也不能只有一支花簪戴吧,收下我这支可好?” 邵芸琅将那支栀子花的簪子取下,细细打量着,能看出手艺拙劣,但胜在贵重。 她的手指从每朵花上滑过,低声说:“你刚才还与洪真说不与我私相授受,这算什么?” “算谢礼啊,你送了我那么好的礼物,我这回礼算不上什么。”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