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一下…”正午休,季凝敲了敲秘书的办公桌:“现在和我去一趟拍摄场地。” 秘书姐姐睡眼惺忪地醒来,抬眼就见季凝戴着墨镜、穿着外套整装待发,一个机灵坐了起来。 “季总。我马上准备…”麻利地将手中的文件归纳整理妥当。 “什么都不用带,直接走吧。”季凝将车钥匙递给她,往电梯间走去。 秘书小跑着跟上去,低声问道:“姐…就咱俩?” “不然?你想雇人打一架?” “不,不是不是…” 电影拍摄场地被占,主创人员去了,对方却强硬地说这是私人地盘,大放厥词道: 这房子本来就该是我们家的,你们这帮小崽子少多管闲事,让季凝求我们来! 知情人认出来这是季胜意,当年给季凝使绊子最多最下作的人,关于季凝天飞的言多半是此人放出去的,整理了图片资料,找到辉誉公司内部人上报上去。 涉及到季凝的私事,又牵扯到电影拍摄的问题,辉誉的同事们一刻不敢耽误。 想想和季胜意这定是场恶战,只有她和季凝两个人去,真的不会出岔子吗… 当时是午时,但天,乌云密布,好似憋着一场大雨。 手机开着导航放在支架上,轿车在路上快速行进。 “姐,今儿没太,您要不摘了墨镜。”她看着后视镜问季凝。 “不用。” 季凝言简意赅地回答,斜斜靠在后座上,手里只拿了一个薄薄的文件袋。 支架上的手机振了两下,弹出一条微信消息,作为开车的人不敢分心,只是浅浅扫了一眼。 “!!” 那上面赫然写着发信人的名字是:林星雀。 又来?! 秘书姐姐面不改的看向前方,想到林星雀隔一段时间就寄给她的零食包裹,她想: 不能发语音,一会儿到了再给你回复吧… 车行进的路上季凝一直无言地看着窗外,外面的天愈加昏暗,不知是不是自己墨镜掩盖了那些鲜明的光彩。 “我们到了。” 她回过神来,只留下一句“车里等我”,就一刻不停往那深院走去,两人高的院墙透着冷,灰的铁门紧闭着上着链条。 季凝攥起拳,在那铁门上敲了几下,雄浑的震动声响彻周遭。 开锁的声音从门里想起,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推开了门,恭敬道: “您好。” 季凝绕开他直接往里走,可那人伸臂挡住她道: “女士留步,老爷现在有其他要事,您有何事容我去禀报。” 老爷? 季凝心中觉得可笑,嘴角上翘了一个冷淡的弧度。 “那你告诉季胜意,我是季凝。” 如同“管家”身份的男人倾了倾身,往屋内走去。 “蓝昕,不是让你在车上等我……” 背后愈加靠近的气息让她有些烦,转身却看到了另外的面孔。 “小星?” 看着像来得急,林星雀几捋刘海贴在额角上,嘴微张着气。 季凝目光又转到一旁,等待解释。 “那个,姐…我一直在车上来着,”蓝昕站在离她们不远处,心虚地差点咬了舌头:“星雀说去公司没见到你,有点儿急事…” 季凝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串通的,轻叹了一声,无可责怪。 “姐姐,需要我在车上等你吗?”林星雀目光凝视着她那墨黑镜片,似要看清那里面的神。 季凝扭过身,良久,动了动:“不用。” 蓝昕自觉地站在车旁不敢打扰,这幅场景有种微妙的情涌动,一方天地隔绝了自己和那二人。 “哎哟哈哈——,这可是稀客啊,快请进来!” 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从内厅往外走,步履整齐、仪态端庄,只见刚刚穿西装的“管家”在前面带路。 “老爷,请——” 林星雀打了个寒噤,这是从哪门子年代剧里面穿越过来的怪胎?说不出的诡异。 察觉到她的紧张,季凝向后伸了伸手,寻到林星雀的手拢入掌心。 “管家”走过来恭敬地鞠躬道: “您跟我往内厅去。” “不必了,”季凝微微扬起下颌,提高声音道:“说不了两句,让他出来。” 两声涔涔的笑声送了出来,轮椅过青石板,慢慢离近。 林星雀恨自己懦弱,近乎恶心地往季凝身边贴,手紧紧握着她的,渗出了一层汗。 “多久不见了,堂妹,不打个招呼?还是那么没礼貌。” 季凝不急答话,颈侧的青筋绷起,默默审视着他。 季胜意停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嘴里着一把烟斗,与他那明显突出的一层层肚腹相反,他肌萎缩的双腿耷拉下来,子空地摇摆。 他眯着双眼看向季凝身侧的林星雀,吐出一口烟: “不介绍一下?哪儿整的小情人?” 林星雀被恶心地想吐,立直了身子就要反驳。 “我来是为了解你准备什么时候打包走人。” 季凝无视他的挑衅,直入主题,拇指在林星雀的手背上慢慢摩挲、安抚。 “走人?” 那季胜意忽然冷笑一声,说道:“季凝,你私自把这四合院充公,你问过谁?我是季家长孙,理应是继承者。” 他那表情千变万化,眨眼间又柔和下来:“季凝啊,咱们堂兄妹一场,签个协议把这房子给我,你那些烂事我保证烂在我肚子里,我好你也好。” “我的烂事?”季凝若有其事地问,“你指的是哪件,比如我小时候把你两条腿砸断了,让你一辈子成了个半残疾?” 林星雀看向他那两条萎缩的腿,嘴发白,被季凝握住的手出了更多汗。 这居然是……季凝做的。 觉手上一空,她下意识去够。 季凝松开了她,踱步往前,继续说: “少了健康的腿,也没耽误你花天酒地吧。” 季胜意闭着嘴发抖,带着脸上的赘发颤,伸着食指指着季凝: “季凝,你就是个目无尊长的冷血畜生,你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保外到神病院永无见天之,自己亲妈大概也被你扔在哪个养老院里不闻不问了吧,你觉得,这些事情还不足以让你身败名裂吗?” 女人最看中这外在的脸面,季凝也一样,他是这样认为的。 季凝无声笑了下,这些话越过她定能传到身后人的耳朵里,她猜不到自己之后会面对什么。 她单手摘下墨镜,眼中布了红血丝,通红地像要滴下血来。 “你……” 记忆中的畏惧窜身体,季胜意的手搭上轮椅的握把,本能地想要后退。 “瞰越传媒,你什么时候跟它搭上线的?”季凝从文件袋里面出一张纸,两指夹着晃了晃。 “你花了多少钱,透了我多少信息,他们可是一五一十地发邮件告诉我了。” 那虚伪的表情终于生出了裂,目眦裂: “季凝!你算计我…” 季凝将那张纸折了几下向着季胜意的脑袋摔去。 季胜意冒了一身冷汗,两手举着按住那物件。 “你还用不到我来算计,以前你还能给我泼泼脏水,至于现在,你不会觉得花同样的价钱,你和我说话的份量一样吧。” “至于这些……”季凝举着剩下一摞文件,继续说着。 几下拐杖的声音敲击在地板上打断了她的话。 苍老的声音伴着拐杖的敲击,靠近过来:“胜意,是谁来了?” “太老爷。” 那“管家”从未遗漏任何一声尊称,近乎是为季凝报告来者为何人。 那老人脸上是皱纹,五官歪扭地迭在一起,和轮椅上的人有八分相似。 林星雀忍着不适往前一步靠在季凝身旁,她不能总缩在后面。 “是你…”老人靠近些看清了季凝的面容,手杖重重抵在地上,“六亲不认的逆女!” 离得不算近,林星雀却明显闻得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味道,从胃里面反上来的腐败食物味。 季凝将她往身后挡了挡,林星雀鼻尖贴近她肩头,翻涌的作呕被清新朗的香味渐渐安抚。 季凝轻抬下颌,轻蔑地一眼望去,审视来者。 “爸…”季胜意声音低着发颤。 老人举起拐杖指着季凝:“还是一样不懂礼数,当年人就该让我那小弟打死你,扒了皮、了筋,他也就不会像如今这般…” 话未完,手杖就被季凝打落在地上,他瞪大了双眼。 “你来的正好,”季凝直接将手里的文件丢将过去,“里面,是你当年在辉誉私巨额公款的证据链,正准备刑事诉讼,给你打个预防针。” 她就像翱翔俯瞰的鹰,猎物的动向尽在掌控。 “你们还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限你们两天,带着人、带着物,一块滚蛋。” 季凝转身往门外走,她一双猩红的眼撞进林星雀的目光,一阵心疼蔓延开来。 她伸手握上她的手腕,受到季凝一瞬的停滞,五指收地更紧了些。 相伴的身影,一同离开。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