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把每个字细细地看完,合上最后一本后正要说话,抬眼见到的又是他们四人想说话但又尽力忍住的脸。 “正事可以说。”赵瑾顿时好气又好笑,“催生的事,我求几位叔伯先放过我吧。” 封远山笑了两声,“那就说正事。” 靳伯云道:“车宛入侵羌北的前几天,我在库沙城和丹洛一起喝酒,听他说,乌蒙嘉送了一群牛羊给羌和王。” 赵瑾立刻问:“他送牛羊给努呼鞑亚做什么?” 靳伯云道:“听说,他想求娶格兰丽公主。但羌和王没答应,乌蒙嘉一怒之下,就进攻了羌北。” 封远山便问赵瑾,“你信吗?” 赵瑾道:“乌蒙嘉明知羌和王不会答应,他就是要故意来这么一出,为的就是有借口出兵。” 封远山补充一句:“他还有意趁着你不在梁州的时候来这么一出。” 赵瑾道:“我何尝不想直接打到苍眉山下,可朝廷不给钱,我有心无力。” 封远山道:“何止是你,那程新禾哪一年不想收回端城?可这么多年下来,你见朝廷允过此事?” 几人同时沉默。 封远山马上要接手宣揽江暂管的孜定口,问道:“这次招募的这些新兵怎么样?” 宣揽江道:“孜州那地方,你又不是不清楚,参军的这些娃娃,哪个不是为了混口饭吃?” 封远山道:“混饭吃不假,边险地也得守。除了梁州,最要紧的就是这孜定口了,这儿的兵要是不强,咱们就得后院起火。这一块的兵,要是练不死,就得往死里练,得好好管制。” “说起管制,”宣揽江看向赵瑾,“察柯褚如今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这混小子,当年我就对老侯爷说过,他野难收。阿瑾,你是不是也太惯着他了?” 赵瑾自知在这件事上,她很有错,道:“宣伯说的是,晚些时候,我会单独去找他谈谈。” 安如海道:“光谈哪儿能行?这小子就是要挨一顿揍才能长记。” 赵瑾道:“我记着了,这次我不会再纵着他了。” 列营接结束后,赵瑾径直就来了疾风营的场地。 在此练的将士纷纷对她问好,赵瑾一一点头,就这么随意一看,果然没见着察柯褚。 一名士卒给她指了指,“察柯褚一直在帐子里。” 赵瑾掀帘进来时,就见他一个人背身躺在大通铺上睡觉。 “是真睡了,还是假睡了?”赵瑾站在离他三步之远的地方问道。 通铺上的人不动,赵瑾又道:“你要是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出去喊,察柯褚是个没种的怂货。” 赵瑾脚下刚刚一动,通铺上的人就坐了起来喊住她,“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赵瑾双手抱臂看着他。 察柯褚道:“亏老子还把你当骨兄弟,你上次受伤,我他娘的都急成什么了?再往前数几年,你刚接手四大营时,是谁处处帮你打抱不平?你倒好,转头为了一个女人来折我的脸!” 赵瑾道:“你说的女人,是我媳妇。” 察柯褚毫不讲理道:“那又怎样?” 赵瑾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 察柯褚道:“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我察柯褚可不吃你这一套。” 赵瑾问:“那你吃哪一套?” 察柯褚气还没消,不想理她。 赵瑾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道:“你们大漠人,最讲知恩图报是不是?” 察柯褚道:“是又怎样?” 赵瑾道:“公主她对我有恩,不光如此,她对整个剑西三州都有恩。” 察柯褚问:“什么意思?” 赵瑾道:“我说太复杂了你可能听不懂,总之简单一点来说,只要有公主在,咱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粮草。” 察柯褚愣了愣,“真的?” 赵瑾道:“这有什么好骗你的?” 察柯褚便不说话了。 赵瑾又道:“无论华展节是怎样的一个人,但他始终都是公主的骑师父,你今天那样说,实在是不妥。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有人在你面前说我阿翁的恶语,你会揍他吗?” 察柯褚想也不想就说:“老子要揍得他喊娘!” 赵瑾两手一摊,意思不言而喻。 “不过是个面子而已,能换几两酒喝?”赵瑾对他道,“况且即便是我对上公主,我现在也不敢说我一定能赢。这丫头厉害,我光看着就心服口服。你输给她,其实不亏。” “那可……”察柯褚刚刚开口,赵瑾又道:“我太清楚面子这种东西值不值钱了。你不知道,我在邑京的时候,被她当着很多人的面打过。” 察柯褚震惊,“她还敢打你?” 赵瑾笑道:“那又怎样?也不妨碍我现在那么喜她。” 察柯褚更加震惊了,抬手就要来摸她的头,“还喜她?你脑子没事吧?不会被她给打坏了吧?” 赵瑾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我是想告诉你,只要自己看得开,那就通通没什么。” 察柯褚道:“那我也还是不喜她。你们经常说什么太子宁相,她不是还和太子是兄妹吗?就凭这个,我就不喜她。” 赵瑾道:“公主和太子一系不同,她堂堂正正。” 察柯褚还在嘀咕,“那我好好的疾风营第一,现在就这么没了。”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