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多年来第一次面对生母喊出这个字,显得有些生硬。 但也不妨碍茶漪娘子听到这个称呼后抱着辛如练哭成了泪人。 抑在心底的情绪有了出口,茶漪娘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辛如练搂着她坐下,一边安,一边让她尽情痛哭。 哭到最后,茶漪娘子的眼睛哭肿了,嗓子也哭哑了:“娘这么大人了,还要女儿反过来安,娘是不是很没用。” “没有。”辛如练给她擦了擦眼泪,“娘能来见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见二人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佘九仓倍欣:“好了良桐,和女儿相见是高兴事,莫哭。”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茶漪娘子了鼻子,恍若隔世。 先前她确实是因为难受而落泪,不过到了后面更多的是喜极而泣。 她的如练不排斥她,也不怪她,还愿意叫她娘,这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厚了。 拉着辛如练的手,茶漪娘子开始说起当年之事。 那时的她也是辛如练这般大,是阮家大小姐,被家里人娇惯得太好,养得不知世事。 十八九岁的年纪,年轻气盛又自以为是,便偷偷从家里溜出来。 翻山越岭一路南下,本想跑去桃花谷看桃花,不料在半路遇到了贼寇。 她一个深闺小姐,自小又被家里人保护得很好,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争执间不小心伤了眼睛,眼看着就要落入贼手,是一名男子及时出现救下了她。 她眼睛受伤看不见,就只能询问他的名字,想着后回去也能报答今救命之恩。 可男子怎么也不肯说出真名,她就只能换他恩公。 恩公话少,除了给她治眼睛上药时会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其余时间缄口不言。 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恩公长恩公短地跟在后面,和他说天南地北,说风土人情。 当然,这都只是她一个人说,恩公负责听。 恩公去采药,她就背着小背篓,牵着他的袖子跟着。 恩公去抓鱼,她就坐在岸边帮他看守鞋子衣服。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知道,恩公是个很好的人。 他懂得很多,以前在阮家没接触过的,没见识过的,他都会。 在家时爹娘老是用规矩约束她,但凡做什么都要考虑是不是符合大家闺秀的做派。 但是恩公不一样,当她光着脚踩水时他不会斥责,当她抟土捏泥人时他也不会阻止。 他说,随就好。 人生在世不称意,若是不能随,这一辈子也就白活了。 恩公的观点和她不谋而合。 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喜上了这个总是带着身药香的人。 她也很想看一看这位恩公是什么模样。 但是恩公说了,等她眼睛好了,他便会离开。 她不想眼睛好得那么快,于是偷偷倒掉恩公辛苦熬的药,即使恩公亲手给她敷药她也会找机会偷偷揩掉。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的小动作还是被恩公发现。 恩公很是生气。 她坦白自己不想恩公离开,她喜恩公。 和恩公在一起的几个月比她在阮家过往十几年都要开心。 哪怕在这个小木屋里吃着茶淡饭,她也觉得比在阮家吃的山珍海味还要美味自足。 可是恩公并不喜她。 帮她上了最后一次药,又准备了一些吃食,告诉她过些子她的眼睛就会好,这段时间让她好好待在小木屋里哪里都不要跑,说完便匆匆走了。 她在小木屋里一待就是三天,虽然知道恩公不会再回来了,但她还是不死心。 期待着恩公有一天抓了鱼,采了筐药回来,像以前一样唤她吃饭。 可是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她坐在门口,听着山间虫鸣鸟叫换了好几轮,恩公还是没有回来。 她的门一直都是虚掩着的,想着要是夜里恩公回来,也不至于被关在外面。 就这么等啊等,直到第三天晚上,虚掩的门被人打开,来人一身酒气。 她欣喜若狂,以为是恩公回来了。 然而恩公两字还未出口,便被那人尽数堵在了齿之间。 第65章 意识到认错了人 冲天的酒气撞入鼻腔, 细细密密的吻落到身上。 许是喝了酒的原因,阮良桐听见他嗓音低沉沙哑,和寻常有些出入。 “我辛护一定会娶你过门。”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恩公的名字。 相处这么久, 她不止一次问过恩公的名字。 可是恩公总是含糊过去,从未真正回答。 辛护, 原来他就是辛大将军的儿子。 阮良桐想问他这些天都去哪儿了,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还身酒气。 恩公不是酗酒的人,和她在一起这么久,也未有过任何僭越孟浪之举。 然而此时也不知是不是酒意上头, 一边重复着他会娶她,一边胡扯着她的衣裳。 她心底是喜恩公的,于是半推半就顺了他的意。 等到第二天早上,阮良桐发现自己受伤的眼睛好了, 身边也多了一个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恩公的模样。 高高的, 瘦瘦的,和想象中带着她采药抓鱼的模样不太一样,但也仪表堂堂,气宇不凡。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