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风尘仆仆地入,风尘仆仆地递上了折子。 萧选接过折子一看,奏报清晰明确,差事做的漂亮,只是怎么这么晚了还进,就不能等明天再来!他抬了头,刚想数落两句,就见这个平里见到他总是拉着一张脸的儿子难得的温和,甚至还带着些笑意,一时骂他的话也没说出口,还顺嘴夸了他两句。 见他心情颇好的告退离去,萧选向高湛招招手,道:“你看朕夸了景琰,他这次还开心的?” 高湛早就将靖王的神看在眼里,虽然知道他开心的事肯定与陛下无关,但还是咯咯笑了笑,道:“陛下说的是,奴才看着靖王殿下被您夸奖后,比来时轻快许多呢!” 萧选一时有些慨,不想到,难道从前他对这个儿子的处置方式都错了? —— 夜深人静,一道身影从誉王府的边墙掠过,连着踩了几个屋顶,才飞身翻下屋檐。 “叩叩——” 轻轻敲了敲房门,却许久没人应声,萧景琰心生疑惑,刚要开口问询,却见隔着一个院子的另一间房门被打开。 “那是卧房,你跑那做什么?” 萧景琰愣愣的朝两边看了一眼,后知后觉自己走错了路,连忙快步走进景桓所在的房间,见他关了门,这才尴尬道:“没来过誉王府,五哥见笑了。” 景桓冷哼一声,道:“是啊,自打开了府之后你就没来过我这,自然容易走错。” 萧景琰诚恳地点点头,道:“是我不好!” 景桓见他自打认出了笙亭就一口一个五哥,远近亲疏表达的再明显不过,也不由得对他这个直白脾气气笑了。 “五哥,笙亭的事……” 景桓点点头,将自己如何送了毒酒,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死囚,以及纪王叔在其中的帮助娓娓道来。听得萧景琰时而动容的红了眼眶,时而悲怆落泪不止,良久才哽咽道:“如此情由我竟然什么都不清楚,还迁怒于五哥这么多年!五哥,多谢……多谢你伸出援手,救下了笙亭,留住皇长兄一丝血脉!” 景桓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如纪王叔所说,我们之间谈何谢字,谁与谁又不是骨呢?” 萧景琰想到从前几个少年在演武场的打闹,一同被先生罚抄的糗事,如今再看向面前的誉王兄,却觉得明明就是那个悉人,可是前几年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没能看清呢?是他一直困在旧案中,被仇恨与不甘蒙了眼睛,反而看不清身边的世界了吗? “五哥,当初我从东海回来,所有人都只告诉我结果,告诉我赤焰军与皇长兄谋逆已是既定事实,那,那你既然救了笙亭,是不是也知道……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言一出,萧景琰面带希冀地看向他,见他只是沉默,却也忽然在这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你知道的。” 景桓最终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的,但我不能告诉你我是如何知道的,也不能告诉你其中缘由到底因为什么,至少……现在不能。” “为什么……五哥!我,我不会暴的!我,我会守口如瓶,我要为他们洗雪污名……” “景琰!” 景桓厉声打断了他,沉着的看着他的眼睛。 “至少现在的你,还做不到这一点。” 见景琰愣愣的看着他,景桓深吐一口气,嗓音难免沙哑。 “至少,林氏与皇长兄是冤枉的,这也是你从未犹疑的,不是吗?” “那不一样的”,萧景琰愣愣看向窗外,“从前我只是自己心里觉得,但从未有人如此笃定的告诉我,没错,他们就是冤枉的。” 景桓没有打断他,任由萧景琰默默望着窗外良久。 “五哥”,萧景琰忽然出声,“你说我现在的我做不到,那么,现在的你……可以做到吗?” 景桓摇了摇头。 “做不到,但现在的我,正在做的路上。” “这样啊。” 萧景琰忽然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袍,随即伸手一甩,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地上。 “从今起,臣弟愿为皇兄马首是瞻!”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