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 传国玉玺 海兰珠和大玉儿起身称是,哲哲嗔道:“坐下坐下,自家人说话,哪里来这么些规矩。” 大玉儿便给姑姑和姐姐都盛了一碗汤,哲哲见姐妹俩互相笑着,欣不已:“我真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你们和好,以为这辈子也不能一家人坐下吃顿饭。” “姑姑,是我不好。”大玉儿主动承担,“大家都宠着我,而我死活拧巴着。” 哲哲心疼地说:“没有人怪你,你也没做错任何事,是命运人。”她顿了顿,又道,“海兰珠也是,从今往后你们都抛开这种念头,各自过好各自的子。大汗坐拥天下,四方征战,你我能为他做的唯一的事,就是给他一个温暖舒心的家。” 海兰珠答应了,大玉儿正在给自己盛汤,也跟着应了一声,可她不是这么想的,她的确该给皇太极一个温暖舒心的家,可组成这个家的另一个人,难道不是皇太极本身?就算他是大金的大汗,就算他要成为帝王,丈夫永远都是丈夫,不是吗? “玉儿,过两天派人将空着的侧打扫修缮一番,另选拨几个……”哲哲说着停下来,拿定主意道,“不必了,让娜木钟带自己的人。” 大玉儿问:“上一回,是多尔衮不让窦土门福晋带婢女入,并不是大汗的意思是吗?” 哲哲颔首道:“多尔衮有心了,我自然不愿娜木钟带着她的人入,可又一想,人与人是不同的,窦土门福晋只会觉得害怕,可娜木钟就会明白是我们在提防她,她会更得意。即便是我派去的人,她也可以拉拢成她自己的人,你看扎鲁特氏便是最好的例子。既然如此,就让她带自己的人吧,左右皇就这么大,哪有角落能让她藏匿心思。” 海兰珠坐在一旁,听得十分凝重,但她不上话。 大玉儿便问姑姑:“要不要我同齐齐格说一声,让齐齐格传句话。” 哲哲想了想,道:“就这么办,你让齐齐格传句话,大汗那边我来解释,他未必愿意我们多嘴,可里的事,能不叨扰他,我自行解决就好。” 吃过饭,喝了茶,叶布舒和硕来请安,颜扎氏也跟着,大玉儿便和姐姐退下了。 清宁门前,颜扎氏瞅着姐妹俩亲亲和和,心中冷笑,又不敢叫人察觉,赶紧催着儿子进门向哲哲请安。 侧里,大玉儿下衣裳,出胳膊,因知妹妹今天叫鹰扑了,海兰珠仔细看了看没有伤痕,才放心让她把衣衫穿上。 又拿来退疤的膏药,轻轻抹在大玉儿的下巴上,心疼地说:“可千万别留疤,你别偷懒,每过来我给你涂药,搁在你那里,你转身就忘了。” 大玉儿笑道:“有苏麻喇给我记着呢。” 海兰珠说:“可苏麻喇管得住你吗?” “大格格,您说的对。”苏麻喇立刻告状,“格格本不听我的。” 大玉儿瞪着她:“你书背出来了吗?” 苏麻喇耷拉下脑袋,眼珠子一转,央求海兰珠:“大格格,您能疼奴婢一回吗?” 海兰珠笑问:“怎么了?” 宝清在边上帮腔说:“主子,苏麻喇如今可苦了,白天当差,夜里回到屋子里,还要点着蜡烛背书。我说你别这么用功你又不要去做大官,她说背不出来不行,玉福晋要打她的。” 苏麻喇可怜兮兮地说:“大格格,奴婢都挨了好几回了。” 海兰珠温柔地笑着:“书房里的事呀,我可不管,雅图还来求我呢,可那是玉儿说了算的,你好好背书,不就不挨打了?” 大玉儿拍拍苏麻喇的脑袋:“老实点。”又吩咐她,“派人去十四贝勒府传话,让齐齐格明进来玩。” 不久后,膳房送来冰糖红果给主子们消食,大玉儿嚷嚷要吃凉的才快,让宝清搁到窗外冻着。 海兰珠慢条斯理地吃着温热的红果,又听玉儿吩咐明打扫对面侧的事,便好奇地问妹妹:“那个传国玉玺,是什么宝贝?” 大玉儿想起来,皇太极告诉她的时候,都是一年多前的事了,这一年多,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她在盛京十年,唯有这一年,会用一辈子来记住。 “是假的。”大玉儿神秘兮兮地对姐姐说,“肯定是假的。” 海兰珠一脸紧张:“怎么说?” 见姐姐当真的样子,大玉儿促狭地笑起来,海兰珠更加糊涂了,忽然明白是妹妹在逗她,生气地说:“拿我寻开心呢?” 大玉儿绕过炕桌依偎着姐姐:“姐姐和我一道去念书吧。” 海兰珠摇头:“我没你这么聪明,看几页就头疼了,你好好念,把有趣的故事讲给我听。” 大玉儿说:“将来我们入关了,什么太监啊女啊,里会有很多汉人,姐姐一个汉字都不认识,回头叫奴才欺负了。” 海兰珠眨着眼睛,一脸为难:“可我学不会啊。” 大玉儿说:“苏麻喇也说学不会,我打她几顿,她就会了。” 海兰珠在她上掐了一把:“怎么着,你还想打我?” 大玉儿怕,两人闹作一团,不小心踢翻了炕桌,把一碗红果给摔了。门外颜扎氏刚好带着儿子从清宁退出来,听到摔碗的动静,唬了一跳,拉着儿子赶紧就走。 隔天,齐齐格进,给海兰珠带了几盒化痰止咳的梨糖,大玉儿心里有忌惮,不敢让姐姐吃齐齐格带来的东西,算计着之后如何把糖拿走。 皇太极虽说给齐齐格服了绝育之药,往后不会再对她下药,可十四贝勒府里还有庶福晋,他还防着多尔衮会碰其他女人,之前在多尔衮身边安下的人,并没有撤走。 齐齐格听大玉儿说了,姑姑让她转达多尔衮的话,但心地问:“这样合适吗,当初多尔衮就是想,早早有了规矩,就算将来娜木钟来的时候不许她带婢女入,她也无话可说。” 大玉儿道:“姑姑说,我们的人在里行走方便,一旦被娜木钟拉拢,她们做些什么都容易,相反她自己带来的人,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也有道理,哎……”齐齐格道,“叫我说一切还是在大汗,届时拿了传国玉玺,把人丢在里就是了,难道还真让她成气候吗?” 大玉儿苦笑:“谁知道呢。” 海兰珠在一旁削梨,将果分给两个妹妹,又招呼孩子们来吃,她不参与这些话题,一则不懂,二则她的情对此本就淡泊。 可是昨晚玉儿已经向她解释,大汗拿了玉玺,下一步是要做皇帝,所以不能把娜木钟丢在一边不管,不然就体现不出玉玺的尊贵。 她当真想不到,后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对朝廷能有这么复杂的牵绊,她光是听着就头疼了,难为玉儿事事都能想清楚,还不得不在齐齐格面前装傻。谁说她的妹妹是小孩子,玉儿能干着呢。 “姐姐的气真是好多了。”齐齐格吃着梨,笑道,“还是玉儿贴心吧。” 海兰珠笑悠悠:“那自然了,不过贴心归贴心,她也太啰嗦了,我常常头疼。” 大玉儿好不服气,大口地吃着梨,口齿不清地说:“我还嫌你们念书少呢。” 齐齐格嘲笑道:“这就轻狂起来,你才念了几本书?” 话音才落,宝清说尼大总管来了,三人立时敛衽坐端正后,才把人叫进来。 只见尼捧了一大摞书来,轻轻放下,齐齐格翻了翻说:“这是什么?大汗让你送来的?” “十四福晋吉祥。”尼应道,便又对大玉儿说,“玉福晋,这是文馆大臣最近翻译好的辽金宋元四代史书,大汗说请您闲来看看,汉书里看不懂的地方,看文就能明白了。” 大玉儿心头一热,知道皇太极惦记她,怎能不高兴,可不想表出来,便翻着书册问:“你们知道萧太后吗?” 海兰珠摇头,齐齐格说:“你说辽国的萧绰?” 尼见他们聊上了,便退了下去,抬头见对面侧正在打扫,又不一叹,今天又收到了囊囊福晋的文书,她恳求大汗亲自去接她。(下一章是19:00) 第125 吾皇万万岁 皇太极要称帝,这事不能他自己来提,虽然近年常有大臣以远人归服、国势隆为由请大汗称帝,他都未以允许。 一旦称帝,大金将掀开全新的篇章,这前前后后所要权衡的事,岂是几句恭维的话就能解决的。 而他内心即便渴望成为帝王,也不能表出来,只能由大臣们一次次地恭请,而后便是盛情难却,天命所归。 但在此之前,一切都要有个说辞,林丹汗手中的传国玉玺,便是一个契机。 皇太极并不知道,那玉玺为何会落在娜木钟手里,是偶尔的结果,还是那个女人有远见主动从林丹汗身边夺走,如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太极需要这块石头,来垫在脚下,助他踏上帝位。 娜木钟很聪明,在林丹汗暴毙后第二天,就来书归降,主动要求献上传国玉玺。 如此,皇太极就不能让人去硬抢,反而要派人加以保护,娜木钟便是保全了她自己的命。 而她身怀林丹巴图尔的遗腹子,便以此作为条件,请皇太极允许她在察哈尔产下亡夫的孩子,并为亡夫守节一年。 刚好一年,皇太极有足够的时间来为自己称帝做准备,但这一年,娜木钟在察哈尔,必定也算计好了她的将来。 先后两道文书,娜木钟在未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就恳求皇太极去察哈尔接她,并要求在察哈尔为他们举行婚礼,说她想在族人的祝福下,成为皇太极的女人。 大政殿里,尼归来,说十四福晋在兰福晋屋子里,玉福晋也在,他已将翻译好的新书送到了玉福晋手里。 皇太极便问多尔衮:“你要不要也拿一套,我知道齐齐格也念书。” 多尔衮道:“齐齐格念什么书,不过是闹着玩,不敢劳您费心。” 尼退下,皇太极起身来,在殿内踱步,不多久,代善、济尔哈朗、豪格等陆续入殿。 皇太极将娜木钟的来书给他们看,诸人皆是面面相觑,虽然心里骂着难听的话语,可娜木钟即将成为皇太极的女人,这话他们只能藏在心里。 豪格心中记着手下谋士的谏言,主动道:“阿玛,儿臣愿为您前往察哈尔,接囊囊福晋到盛京,她即将成为儿臣的庶母,儿臣是您的长子,前去接,论理论情都不算亏待她。” 皇太极不言语,看向代善:“二哥以为呢?” 代善抱拳道:“大汗恕臣直言,这囊囊福晋未免太轻狂,大汗绝不能亲自前往察哈尔。” 济尔哈朗附和道:“大汗的是传国玉玺,并不是娜木钟,娜木钟似乎本末倒置,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我们让她在察哈尔为林丹巴图尔守节一年,没有去问她要传国玉玺,已是给足她颜面。” 多尔衮在一旁不言语,他心里明白,皇太极已经有了主意,何况昨在练兵场,他已经把这件事给自己。 豪格再次道:“阿玛,让儿臣……” 皇太极不等他说完,便道:“既然你愿意去,就和多尔衮一道去吧,一个是我的长子,一个是我的弟弟,给足她颜面了。” 多尔衮与豪格,俱是一愣,互相看了眼,豪格眼中藏不住的敌视,多尔衮则道:“大汗,臣已准备全力进攻朝鲜,无暇去接娜木钟。” 皇太极却说:“我得到消息,李倧正派人送求和文书来,先看看他怎么说,再决定留不留他命。” “可是大汗……”多尔衮不服。 皇太极道:“三兵结合的训练,尚无显著成果,怕是你们到二月二十,也不出意的答复。我们的炮火有限,那么就要发挥出最大的优势,现下明朝和朝鲜都还没过气,就是给他们十年二十年,能守住就不错了,不必担心他们的反扑。” 豪格见多尔衮不愿去,心中巴不得,忙道:“阿玛,十四叔既然一心扑向朝鲜,不如就让儿臣一人去,或是……让伯父与儿臣……” 皇太极朝他冷冷看过来,豪格心中一颤,渐渐闭了嘴。 代善和济尔哈朗,互相递过眼,显然皇太极一定要多尔衮去,他们一时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但都明白,此刻不必他们出面。 多尔衮心中不服,见代善和济尔哈朗都避开他的目光,心中便明白,这件事皇太极已容不得他拒绝。 皇太极道:“待暖花开,拟个吉,豪格和多尔衮,替我去把娜木钟接来。” 殿内静了须臾,豪格领命,多尔衮亦领命。 不久后,四人散去,多尔衮心中有气,独自愤愤走远,豪格冷冷一笑,与二位伯父叔父道别后,也策马而去。 济尔哈朗请代善上马,代善道:“大汗称帝,便要封亲王,多尔衮必有一席,他年少力壮足智多谋,当年我们谁也没想到吧。”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