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誉毅轻咳一声,“这事与其问我,还不如去问问大哥,毕竟我们说的再多,要点头还是需要当事人。” “叩叩叩。”莫誉泽换好了药,佣人推着轮椅进入书房。 薛老笑意更深,“说曹,曹到。” 莫誉泽环顾四周,面瘫脸上见不出喜怒。 薛老凑上前,问道:“莫大少觉得我家小宛人品怎么样?” 莫誉泽不置可否道“很活泼,是个好女孩。” “那莫大少觉得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男人吗?”薛老再道。 莫誉泽斜睨了一眼自家父亲那眼的期待,平静的面容竟出乎意料的笑了笑,他道:“父亲觉得如何?” 莫老一怵,蹙眉道:“婚姻不是儿戏,你可要想好了。” “我想了很久,昨晚上从医院回来我就在想我那个玩笑话该不该当真。”莫誉泽道。 池江义高悬心脏,这事看薛老的态度,他是铁定了想做这个媒,只是要他家小宛嫁给莫大少? 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后背发凉,他家小宛嫁给这个冷冷冰冰里外都不近人情的男人会幸福吗? 池弘倒是不以为意,小丫头是真的动了心,也对,像莫誉泽这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荷尔蒙的魅力男人,对于初次涉世的丫头而言,她蠢蠢动,怀大喜也不是不可能。 “有些东西不是不可以试试,反正我也不小了,池小姐对我如此,我自然不能再辜负了她的一片真心好意。婚礼的事,我这次是当真了。”莫誉泽道,声音铿锵有力的徘徊在书房每个角落。 “……”莫老几乎是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稳了稳心绪,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吼道:“胡闹。” “薛老觉得这事可以这么做吗?”莫誉泽没有理会父亲的吹胡子瞪眼,而是扭头看向一直着力说媒的男人。 薛老自然是拍手叫好,笑道:“昨晚上那小丫头哭着来求我的时候,我也觉得像玩笑话的,不过小宛第一次求我这个姨夫,我怎么也要帮她一把才行。她是真的想要嫁给你啊,你可不能欺负她,明白吗?” 池江义瞠目,不敢置信道:“大哥的意思是小宛她——” “孩子喜就好,你们也别太苛责她,我能看出她是真心想要嫁给莫大少,虽然事情发展的速度有些快,但情来了就像是龙卷风,说挡就能挡住的吗?”薛老拍了拍池江义的肩膀,再道:“他们可以不急着结婚,先订婚,让孩子们试试,如果真的不合适,也算是一段过程。” 莫誉泽情不自的看向窗外那个笑不拢嘴的身影,昨晚上他回了莫家,她没有跟来,他以为她会知难而退了,却没有想到今天会出现这一幕。 他也想把那天的话当做玩笑,可是进入这间房之后,为什么又要改变了心意呢? “莫老觉得订婚可行吗?”薛老再一次问道。 莫老沉了沉脸,冷冷哼道:“我若再说个不愿意,是不是你们就得说我不近人情迂腐封建了?” 院子里,池宛不以为意的抬头,却发现宅子里某扇窗户有道悉的目光幽幽的望了过来。 “莫夫人,今天我们一家子人过来其一是探病,其二我是有件事想要跟莫夫人商量商量。”薛夫人放下红茶,优雅的靠在椅背上说道。 莫夫人笑了笑,“薛夫人但说无妨。” 薛夫人对着一旁愣愣发呆的丫头挥了挥手,道:“小宛过来吧。” 池宛坐在薛夫人一旁的位置上,笑意深深。 “莫夫人觉得我家小宛长得如何?”薛夫人问道。 莫夫人点头,“池小姐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好,也很活泼。” “那你觉得她配得上莫大少吗?”薛夫人再问。 话音一落,别说莫夫人语了,连一旁的池夫人也跟着哑口。 池夫人苦笑道:“大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薛夫人莞尔,“小宛昨晚特意来家里拜托我和老头子,今天一定要帮她说说,既然小宛都这么恳求了,我身为姨母,怎么也要替孩子做一回媒,莫夫人觉得我家小宛还算落落大方,不会高攀不上莫大少吧。” 莫夫人诧异的放下茶杯,了额角,“这话我做不了主,毕竟孩子们的事,我一般都是任其发展,只要对方家世清白,人品好,长得漂不漂亮没关系,也不需要门当户对,只要孩子喜,我没权利去阻拦。” “莫夫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看来只要莫大少同意了,莫家就不会有异议了吗?”薛夫人抚了抚池宛的手,“你也听见了,这事姨母就只能帮到这里了,毕竟情这事,我可不能强求莫大少违心而做。” 池宛郑重的点头,刚好瞥见从大厅里推着轮椅出现的莫誉泽,随后撒了脚丫子就跟着跑上前。 池夫人手里的茶杯放下不是,不放下也不是,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孩子这般毫无仪态。 薛夫人重新呡上一口茶水,笑道:“现在正事谈完了,我也想用用私心了。” 秦苏察觉到女人看过来的眼神,抬眸四目相接。 薛夫人思忖片刻,反复酝酿过后开口道:“秦小姐,有件事不知道我该不该说。” “虽然我觉得这么说很不对,但我还是觉得薛夫人你别说了。”莫夫人阻止道。 薛夫人却是没有顾忌莫夫人的阻拦,继续道:“上一次我在现场看过秦小姐绘画,的确是惊羡了我,这一段子总想着来叨扰,但总有事情耽搁,现在好不容易空下了子,我能问问秦小姐那帮你题字的是哪位大师傅吗?” “他是我的恩师,不过这些年他不怎么写书法了,所以恐怕薛夫人找到他也没用。”秦苏道。 薛夫人可惜的叹口气,“不得不说这位先生的能力,难怪能看出他在秦小姐之上,原来他就是你的授业恩师,果然真人不相。” 莫夫人糊涂了,这个人不是平里来宅子里送药的医生吗? 薛夫人正再说什么,便瞧着院子里一道身影疾步而至。 管家站在众人前,说:“宅子外肖医生来了。” 莫夫人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秦苏,小声道:“要不让他改天再来?” 秦苏从椅子上站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管家跟在她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院子。 薛夫人蹙眉,“这肖医生莫非就是秦小姐口中的师父?” 莫夫人轻咳一声,“应该只是过来送药。” 言罢,薛夫人径直从椅子上窜起来,那矫健的速度丝毫不逊于高度训练过后的英兵卫们。 莫夫人阻止不及,只得跟着薛夫人一同跑向大宅外。 一辆宾利停靠在宅子前,肖青站在车前随意的踢着脚边的石子。 莫家大门徐徐打开,秦苏的身影渐渐清晰。 “为什么不直接进来?”秦苏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那辆车,自然明白了车里还坐着谁。 肖青为难的低头,声音有些低沉,他道:“莫二少有句话说的没错,我是没脸来见你了。” “师父,我从来不会觉得您亏欠了我什么,以前是我辜负了您,就算这一切都是轩辕澈利用了我,但我还是辜负了您。其实我之所以恨他,也不是因为他伤我多深,我只是觉得我优秀的师父被他抢走了。” “丫头——” “不过我现在都这么幸福了,我既怕师父心里挂念的还是我,我又怕师父心里不要我了,那种矛盾,在我听说你为了轩辕澈以死相的时候,我失去了镇定,我的不幸是他造成的,你的不幸是我造成的,他的不幸是您造成的,我们就像是一个死扣,上辈子谁也解不开,这辈子好不容易解开了,我应该学会祝福才对。” 肖青抱住她,点了点头,“谢谢我的小苏。” “可是师父,您要知道情深不寿,用情越深,他会死的越快,您终归是要孤独一人,我不想您未来的几十年——” “也许眼睛一睁一闭,就是我的一生了。”肖青道,在她耳边说的很轻很轻。 秦苏仓皇的看着男人的眉眼,慌的摇头,“师父,您想做什么?” 肖青了她的脑袋,笑道:“我怕你心有芥蒂才会贸然跑过来,只是似乎我考虑的有些不周到了。” 秦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薛夫人的身影浩浩的从铁门处挤出,失去了那所谓的大家仪态气吁吁的指着他们。 莫夫人瞧着两个抱在一起的身影也没有时间去过问,急忙拽住薛夫人的手,苦笑道:“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别吓到了客人。” 薛夫人失仪的点了点头,轻一口气,尽可能的保持镇定,道:“这位就是肖先生吧。” 叶非璃见状,直接推开门从车内走出,他是见识过薛夫人对于艺术家灵魂的那种信仰,刚刚看见她本人的瞬间,他便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奔着肖青而来。 肖青还没有反应过来,女人的手已经强势的握上了他的手,那动难表的形态,着实吓了他一跳。 “肖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我找您可是找了很久很久啊。”薛夫人紧紧的拽着他的手,哪怕看见叶非璃的出现,依旧死命的拽着。 叶非璃面无表情的站在两人中间,道:“薛夫人他的手受伤了。” 薛夫人忙不迭的松开,这才发现他指间那些胶布,苦笑道:“不好意思,我真是太动了。” “该说的话说完了吗?”叶非璃扭头问向肖青。 肖青点头,“都说完了。” “那我们走吧。”叶非璃有意的想去拉他的手,却又发觉在场众多双明晃晃的眼睛,隐忍下了手中的动作,打开车门。 薛夫人跟上前,不忍错失机会道:“肖先生能方便跟我聊聊吗?” “薛夫人,肖先生还有事,改再聊。”叶非璃直接拒绝。 薛夫人脸上笑意一僵,眉头忍不住的颤了颤,“会长,我是真的很想跟肖先生聊一聊。” “我已经从协会离职了,薛夫人不用这么称呼我。”叶非璃依旧用着不容置疑的霸道语气道:“有些事还望薛夫人不要强人所难。” 薛夫人不得已下只得松开握住车门的手,自愿的退后两步,“实在很抱歉,我僭越了。” 莫夫人看出她的失望,不得不化解气氛尴尬道:“我想肖医生应该有很重要的事不方便耽搁吧。” 薛夫人长叹一声,“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师傅,却又不能请教一二,真是太可惜了。” “这里风大,薛夫人进宅子吧。”莫夫人揽了揽肩膀上的披肩。 薛夫人一步三回头望着已经从环山公路上消失不见的车子,再一次忍不住的叹口气。 突然,她神一凛。 宾利车去而复返! 肖青从副驾驶位上先行走下,大步星般朝着还没有关上的大门走去。 薛夫人惊觉的跑上前,着气,期盼着问道:“肖先生愿意跟我谈一谈了?” 肖青看向她身后的秦苏,笑了笑,“我仔细想了一下,也许留个念想也好。” 秦苏攥紧自己的裙角,望着男人走近的身影,垂眸不语。 客厅里,佣人们特意将两张桌子合并,寥寥墨香萦绕着。 薛夫人亲自磨墨,显得异常悸动。 秦苏坐在沙发上,男人站在台前,白的羊外套一尘不染,墨汁落在页面上,一笔而就一气呵成。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换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写一字诀别,言一梦长眠。我倾尽一生,囚你无期! 叶非璃站在肖青身后,看他准备再落笔,而是抢过他手里的那只笔。 薛夫人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面一惊,这是什么意思?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