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雅岚拉着夏苒的手,阻隔开这群如饥似渴的人,说:“苒苒,你千万别被他们吓着了,都是一群不要脸的,说话没轻没重。”又去推林晗,道:“你这个做东的不厚道,再不宣布宴会开始,大家都得饿得啃手指头了。” 林晗一拍脑门:“是是,我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这就去说,苒苒留给你照顾了。”他捏了捏夏苒的手,说:“我一会儿就过来。” 夏苒点头,贺雅岚笑:“生离死别的,我还能把她吃了不成?” 大家伙簇拥着夏苒去一边,说好要照顾起夏苒的贺雅岚中途溜号,忐忑不安地说:“宴会厅这么大,光用嗓子喊不得哑了啊,我去给哈哈准备个话筒,你一个人留这儿没事吧?” 夏苒连忙摆手说没事,旁边一溜人也说没事:“你放心,我们又不吃人,能把嫂子照顾得好好的。” 贺雅岚匆匆离开,人刚一走,旁边有人递酒杯,说:“嫂子,接着吧,一会儿林博讲过话,大家要一道举杯的。” 夏苒迟疑了下:“这是……” “香槟,度数很低,喝下去不会醉的。” “可是,”夏苒迟疑:“能帮忙换一杯果汁吗?” “这么高兴的时候怎么能喝果汁,接着吧,接着,一点点酒没事的。” “她酒过。”有人声音响起来,紧接着递了一杯橙汁过来:“喝这个吧。” *** 不速之客打断气氛,夏苒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都有些懵。见到来的人是杜希声,这股懵又化作一点厌,还要抑着自己说:“谢谢。” 旁边人脸狐疑,问:“嫂子,不介绍一下?” 夏苒想了想,说:“这是哈哈小时候的死,杜总。” 对象,时间,关系,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清楚界定出杜希声的身份,大家恍然的声音中,杜希声却觉出尴尬,十分尴尬。 大家指着宴会厅正中央身材高大的男人,道:“嫂子,快看,林博要讲话了。” 夏苒立马看过去,继上次苏珊婚礼后,他今天终于破天荒的又一次穿了西服,成又带一丝生机的藏青,里头搭着的是一件雪白括的衬衫,蓝领带。 有人在夏苒耳边吹风,说:“嫂子,我们老大正经起来很帅吧,跟电视里的华语明星比,是不是一点不逊?” 夏苒端着橙汁抿了口,没意识到自己嘴角弯起,说:“不逊,他比那些小鲜老干部都好。” 在场学者不是外籍人士,便大多旅外多年,林晗站在众人之间,举着话筒,用的是英文。 大家听得连连点头,一派其乐融融的场景,可难坏了一边的夏苒。半吊子的英文丢了多年,现在更是一团糟,除了他一开始语气高昂的那句“”,夏苒开始了听天书的心酸历程。 直到后来林晗突然转成中文,说:“这次回国,不仅可以有幸参与此次盛会,更让我高兴的是找到了一个对我非常重要的人。” 现场立刻爆发雷鸣般的掌声,所有人都等着听八卦的翘首以待,林晗的那几个同事更是吹起口哨,有人和夏苒碰杯,说:“私底下玩笑开多了,但我还是头一次看他在大家面前这么正经的谈论情。你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其实骨子里还是闷的。” 有人反驳,说这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林晗更明的,只是下一刻林晗就打起他们脸,顿了一顿,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在酝酿的时候,他居然举起酒杯闭口不谈了。 人群之中,谁也没有刻意去找谁,目光相对,只是随意一掠,便能在大千世界里发现彼此一样。林晗笑着一扬杯子,夏苒回应,甘美的橙汁吃进嘴里时,她忽地发觉有一阵异样的气短。 心跳砰然。 杜希声悄无声息的离开,林晗看到他来,亦看着他走。他与身边一圈人寒暄过后,过来很自然地将夏苒搂入怀中。 大家促狭:“哈哈,上一次见你这么深情款款,那妞还是一头闪闪的金发。” 林晗恨得牙,说:“一个个都欠揍是吧,你们有种别跑,老子非废了你们不可。” 人都散开,夏苒抓着林晗肌贲张的胳膊,说:“好了,多少人瞧着呢,别闹。” 林晗急于撇清嫌疑:“苒苒,你千万别听他们胡说。” 夏苒冷哼:“反正也八`九不离十。” 林晗要捞袖子:“我非揍这群小人不可。”又想起什么,扁嘴:“你也别光说我,我看你这儿也有情况。” 夏苒不解:“我能有什么情况?” 林晗含糊不清地说了一串。 夏苒:“舌头捋直了。” 林晗豁出去:“刚刚我看见杜希声在,他怎么过来了,他过来干嘛,和你说了什么,怎么又突然走了?” 是啊,杜希声怎么会过来,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夏苒一脸惘然,是该好奇的问题,她却一直没有在意。 夏苒拧眉:“你开的宴会,定的名单,怎么现在反而来问我了?” 林晗却已经换上一副喜滋滋的模样,说:“算了,随他去,不提了……我比较关心你觉不觉得自在。” 夏苒点头:“好,没什么不自在的。” 林晗说:“我看你有些拘束啊。” 夏苒说:“还不太认识呗,谁跟你似的,自来。” 是啊,林晗忽然想到夏苒不就是这样的人嘛,在家里老子天下第一,在外头立马天下老末,撒泼打滚自小就会对他林晗一个人。 他抓抓头,嘿嘿地笑了半天,说:“我还以为……” 夏苒迟迟等不到后半句:“你以为什么?” 林晗已经把话题岔过去,说:“苒苒,今天我真高兴。” 夏苒笑。 林晗:“苒苒,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美国吧,咱们到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夏苒一怔:“怎么突然说这个,国内不是好吗?” 林晗又慢地笑起来,说:“是啊,国内也好的。” 贺雅岚端着杯酒站在他们斜对面的位置。 有人来喊林晗他们去东西吃,夏苒确实饿了,摸着肚子要去觅食。贺雅岚这时把林晗喊住了,说:“哈哈,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晗看她一脸郑重,了夏苒后肩,说:“你先去吃的,一会儿我去找你。” 夏苒答应,林晗见她走远方才来看贺雅岚,问:“什么事?” 贺雅岚已经换上了一脸愤怒,道:“哈哈,你疯了吧,刚刚我听他们说你要离开,为了区区一个夏苒放弃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事业,你有病吧?” ☆、chapter 36 贺雅岚说:“为了区区一个夏苒放弃你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事业,你有病吧?” 心里若有间隙,哪怕平时伪装得再好,关键时刻,一个口而出,字里行间总有地方能让你馅。 短短的一句话,无意识的傲气十足,话音落下的时候,贺雅岚自己都有些愣了——她对夏苒居然这么不屑? 正对面的林晗已是敛神凝目,方才还笑的一张脸说翻就翻。 稍微有点悉林晗的人都知道,他心里永远有一软化不了的刺,起初不许人提,现在不许人碰,你稍一触到,他便立刻神经过。 贺雅岚深知方才冒犯到他,有些后悔:“不是,哈哈,我的意思是——” 林哈哈冷淡地看着她,说:“雅岚,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别说苒苒。” 前一秒还是风和丽,这一秒便是拒人千里,贺雅岚皱起眉:“林哈哈,我对苒苒没什么偏见,我说这些都是为了你好。” 林晗说:“谢谢你。” “……”贺雅岚:“你费了那么多功夫才进的,我不想看你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 林晗说:“谢谢你。” “……”贺雅岚叹气:“哈哈,你能不能说点别的什么?” 夏苒抓着盘子在一边夹蛋糕,挑得全是颜漂亮油丰富的那一种,她嗜甜的习好几十年不变。 手稍一动,披巾滑到手臂,出白如雪山尖的肩膀,那触有多柔软幼滑,他全都清楚。 她面容平和又清淡,有人来和她谈,她便出浅笑很小心的回应……她不知道几米之外发生了什么,林晗也不想让她知道。 林晗就只是这么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眼神柔和而宠溺,转眼再看贺雅岚的时候却又是冬一般的冷冽。 林晗终于说:“雅岚,你越界了。” 看在这么多年好友的面子上,他口下留情,换句难听点的大实话来说,他是要她别多管闲事。 贺雅岚心灰意冷,苦笑:“算了。” 算了,自认识他的头一天起,贺雅岚就无时无刻不安自己,算了。 林晗视她于无物,算了;林晗拒她于千里,算了;抛下国内的优渥生活,执意追随他去往他乡,算了;异国相见,他支支吾吾甚至记不起她的名字,算了。 一切都可以算了,他这么不在乎自己,为了一个尚不肯承认他的女人,放弃自己在外奋斗多年的事业……也算了? 她真想抓着这男人的脑袋,狠狠的给他一拳头,问问他,你忘了当年进入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了? 许多人说中国是人情社会,想要出人头地,背后没点关系怎么能行。于是为了追求更加自由广阔的空间,许多人削尖了脑袋地往外钻,只有真正设身处地,才发现外国的月亮也不见得就比中国圆。 不提常生活里的各种花边,但论学习而言,林晗真的是个很优秀的学生。中国人嘛,最厉害不过的就是念书,不会的就学,学不会的就问,实在不行,把整本书啃下来,这总可以了吧? 贺雅岚打入林晗朋友圈之后,听他在饭后闲聊的时候吹过一次大牛。他彼时对自己的专业毫无兴趣,上课不听,作业不做,直到期末才知道着急,担心考试不过,索花了几晚上时间将整本书背了下来。 贺雅岚那时候只当是听笑话,毕竟平里的林晗从来也没少吹嘘自己,直到一次跟着他和同学去图书馆,有人翻书的时候随口问了句一个专业术语如何解释,林晗头也不抬地说在第几页的第几行。 大家起初不肯信,按着他的指示翻书找,也真是神了,居然果真找到了那条解释,大家这才想起当初吹的那个牛,问:“哈哈,你来真的啊,真把书给背下来了?” 林晗特不以为意道:“废话,这东西还有人说假话的嘛,敢情你们一直没信过我啊!” 自此林晗一战封神,朋友见到了他,都要尊称他一声学霸。之后更是顺利被业界最德高望重的导师相中,成为导师最为欣赏的门徒,导师带着他参与核心课题的研究,也带着他出席大小会议和宴席。 往里臭十足的林晗偏偏对这些毫无觉,也是后来一次在夜店玩疯了,灌了差不多一打啤酒和数杯伏特加下去后,林晗这才向大家酒后吐真言,年轻气盛,无处发,除了疯狂的念书,他找不到其他方式来纾解。他不以此为荣,反而觉得可悲。 大家都讥讽他虚伪:“女人呢,你身边跑马灯似的女人还不够你发?我们看你平时倒是很自得其乐的样子,怎么这一会儿又装出学霸的样子。钓女人的新方式是不是,在座的就一个雅岚,雅岚,你被没被哈哈骗到?” 贺雅岚没有立刻说话,林晗此刻因为醉酒而脸发白,表情是离但又麻木,闪耀灯光下,他一双眼睛里坠着星河,却是熠熠闪光却又深沉冷峻……贺雅岚觉得这男人躁动的灵魂里,真的隐藏着寂寞和孤单。 *** 一个女人若是以为参透了这男人的灵魂,便也会以为能够拯救他的人生。于是当这一晚贺雅岚送林晗回他租住的小屋,糊里糊涂的林晗一把将她抱住的时候,贺雅岚没多挣扎地倒在了他柔软的小上。 他的空虚,她来填,他的缺漏,她来补,林晗带着身酒气吻下来的时候,贺雅岚觉得自己比他还醉。六百美元一件的新款连衣裙,拉链横穿过身侧,他连解开的功夫都没有,抓住下摆用力的撕。 贺雅岚呼起伏,雪白的脯在他手下立,稚的躯体在他抚摸下颤抖,彼此赤诚相见,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她双手环住他脖子,哆哆嗦嗦地说:“哈哈,轻一点,我怕疼。” 一声无心的提醒却像是灌顶醍醐,林晗自失里聚拢瞳仁,在看清身下着的是贺雅岚的时候,忽然回过神来,吓得身子一颤,连滚带爬地从她身上撤下来。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