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香枝像吃了个定心丸似的,胡擦了把泪,就照着二房说的忙活起来。 ****** 远在百里之外的沧州,情况却有些诡异。 苏白生盘腿坐在地上,拿眼上下扫了江逸一番,继而似笑非笑地说道:“苏云起倒是得了个好儿子。” 咦? 江逸第一个念头就是——听这口气似乎不太友好呀! 第二个念头是——苏家小叔长得可真俊! 尽管人家被围在木牢里,身上只套着件囚衣,可是那眉眼,那身姿,真是无处不致——属于人家只需挑着眼瞄你那么一下,你就恨不得跪舔的那种。 江逸心里啧啧称奇,怪不得江池宴为了这个人甘愿“坐牢”,换谁谁都愿意。 “行了,你们俩回去吧!”苏白生摆摆手,“告诉苏云起好好治病,别死了。” 咦,还是个傲娇,且毒舌。 江逸在心里窃笑,也不知道他家帅爹追上人家没有。能找这么个人做小爹,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有面儿! 就这样,江逸带着江池宴的嘱托来看人,进去没到一刻钟就被人家赶了出来。 走出牢房后,江逸不自觉地长出了口气,叹道:“难怪没人愿意坐牢,光是里面那狭小的空间就能把人抑死。” 江逸算是见识到了真正的牢房,本没有电视里演得那么高大上。四五个人一间小屋,人与人之间用木栅栏隔开,个子高的都站不直。 当然,要想住单间也行——死牢。 苏云起摸摸他的头,安道:“小叔向来嘴硬心软,你别放在心上。” “啊?”江逸反应过来,苏云起是想岔了。他也没解释,反而嬉笑着说道:“我对美人一向大度。” 苏云起佯怒地弹了弹他的脑门,“这话要是让江伯父听到了,看不打你一顿。” 江逸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求别说……” 苏云起忍俊不。 长长的街道上,两个人并肩而行,时而亲亲热热地说话,时而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青年少,时光正好。 ****** 江逸回到家后就腆着脸凑到江池宴跟前打听苏白生的事。 一来二去江池宴也听出来了,江逸就是觉得人家好看,想劝他赶紧把人接回家养着。 江池宴原本还担心江逸会接受不了自己给他找个小爹,怎么也没想到江逸竟然比他还上心。 哎,儿子太严肃了不可,太调皮了也闹心啊!江池宴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的病本来就是心病居多,如今见了儿子,换了舒适的住处,儿子对自己的心头宝又那般上心,江池宴这心情自然舒畅,病眼看着也就好了。 江逸陪着江池宴住了五,期间他跟苏云起是分开住的,言行举止间也多加注意,生怕江池宴看出端倪。苏云起也由着他这般掩耳盗铃。 第六,冯远带着两个大包裹上门了。 当初他们换地方的时候就待了先前的店家,托他告诉冯远这个新住处。 冯远一看开门的是江逸,险些没反应过来,“小逸怎么也到了沧州?竟然比我还快!难道是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可不就是飞过来的。”江逸接过东西,笑道,“不过我没长翅膀,长翅膀的另有其人。” 苏云起上前,跟冯远打了个招呼,顺手把江逸臂弯里的包裹甩到自己背上。 冯远拍拍他的肩膀,赞道:“一看就是练家子,改天跟你冯叔过过招。” 苏云起礼貌地笑笑。江逸在一旁说道:“人家可是在军中练出来的!” “怎么?”冯远板着脸挑挑眉,“小逸的意思是说我打不过他不成?” 这时候,江池宴推门出来,笑盈盈地看着冯远,“小孩子调皮,冯兄别介意。” “啧啧,果然是人逢喜事神,见不见你这气好多了。”冯远朗地捶了江池宴一拳。 江池宴背手站着,纹丝未动,嘴上说道:“我哪里有什么喜事?” “儿子来了不是喜事?先前的店家告诉我你被儿子接走的时候,我还骂他诳我,没成想是真的。” 他乡重逢,总会欣喜不已。 江逸借了客栈的厨房,亲自下厨收拾了几个新鲜的菜式,那香味惹得厨房的帮厨都偷偷跟他学了起来。 冯远更是惊喜连连,嘴里一个劲夸:“原想着小逸会做干就是极难得了,没想到还有这手艺。” 江池宴笑着劝他多吃,然后回过头来别有深意地看了江逸好一会儿。 江逸趁着兴奋劲儿和苏云起相互夹菜,还时不时抢苏云起的酒喝,只当没觉察到他的视线。 半晌,江池宴释然一笑,用筷子敲了敲江逸的手背,“别装兴,小心喝醉了耍酒疯。” 江逸“嘻嘻”一笑,果真带上了三分醉意。 江池宴眼中也多了几分温情,“明天把这几样菜也给你苏世叔做一份送去,别看他在今上身边跟了那么多年,也不一定吃过这么新鲜可口的家常菜。” “好的,爹。”几工夫,江逸已经喊得十分顺口了。 暂且不说苏白生吃了江逸的菜后了多少笑意,也不说江池宴病好了之后又回学塾里做先生去了,只说江逸,出来这么几天他也想家了。 这两天他坐立难安,就想着怎么跟江池宴告辞。 最后,还是江池宴看出了他的心思,把他叫到跟前,不舍地嘱咐了些话,叫他回去。 江逸讪讪地问:“你和苏小爹什么时候回家呀?” 江池宴对他不着调的称呼早就默认了,“我一直在打点着关系,只要上边那位松口了,我就尽快接他出来。” 江逸这几和江池宴一起住着,也打听清楚了一些事。关于那块政局动,原本是牵扯不到江池宴的,江池宴其实是主动辞了官过来照顾苏白生,生怕他在牢里受了什么委屈。 江池宴一表人才,聪明睿智不迂腐,还是堂堂状元出身,很快就在学塾谋了份差事,赚得的银钱一部分捎回家里,剩下的除去付房租伙食,全部用来替苏白生在牢中打点。 当然,成果也是显著的,苏白生的牢室明显比别人的干净舒服,囚衣也整洁没异味。他身形虽清减了些,神却好。这些都是江池宴的功劳。 “爹,你以后还做官不?”江逸小心地问道。 江池宴笑笑,“你不是说了,咱们家有有鸭还有小驴子和马,家里又盖了新房要多舒服有多舒服,我不接你小爹回去享福不成傻子了?” “你现在就像个傻子……”江逸小声嘟囔。 江池宴也不怪他忤逆,只是叹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罢了,我见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如今这样虽清苦,我心里却安稳。” 江逸咧开嘴笑,快地说:“爹,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儿子都支持你。但是一定要保重身体,也别往家捎钱了,以后我让冯叔给你带钱,你可着劲儿给小爹买好吃的,把人养胖点儿。” 江池宴他的脑袋,眼里带上了泪花。 “路上……小心。” 第64章 遇险境 李府的闹剧仍在继续。 余素娥为了生孩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到现在还在上躺着昏不醒,汤药都喂不进去。 李安仁一夜未归,大早上回来给李镇守和李冯氏请安,听说生的是个女儿,连后院都没进就又出去了。 余素娥身边只有香枝守着,二房给请来了大夫,又送了些补身子的东西。 余素娥半夜醒了,模模糊糊地呢喃着要水喝。 香枝猛地惊醒过来,一连撞翻了两把椅子,才哆哆嗦嗦地把水倒上。 “小姐,你醒了?呜呜……小姐,你终于醒了……”香枝趴地边,喜极而泣。 “孩……孩子……”余素娥沙哑地问。 “小姐是要孩子吗?二少抱出去了,她亲自找的娘,小姐安心吧!”香枝一边安,一边扶着余素娥喂了些蜂水。 余素娥咽了几口水,神也显着好了些,她出一个虚弱的笑意,轻声说:“这次……多亏了她。” “可不是!”香枝瞄了眼桌上的补品,“那些个,都是二少从自己房里出的。小姐要不要吃些东西?灶上一直煨着小米粥,还有炒芝麻和红皮蛋,二少说这些月子里吃最好。” 余素娥尽管没有胃口,可为了不让香枝担心,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小姐你能吃就好,这样才不会亏了身子。”香枝高高兴兴地把东西端了过来。 余素娥倚着软垫勉强吃了些,实在吃不下去了。她叹了口气,脸上带上几分悲戚,“是个女娃吧?” 香枝抿紧了嘴,含着泪花点点头。 余素娥反过来安她:“可别做出这个样子,我喜着呢。” “对!他们姓李的不喜,我们拿着当宝贝。”香枝抹了把泪,斩钉截铁地说。 余素娥身子亏得太厉害,勉强撑着说了这么几句话已是极限,没过多久就又糊糊地睡了过去。 香枝听着她平稳的呼声,终于长出了口气,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许是上天垂怜,余素娥的身子一好过一,原本皱皱巴巴的孩子在水的喂养下也渐渐变得白,显出清秀的眉眼。 子眼看着就要朝着好的方向过了,没想到李安仁竟又整出了件没脸的事——他把那个戏子带回了李家。 小戏子一看就是一副狐媚样子,把三个月的肚子得像快要临盆似的,那得意劲儿就别提了。 她还跟伺候的人说她这个肚子可让京城来的大夫看了,一准是男娃。 李安仁还特意放出话来,若生了小子,就把孩子他娘抬成平。 这件事就像见风长似的,轰动了整个银坊镇。 也赶上李镇守出了外勤,李冯氏又惯会溺孩子,李安仁才能这么肆无忌惮。 香枝气得摔了杯子,余素娥反而异常平静。 “小姐,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任由别人这么作?” 余素娥轻柔地拍着襁褓,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怒,反而带着些笑意,“人走到谷底的时候,不就得往上爬了?若站到高坡上,一不留神就得摔。且看吧!” ******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