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刘易斯摇摇头,脸上忽然难为情。 “怎么了?”看着刘易斯难为情的样子,刘修斯却忍不住出微笑,“嗯?” 刘易斯深深了一口气,鼓足了劲儿,才说:“从前,你叫我一直抱着它睡的。所以,我是一直抱着它睡的。没有失言。” 刘修斯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怕刘易斯难为情,所以从来当没有一样不提。倒不曾想到,此时此刻刘易斯忽然坦白了,而且还是红着脸坦白的,这叫刘修斯叹:“真是难以言表的可了。” 刘修斯沉浸在刘易斯的“可”之中,半天没说话。 而这份沉默却让刘易斯更为难堪。刘易斯低着头说:“对,我就是傻气的,是不是?” “哦,不,”刘修斯回过神来,摸了摸刘易斯垂下的脑袋,“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刘易斯侧着脸,看刘修斯,答:“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本来就给自己永远保留着孩子气的一个角落。你不用担心。” 刘修斯也笑了,答:“我不担心……”就是假话了。 无论怎么样,刘修斯都忍不住为刘易斯担心。他害怕刘易斯上当受骗,又害怕刘易斯受到伤害,毕竟,这个世界还是很险恶的。如果要对抗这个世界,就得变得锋利。刘修斯知道刘易斯非但不锋利,还很柔软,格好得叫刘修斯无法安心。 刘修斯算是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了,刀不入,非常坚硬。只有刀刺在刘易斯的身上时,他才能到疼。 只有刘易斯才能让刘修斯难过,就正如只有刘易斯才能使刘修斯快乐一样。 刘修斯温柔地凝视着刘易斯,这样的眼神让刘易斯脸红。 “怎么了?”刘易斯干咳两声,问道。 “没什么,”刘修斯也干咳两声,说,“对了,既然你说了这个,那我就不得不问你,你的香水公司资金下不来,打算怎么处理?” “嗯?”刘易斯一怔。 刘修斯问:“很意外?” “呃,对。”刘易斯怔了怔,“因为你从来不跟我谈论生意上的事情,只说我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的,因为我以前可以‘擅自’提供帮助。但你现在不喜这样,就只能和你商量了。”刘修斯简单地分析,“银行的贷款审批卡住了,我原本打算活动关系,让负责审批的人松手。另外,‘含英’是不能指望了,我也谈好了另外一家投资公司,你有意见么?” “我?”刘易斯怔了怔,“你已经在处理了吗?” “当然。你现在在初创阶段,还是很吃紧的。”刘修斯回答,“时间就是金钱,一分钟都不能耽搁。” 刘易斯顿时为自己的无能到羞愧。 似乎,离开了哥哥,他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事实上,我也在谈投资,”刘易斯深一口气,鼓起勇气说,“资金上的问题,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刘修斯有些惊讶,抬了抬眉:“你确定?” “当然。”刘易斯觉得自己好像被瞧不起了,还有些小情绪,“你别瞧不起人。” “哦,当然没有。”刘修斯连忙摇头,“我不是怕你辛苦?” 刘易斯指了指自己的脸皮,说:“好歹我还可以刷脸——怎么说,我都是‘傲鹰’集团的董事呢。” 刘修斯笑着点头:“那是,你在本地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是我多虑了。” 说起来,刘易斯不但是“傲鹰”集团的董事,“上苑”的总裁,还是刘修斯的心肝弟弟,真跑出去拉投资,也不至于要碰壁的。但刘修斯就是想让刘易斯半点儿都不必费心,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刘易斯打量了一下刘修斯,又说:“那这事儿算商量完了?” “嗯。”刘修斯颔首,“就按你的意思办。” 刘易斯却说:“你可不能又偷偷替我跑关系。” 刘修斯笑了,说:“你真有趣。我便是不替你跑,关系还是在那儿的。” 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就算刘修斯不替他活动,但大家都知道刘修斯和刘易斯的关系。更有甚者,给了刘易斯开方便之门的人,便会回过头来找刘修斯要好处。这个时候,刘修斯也是不能拒绝的。 总之,刘修斯和刘易斯的关系就在那儿,跑不跑,都是一样的。 想通了这些,刘易斯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幼稚——他尽管能嘴上说想靠自己,但恐怕没有办法这么做。他从一出生开始,就是含着金汤匙的。他从来都是带着父辈、兄长给的好处才能长成今的,这些都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那……”刘易斯想了想,说,“你还有什么要跟我商量的吗?” 刘修斯想了想,说:“没有了。” 刘易斯心里忽而一空,却又试探着问道:“你自己的事儿呢?你之前那样,忽然就说不是我的亲哥,然后马上跑去了阿伊尼亚,也不跟我说一声……那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吧?” “不会。”刘修斯回答得很干脆,“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了。” 刘易斯却半信半疑的。 刘修斯看得出刘易斯在犹豫,便问:“怎么了?” “我在外面听见了一些胡话。”刘易斯谨慎地试探,“白纨绮说你金屋藏娇了一个人间绝……” 第73章 这句话落在刘修斯的耳里,让刘修斯愣神了三秒钟:“什么?” 他好像没听清一样。 这声音可能走得有点久,过了一会儿,才叫刘修斯听明白了。刘修斯忽地笑了一声,捂着额头,心里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 刘易斯见刘修斯仿佛在笑,便问:“这话有这么好笑吗?” “并不好笑,”刘修斯捂住嘴巴,忍住笑,说,“可从你嘴里说出来特别好笑。” 刘易斯倒有些不自然了,便换了个语气,使自己听起来更自如、更像是在闲聊:“听白纨绮说,你有了情人,所以不愿意和她结婚。” “噢……”刘修斯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她是问过我为什么不愿意,也猜测过我是不是有了情人,我没有回应。可能她将这个当成默认了吧。” 刘易斯听了这个回答之后,才略安,问道:“你的意思是,她误解了?你并没有情人?” “如果我有的话,”刘修斯朝刘易斯眨眨眼,看起来诚恳无辜,“你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会是第一个知道的……?”刘易斯斟酌了一下,“这就是你说的,会万事与我商量的意思吗?” 刘修斯略略叹气,说:“你可以这么理解。” 刘易斯心里的疙瘩仍未解开,又问道:“那最近还有发生什么值得与我商量的事情吗?” 其实,刚刚说的小德、小情人、小公司等等都是其次,最要紧的,莫不过是母亲死亡的事情。 刘易斯希望从刘修斯的口中听到实情。 他甚至带着一些希冀的眼神看着刘修斯。 刘修斯想了想,答:“没有了。” “没有了?”刘易斯不死心,“真的没有了?” 刘修斯不自觉地摩挲着自己的手指,犹如在摆着无形的牌,他淡淡说:“对我而言,事情当然是有很多的。光是阿伊尼亚项目的事情就每天有几百件……只是,都没什么值得和你说的。” 刘易斯仿佛一脚踩空。 “哦。”刘易斯淡淡点头,“我明白了。” 完全不能明白! ——刘易斯在心里是气鼓鼓的。 刘易斯再次联络了克涅,问他关于母亲的案情有没有什么进展。克涅便约了刘易斯出来喝咖啡。 他们约在了市区的一家咖啡厅见面。这是一家天咖啡厅,由于是周末,街道旁人来人往的,热闹得很,没有一般室内咖啡厅那种优雅却冷清的气氛。 克涅眉飞舞地讲述自己多么喜这家咖啡厅,因为这家咖啡厅的沙拉分量很大,很多。刘易斯想起了上次在自助餐厅看到的啃大盘烤羊腿、炸的克涅,看来,克涅真的是一个食量很大的年轻男人。 刘易斯笑问:“你祖上是不是有俄国血统?” “哦?是啊!”克涅笑道,“我妈是俄国人,能吃又能打……” “噢。”刘易斯开玩笑说,“那你们是不是都伏特加当水喝?” 克涅中文还是差了点,把“伏特加当水喝”听错了,还疑惑地问:“伏特加兑水喝?伏特加本来就有水呀,还兑水?咋不去喝雪碧呢?” 刘易斯笑了,摆摆手,说:“好了……不说这个了……”说着,刘易斯又敛去了笑容,出严肃的神来,准备开口问他关于兰伯特女士遇害的问题。没想到,克涅却道:“你是不是要问关于兰伯特女士的事情?” “是的,”刘易斯重重点头,“没错。” “其实你不问我,”克涅说,“我也打算问你一些问题。” “您说……”刘易斯道。 “你知道,兰伯特女士曾经要和你父亲离婚吗?” 刘易斯一怔:“离婚?” “对。这很意外吗?”克涅惊讶地抬起眉,“据我所知,他们的婚姻并不幸福吧?兰伯特女士甚至为此还患上了抑郁症。” 刘易斯皱起眉头,说:“话虽如此……但是……当时我还很小。” 这是真的,刘易斯当时年纪比较小,父母关系不好,他也是隐隐约约的觉到,但从未真正看到过父母争吵的场面。他所看到的,都是……冷漠。 没有争执,没有吵闹,只有冰冷的气氛。 老刘不会跟兰伯特争执,因为没这个必要。他可以像漠视空气一样漠视兰伯特。而以兰伯特的个,也不可能在孩子面前表现过。她甚至自杀都选在孩子去夏令营的时候。 尽管被痛苦折磨着,兰伯特依然竭力在孩子面前表现得像个称职的母亲。 “这个和案情有关吗?”刘易斯问道。 “嗯……”克涅斟酌了一下,说,“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毕竟,对于她的事情,我知道越多越好。” 刘易斯皱起眉,正想问什么,克涅便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事实是,案情的许多细节我暂时是不可以透的。能告诉你的我都已经说了。” “好的,我明白了。”刘易斯颇失望,但仍然勉强笑了笑,“谢谢。” 克涅看着刘易斯的神,又松一口气,说:“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刘易斯微笑,“这是你的工作。你也有保密的义务,我是理解的。” 克涅却又说:“可我明明什么都不能说,却把你约了出来,你不怪我浪费你的时间吗?” “那也不能这么说。”刘易斯指了指广场的风景,“这儿的视野不错。我还要多谢你给我推荐了一家我没去过的咖啡厅呢。” 克涅笑了,说:“我觉得我们可以多了解对方。” 刘易斯听了这句话,便领悟出一些意思来,却说:“嗯,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 克涅听了“朋友”两个字,便沮丧地“噢”了一声,随即又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是有什么不足之处吗?”FENgYE-ZN.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