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易斯手指漫无目的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白纨绮一条条光彩照人动态也从他的指尖过。他的手指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微微有些痛麻。实在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他便将手机屏幕朝底下扣在桌面上。 他心内不安,到自己行动的不礼貌——这样去查看对方的社帐户,简直就像是“窥探”一般……实在太失礼了…… 但刘易斯想道歉,都不知该怎么做才合适? 刘易斯便又翻过手机,对着白纨绮的头像,轻轻说:“对不起呀……” 实在不好意思,这样子看你……但是,我还是不喜你…… 刘易斯纠结地将页面退出。 还好,他这时候将页面退出了。 他一抬头,就看到七叔背后跟着白纨绮,款款地向他走来了。 看着刚刚还在手机里的人忽然到了眼前,刘易斯难免到一阵心虚。 可到底是进入社会已久的成年人了,心虚也不能叫人看出来。刘易斯看似从容地站起来,微微一笑,朝对方点头:“这可真巧……你也在呀?what a pleasant surprise!” 白纨绮也笑了:“不是‘凑巧’,是‘凑热闹’——听七叔说你们在一起喝酒,我刚被人放了鸽子,正闷着呢,就说要过来的。” 刘易斯立即想到“放鸽子”的人是谁了,可他只作不知,又笑道:“、……白妹妹来得正好,我们两个大男人对着正无聊呢。”说着,刘易斯还为白纨绮拉了椅子,正要请白纨绮坐下,可他瞥见白纨绮穿的短裙,坐在高脚椅上怕不方便,便又问:“要不要坐卡座?” 三人便转到卡座那儿坐着,刘易斯又问酒保要了一条披肩,递给了白纨绮,只说:“腿冷的话,就盖着吧……不冷,就放着。” 白纨绮结果披肩,便笑道:“这么久没见,lewis还是那么贴心、又照顾人的。你说谁当了他的女朋友,那就是福气了!” 刘易斯干笑两声,说:“这可不敢说。” 白纨绮又说:“你和香璇怎么样啦?别人我不敢说,香璇倒是个顶好的。她你也看不上?你怕要个天仙得了?”说着,白纨绮又娇笑起来,在闪动的灯光下尤其人。 七叔却是深知刘易斯和杜香璇是不成的,说这个太尴尬,便笑道:“快别说lewis了!他们家哥哥的婚事都没办呢,哪儿就轮到他这个弟弟了?” 听见提起这个,刘易斯和白纨绮都怔了怔,一时也无话说的。 白纨绮大约是刚被人放了鸽子,也不太高兴,便半开玩笑半抱怨地说道:“快别说了!你们家那个刘修斯,是个工作狂,本无心谈情说吧?我以为我都够忙的了,没想到他比我还忙……也不知是贵人真的是事忙,还是贵人真的架子大。” 七叔呵呵笑了:“是,他架子大是真的大,但是忙也是真的忙。我今天去找他,也都没见着……”说着话,七叔举杯,说:“哎!我侄儿不懂事儿,我给你敬酒、道歉!” “快别了……”白纨绮也举起酒杯,说,“你这是作为长辈敬我,倒显得我的不敬……还是我敬你吧……”说着,白纨绮意思意思地啜了一口,跟七叔碰了碰杯,就当是敬过酒了。 说着,白纨绮又客客气气地和刘易斯碰了杯。 刘易斯既然知道说到了相亲的事情,免不得又要问自己的意见。只是,刘易斯可不愿意发表任何意见。他保留着自己的意见,但也不好闭口不言,便转了话题,说:“说起来,我想开个新公司,你们‘含英投资’能不能也给我点投资?”他这话原是为了开玩笑的、也算是转移话题的,没想到白纨绮却睁着大大的眼睛,仿佛很兴趣。 “哈哈!”白纨绮高兴地笑了,说,“你的公司,谁不肯给你投资呢?我们‘含英’肯定会很兴趣的!” 刘易斯也笑了,说:“我这个公司的业务呀,和之前我一直做的其实有所不同,也意味着风险……” “行呀,不用说了,你办事还能不靠谱吗?我明天就让专门的负责人联系你谈细节。”白纨绮摆摆手,“反正现在也说不清楚的。” 刘易斯笑了,说:“是,白妹妹说得太对了……”话是这么说的,但白纨绮不愿和刘易斯仔细谈,只说找别人来联系他,听起来反而更像是推。就像是白纨绮和刘易斯有着微妙的情,所以不好当面一口拒绝刘易斯的投资要求。但她其实是看不上刘易斯开公司的能力的,就先一口答应,装作很兴趣,随后把这案子扔给一个“负责人”,让那个倒霉鬼和刘易斯对接,让那个倒霉鬼出面否决刘易斯的请求,那白纨绮倒显得干净了。 这种事情,刘易斯倒是不在意的,但对方是白纨绮的话,刘易斯总觉有芥蒂。 他便笑道:“是的,这种小事也不必亲自劳烦白总……” 这话真不像是刘易斯能说出口的。 白纨绮也听见刘易斯语气里的意思,连忙笑着喝了一口酒,拉着和刘易斯碰杯,半解释似的笑道:“我这个人呢,不在酒桌上谈生意。说吧,这个点儿呢,喝着酒唱这歌儿呢,还谈工作!你可别学你哥。人就该有生活!” 七叔似乎也觉得不该在这个“投资项目”的话题上转悠了,好像会让大家都过不去,于是,七叔又拉着刘易斯笑着说:“怎么又说起你的哥哥来?看来你白妹妹对你哥哥的意见很大呀……” “没,没意见。公事永远是第一位的,这一点我也坚持着。”白纨绮笑眯眯地说,“我也为了公事放过他鸽子啦,算扯平啰……” 说着,白纨绮又闷了一口与她一样的血腥玛丽。 刘易斯却从这话里听出一层意思:刘修斯和白纨绮两人不是第一次约会了……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便散了。 离开了酒吧之后,刘易斯想着自己喝了酒不宜开车,正想着该怎么回家。一转眼,就看到七叔带了司机,笑着来问:“怎么?lewis,要不然我捎你一程吧?” 刘易斯抬眼,见七叔还捎上了白纨绮,总觉得别扭,便笑着说:“我已经叫了我家司机了,他在来的路上了……” “好的,那下回再喝啦!”七叔也不罗嗦,径自走了。 刘易斯看着七叔走了,独自站在街边,想打车,但又觉得喝多了难受,便索走进了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冰水坐在便利店里坐着歇一下。 他喝了一口冰水,解了不少喉咙间的腻,但口还是闷闷的。 刘易斯的酒量其实不错,也不至于这点调酒都喝不惯,但要不是因为喝多了,为什么他的口那么难受呢? 他觉得闷热,一边用左手解开了衬衫顶上的两颗纽扣,一边用右手摁了摁手机,给家里司机发了信息,让他来接自己。 给司机发了定位之后,很快,一辆眼的汽车就开到了便利店门口了。 刘易斯认识这辆银黑双的豪华轿车,是刘修斯的专属座驾。要说开这个型号的车的人肯定也不只有刘修斯一个,但这辆车是改装过的,一部分的车身漆是专门定制的颜——不敢说全世界,但在本地肯定只有刘修斯的车是长这样的,所以刘易斯一眼就认得出来。 刘易斯从便利店走了出来的同时,刘修斯也从车子里走出来了。 “是你呀……”刘易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是司机。” 刘修斯微笑:“那么,我就是你的司机。” “那我可担不起。”刘易斯将矿泉水瓶握在手里,笑笑回答。 刘修斯却装作司机的一样,打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恭敬敬地说:“少爷仔,请。” 刘易斯笑着摇摇头,还是坐进了副驾驶座上。 刘修斯也坐回了驾驶座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了鼻子,说:“你喝酒了?” “是的,”刘易斯也了鼻子,“怎么?我身上酒味很重吗?” “嗯……我闻闻看……”刘修斯也不发动车子了,倾身把鼻子凑到刘易斯的颈后,“是有点儿……”说话的时候,刘修斯的呼都到了刘易斯颈后那片薄薄的肌肤上了,引起一阵难言的麻。 刘易斯不自觉地缩了缩,别过头去看刘修斯,却不想这么样,二人反而离得更近,鼻子都快撞到鼻子了。 刘修斯的脸瞬间就在他的咫尺之间,隔着一个鼻子的距离罢了…… 四目相对,刘易斯看得清晰,刘修斯那双棕的眸子清澈得像是早的茶汤一样,平静无波,映着的却是自己的脸。 车子没有发动,但刘易斯的脑子里一下就像发动了引擎一样轰隆轰隆的。又或许是脑内的引擎发热太厉害,他的脸庞一下就烧得热热的,从下巴到额头都染上了红。 他不自觉地往后一躲,头颅一扬,后脑勺就撞到车窗上了——却也没撞上,刘修斯伸手挡在车窗上,帮他的后脑垫了个缓冲。 “啊……”刘易斯晃了晃神,忙问,“你手疼不?” 刘修斯一愣,一笑:“那你脑袋疼不?” 刘易斯也怔了怔,答:“不、不疼……” “那我也不疼了。”刘修斯说着,手往下放,搭在了刘易斯的肩头,另一只手则伸向了刘易斯的后。 刘易斯的后极其怕的,一下就受不了,整个缩起来,说:“干什么?” “系安全带呀,小易,通规则要遵守。”说着,刘修斯帮刘易斯把安全带在前扣上了。 第61章 帮刘易斯扣上安全带之后,刘修斯便坐正了身体,重新发动车辆。 听着汽车的引擎发动声,刘易斯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便想找个话题说说,好冲散那尴尬郁闷的情绪。 刘易斯便开口问道:“我明明是给司机大哥发的信息,怎么反而是你来了?” 刘修斯笑了,说:“是啊,司机跟我说了,我想着我也该下班了,便顺路来载你。也省得麻烦。” “嗯……”刘易斯点点头,又说,“今天忙那么久呢?是什么事情……?” 刘修斯答:“还不是阿伊尼亚的事情么?当地政府不牢靠,招标的模板说改就改,还有一些数据上的要求忽然就更改了,没办法,我们只得连夜赶工,重新搞资料。” “哦,那你们为阿伊尼亚的项目真的费了不少心……” “不是‘你们’,是‘咱们’。”刘修斯瞥了刘易斯一眼,淡淡一笑,“你可是我们公司的董事、大股东,别老觉得自己是外人。” 这话说的倒是很有趣。刘易斯自从上任“董事”以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却真的是毫无实。或者说,在刘修斯还一个人在阿伊尼亚、国内的叔伯们虎视眈眈之时,刘易斯还是坐定在董事这个位置上,很是在意的。但自从刘修斯回来重掌大局了之后,刘易斯就连“傲鹰”的大厦都没进几回。偶尔进去,都是去看望刘修斯,吃个饭聊个天什么的,一点身为“董事”的自觉都没有。 要说,刘易斯确实有点觉得自己是“外人”,但这是相对于“傲鹰”而言,而不是相对于刘修斯而言。 他是刘修斯的亲人,愿意为刘修斯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对于“傲鹰”,他是没什么归属的。 听着刘修斯的意思,似乎是不想刘易斯继续保持着这个游离在外的状态。 刘易斯却也不想听刘修斯的,便笑笑,说:“董事有什么的?不还是听董事长的?横竖有你就够了,我也不想这份心。” “真是的。”刘修斯无奈地摇摇头,“孩子气。” 刘易斯又听得刘修斯说自己“孩子气”,便万分不服。以往的话,他也只会将这份“不服”往肚子里了,心中不,但是表面上微笑不语,忍忍就过去了。但现在的刘易斯却不想在刘修斯面前太过隐忍,便直接了当地说:“这就孩子气了?我觉得这是我深思虑的决定。” 刘修斯还是头次听到刘易斯这样直抒臆的发言,忍不住挑眉,说:“哦?愿闻其详。” “‘傲鹰’的那些大项目我本不懂,也不兴趣。真要掺合进去也是只是麻烦。我还是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吧。”刘易斯这么说。 “不兴趣就不学了?这还不叫‘孩子气’么?”刘修斯笑了。 刘易斯更不服气,只说:“世界上那么多的东西,横竖也学不完。” ——语气越听越想小孩子了。那个绅士风度、文质彬彬的刘易斯仿佛也不存在了似的。 刘修斯却笑道:“好,你说得对。我只是还是那一句,这是板的问题。你想想,你做了董事,也觉到旁人对你态度的变化了吧?以前对你不客气的人,现在都肯给你面子了,是不是这样?” 刘易斯一怔,想了半天,确实如此。可他仍不是很在意,却点点头,笑着附和哥哥的话:“我记得,你给了我股权之后,不久就说,让我受一下,是不是有钱了板才能硬。我觉得,你说的是对的。那么说来,你这样努力、奋斗,也就是为了钱了,对吗?” 钱,真的是万能的吗? 刘易斯从来不这么认为。 但他知道,在刘修斯的心里,钱是很重要的。 刘修斯出了名的贪婪,连那些视财如命的叔伯们都常常揶揄说刘修斯“无利不起早”。 刘修斯却笑了,说:“连你也这么想?” 这句“连你也这么想”,问得让人一阵茫然。 刘易斯怔了怔,说:“我当然不是说你贪财,我也没有说喜钱是不好的意思……”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刘修斯笑笑,说,“你知道吗?我真的不是很在乎钱。” 刘易斯听到这话,真的是大吃一惊了。fENGYE-Zn.cOM |